“咚……咚……咚……”
穷山恶水顿起声,地震树颤群兽惊,循声一望庞然物,拨树踏骨肆意行。皎月白,古刹寒,门前影重重,叫声世尊阿弥陀。
“世尊,嗔已于今早入初果位,并化作过去相复返欲界。”那庞然物恭敬道。
“嗯!贪,如何了?”刹内一庄严声道。
“不日即成。”庞然物答道。
话音刚落,风自北起旖旎八方,花逐风绽氤氲九霄,虹霓入尘惊醉世人,惝恍迷离安知花祭。
“都说天之尽头有一银河,那里绝美不可方物,然在我看来,不过如此!”刹内那声道,后顿了一顿道:“可惜……难再见~”
破晓未临人先起,在这止战城最为重要的日子里,居民们纷纷沐浴更衣且身着华服走向祭坛,而这当中自然也包括赵氏三兄妹。
往日里,这里被结界所封,因此,三人今日才得见其真容。虽说这祭坛作为祭祀的特有建筑,其造型方面皆大同小异——多为三层圆坛,书中亦有详细记载,但真正见到时,三人还是被这恍若天成,如鬼斧工的祭坛给惊着了。
层高七尺,直径各三、五、七丈的祭坛由一整块天河石雕凿而成,通体墨兰,好似星空一沿,璀璨而又深邃,四方石阶如云汉,皦皦流素,汇于一赤红点——金乌玉,栏杆环刻云龙纹,栩栩如生,就好似一个一个虔诚的朝拜者正发愿祈福一样,庄严而肃穆。
越过祭坛往后看,八根七丈高的汉白玉柱成八卦位地围着一根九丈高的汉白玉柱,九者秘文满布辉光熠熠,一同守护着位于正中亦是止战城象征的神石。
此时,淡淡哀伤莫名生,似因其多舛的命运,但又夹杂着一丝不该有的感觉——似曾相识,明明从未见过,也不像他人那般荏苒沧桑,为何突生情愫,三人不解。然,就在三人摸不到头脑时,一切又转瞬即逝,好似从未发生一般,与其仅是一普普通通的石头,再无其他。
渐渐的,祭坛前已站满了人。只见城主稍整衣装,以别于平常的和蔼态凛然登坛,先是对神石谦恭得鞠了三躬,后庄严道:“四百八十二年前,这里爆发了继神魔时代之后,最为惨烈的战争,‘黑松林之战’。
地名命名,鲜少的记载,各界都不愿提起,因为,那是一段极其黑暗、且难熬的时期。虽说战争只有短短的两天不到,但所逝去的,却是一个时代都难以再现的。各界的中坚力量均损失过半,其中,不乏我们只能仰止的、如天一般的存在。而随后所至的、围绕着血戮门的几大战役,亦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今日,我们再次提起这不堪往事,为的,就是我们止战城建造伊始的初衷,祭奠逝者。”
说罢,城主带头燃香礼拜,后坛下居民也纷纷如此,除了祭奠外,亦是还愿,同时,也是祈福。
在这躁动不安、利欲熏心的时代,这座因悼念而起的城市正一点一点的泯灭于心。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初各界危如累卵,世人皆惶恐不可终日,唯寄托于此,自然神圣不可侵犯,而那条城中不许杀戮的死令也不过顺势罢了。可随着局势一天一天的趋于稳定,世人不再需要什么所谓的寄托,也就不再信奉这曾经救其于水火的神石。
弃之如履,可悲可叹。直到一首歌谣悄然流传,世人才再度忆起此地,“西方有个桃源林,山清水秀世外源,到宝象、跨平顶、穿过松林南古树,曾经英雄地,如今空留一桓立,不许杀戮印,正是避世好去处。”
就这样的,避世者纷至沓来,恩怨世事亦如影随形。曾经的信仰与现今的利益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止战城中来了一个世纪大碰撞,“不许杀戮”——无疑将其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一时间是非对错难分,但在那条由四界一同下达的死令面前,一切皆是枉然。
时至今日,江河日下。四界如何,与吾等风马牛不相及,天高皇帝远又奈我何,短短百年何不市侩一点。一次,两次,各方势力为了一个“利”字纷纷将爪牙伸向此处,即便止战城本身的实力并不弱,与外界的恩怨矛盾也正日益减弱,但近期不得不外出的几支队伍依旧屡遭伏击,俨然大势已去,死令已形同虚设,起码在某些敌对势力的眼中是这样的,毕竟这里有他们恨之入骨的人,大刀阔斧攻城不敢,退而暗箭伤人以削士气。
不数日,势成时,群攻而上,必兵败山倒。未来如何,不敢想,危危度日,自强不息。
迤逦数步面容淡,袅袅青烟天际浓。礼毕时,城主悦色道:“都饿了吧!走,吃饭去~”
席间,一切又如往常,说说笑笑忧愁尽忘。而赵氏三兄妹虽懵懵懂懂,仅知又能美餐一顿,但心中已暗下决心,为了彼此也为了这个大家庭努力修炼,早日独当一面。
翌日清晨,老妇人端坐于树凳上,面前摆有一木质方盘,其内项链一条,其外兵器两柄,一棍一刀。
“此棍名为不伤,一不伤天和、二不伤人纲、三不伤法度。天和在心,人纲在握,法度在箍。”,说着,老妇人依次指向棍中及两端,后拿起棍子又道:“长一丈,宽一寸,于你现在的身高来说,是有点不适合,但,兵器作为身体的延伸,其长短粗细轻重几何皆不重要,只要习之有法,练之有心,皆能得心应手。”
这时,老妇人手握棍身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棍自“天和”二字处断开,“考虑到你一时也难以达到那个境界,所以,这棍身上有一小机关,只要用力一拧,一分为二。虽说我不提倡动武,但兵器却不能不利,防身也好,杀敌也罢,所以,这棍梢稍粗于棍身,并以芯髓铸炼。”
说罢,老妇人将不伤交给了天擎,跟着又拿过那把刀说道:“此刀名为说客,云游四方说天说地,纵横捭阖客纲客礼。刀长五尺,柄及一尺,刃由芯髓铸炼,韧性硬度皆数上乘。”,同样的,伴着一声“咔嚓”,老妇人自刀柄处抽出一短刀,“说客,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它亦如此。”
说着,老妇人将说客交给了天冷,而后招天心上前,说道:“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珠围翠绕就没必要了,咱天生丽质、适当点缀足矣。”
三颗如白玉般圆润透亮的珠子串在样式极简的项链上,相较于大金大银略显朴素,但却独有一番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亲手佩戴,稍微打扮,俏皮双辫化作知性长发,小家碧玉成了大家闺秀。
这时,阵阵打斗声传来,循声一看,原是天擎和天冷两兄弟在那相互过招,初得兵器的兴奋劲儿加上好奇心使其忘乎所以,故在这恬静的院内就大打出手。
“怎么,羡慕了。”老妇人轻拍天心的肩膀道,而望出神的天心不由一惊,后弱弱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见此,微微一笑,自其衣袖中抽出一软剑递给了天心,说道:“勿忘初心,方得始终。这也是我为你起名叫作‘天心’的初衷。此剑名为勿忘,长三尺,宽一寸,薄如蝉翼,柔软如绢。平日里藏于腰际,用时可有奇效。”
只见勿忘闪着寒光好似流水,弹之如龙吟,清脆冗长。此时一秀发飘落,触之即断,惊得天心瞠目结舌,持剑之手亦微微一颤,险些松手弃之。
同一刻,老妇人取出一剑鞘将勿忘收起,并郑重道:“此剑太过锋利,唯杀敌时方可出鞘。”
天心喏喏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此时通体墨黑的勿忘。片刻后,心绪依旧难平,不过,这并不妨碍其一展身手,对战一下子成了混战。期间,天心炫耀一般地向哥哥们解释着勿忘的由来。而一天也就这样的在兄妹三人的打斗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