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繁忙的街道趋至清闲,人们纷纷回到家中起灶做饭,而兄妹二人亦是如此,只不过还没进厨房就被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的老妇人给拦了下来,一句“你们刚才去哪啦?”问得二人面红耳赤,头低得都快够着地了。
“说话呀!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了!”,说着,老妇人瞟了一眼天心身后的背包,再次厉声道:“哼,朽木不可雕!看来,不好好教训你们一下,你们是不会长记性了!”
说罢,老妇人拿起立于桌旁的藤条欲以皮肉之痛让其牢记何为仁义礼智信五常之道。可每走一步,兄妹二人便退一步,就这样的,三人在这不大的客厅里展开了一场极其短暂的追逐。
“咚”,兄妹二人现已退无可退,心里都在想着要不要撞墙出去,但很快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火上浇油的事两人又怎会去做,遂双双闭上眼睛在惴惴然的颤栗中等待着。
“呼”,藤条起,听得两人冷汗直流,天心更是“啊”的一声叫出声来。不过,没等这藤条落下,自院内就传来了一句“还不快给你们的奶奶认个错,真想尝尝这藤条的滋味吗!”
此时,城主面带微笑的从庭院来到客厅,同时对兄妹二人摆手示意让其过来,只见其当即笑逐颜开一头就扎进了城主的怀里,并由衷地喊着:“城主爷爷!”
“嗯,乖!”城主摸着孩子们的头笑道,后又板着脸道:“你们呀,就知道闯祸。”
面对城主的责怪,两人不再是低头不语一脸的羞愧,而是双双用炯炯的眸子无辜地仰望,天心更是嘟着嘴撒娇道:“爷爷……”
看到这里,老妇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似对这横插一手的城主很是不满。不过,城主对此却不以为意,大有喧宾夺主的意味,且正色道:“下不为例,知道吗!好了,天擎醒了,去看看吧!”
“醒了?”两人齐声道,“真的吗?城主爷爷”天心拉着城主的衣袖问道,在得到城主非常肯定的回答后,两人飞一般的直奔院内而去。
也许是跑的太急,也许是兴奋得双腿已不听使唤,天心竟在门槛那踉跄了一下,而背后的背包更是不适时宜地助了一把,“咣当”,天心跌倒在地,可她却兴奋道:“啊!对了,都差点忘了。城主爷爷,这是我们家为花祭准备的食材!”,说着,天心站起身来将背包交给了城主,紧接着又说道:“城主爷爷,我先去看我哥了!”
城主摆了摆手道:“去吧。”,后好奇地看向背包中的东西,说道:“好了,孩子们都走了,来来来,看看他们都弄了些什么。”
只见老妇人拉着脸走了过来,与城主一同翻看着包中的东西,并忿忿道:“城主很了不起吗,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怎么管我自己的孩子吗!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城主摇头笑道:“呵呵,这不正巧碰上了吗!孩子毕竟还小,天性如此,何必呐!再说了,他们不也是为了给你这个当奶奶的挣个面子吗,你看,这东西多好,就不要再生这么大的气啦!孩子们,这不也回来了吗?对不对!”
“哼,嘴长在你身上,怎么说都是你的理!”老妇人不服道,但那布满皱纹的眼角,却不知在何时被那不争气的热泪所浸湿。视线模糊,再难寻到孑然,唯有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氤氲其中,不知不觉,已坠入凡尘。
城主看到这里,笑容更胜道:“好了,牛角归你,剩下的归我,先走了,给孩子们做顿好的吧,犒劳犒劳他们,他们这次真的很努力!”
只听老妇人清了清嗓子,略带沙哑道:“要走就走,费什么话!”
再看天冷和天心这里,双双喜极而泣,一切的担忧在此刻全无,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哥”。
然而,就在这感人肺腑的时刻,天擎却饶有怨气道:“喂,你们能不能松开,我现在可是重症患者,经不起你们这么个抱法~”
原来两人就像叠罗汉似得压在其身上,一个紧紧地搂着其脖子,一个大力地揽过其脊背,并在听到这话后,再度加力,将其抱得更紧了。泪水止也止不住得流出,天心抽噎道:“你……你……你要是再这样吓我们,看我,看我怎么饶你……”
同一刻,老妇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欣慰地笑着,直至日中影斜,才缓缓道:“好了,让天擎好好歇歇吧,你俩跟我做饭去!”
“哦!”两人极不情愿地应声道,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一人一世多寂寥,一梦一醒方知臻。最幸福的,莫过于亲人在旁,而懂得了这一点的天擎此时可以说是卧榻难安,皆因上次险些阴阳相隔,本为大哥的他没能如其名一般撑起一片天,反而成为了累赘,让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天冷一人担起重任,这让其愧疚不已,更难以接受。故其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加倍努力修炼,好担得起擎天之名,哪怕这天塌了,也要化作顶天柱为其扛起这天。
袅袅炊烟衍垂涎,莺莺笑靥伴身畔,四口一家厅堂坐,往日光景今复还。
吃过饭后,老妇人淡淡道:“这是你们的,拿好。”,说着,老妇人将城主留下的那两对牛角丢给了天冷。
“咦!”,天冷疑问道:“奶奶,给我们这个干嘛,这是要给城主爷爷的呀!”
老妇人答道:“他不要,所以,就给你们了。”
天冷不解道:“给我们?可这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城主爷爷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呐!”
“这种东西,他有得是!”老妇人敷衍道,不过在看到孩子们失落的眼神后,轻声道:“啊,主要是,他想让你们留个纪念,怎么说也是你们的第一个猎物嘛!”
孩子们一听,随之喜上眉梢,而天心更是直接抢过牛角抚摸道:“我就知道,城主爷爷不是那种人,嘻嘻!对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它裱起来?”,说着,天心看向自己的两个哥哥,眼神之中尽显期待,本以为他们会非常同意自己的看法,可谁知两人一个挠头、一个捂脸。
“那个”,天冷回应道:“裱起来,你确定?”
天心烂漫道:“对啊,裱起来,怎么了?”
“可是……”,没等天冷说完,天擎插嘴道:“你不会不知道裱起来的意思是什么吧,人家都是裱画,哪有裱这个的?”
天心一听,想了想,脸一红道:“怎么、不行吗!我说裱起来就裱起来!哼。”
两人见此,无可奈何,天冷道:“妹妹,这东西真裱不起来,不信你问问奶奶!”
“哼!”天心一脸的愤然,跟着看向老妇人弱弱道:“奶奶,裱不起来吗?”
老妇人笑道:“裱起来,也不是不行,但,没人这样做过,一般都是做成首饰,或者、兵器。”
“首饰……”天心重复道,后脑袋一歪,眼睛一转,撒娇道:“奶奶,那,能不能做成项链呀,我想要一个!”
老妇人点头道:“行,那就给你做条项链,你俩呐?”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会心一笑,异口同声道:“兵器!”,接着,天擎道:“奶奶,我要一根棍子。”,后天冷道:“奶奶,我要一把横刀。”
两人之所以会这样,只因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怎能在一往无前中乘风破浪,又怎能在惊涛骇浪中披荆斩棘,故而如此。
老妇人沉了沉道:“一条项链,两件兵器……嗯,三个就够了,还剩一个,你们想要什么?”
天冷微微一笑说道:“剩下的这个嘛,当然是给奶奶您啦!照顾我们这么久,我们又不听话,真是幸苦您了奶奶!”,说着,毕恭毕敬的用双手将牛角呈给了老妇人。
可是,老妇人却有点不信,故半疑道:“真的吗?”
“嘻嘻,还有,奶奶,您还没给我们讲讲那场大战呐!”天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并用极其期待的眼神望向老妇人,而天擎和天心亦是如此。
“呵呵!”,老妇人苦笑道:“就知道你们没有这孝心,果然是有所求。好吧,告诉你们就是了!不过……”,说着,老妇人招了招手,示意孩子们过来,只听“咣,咣,咣”三声,老妇人照着每人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一下,厉声道:“教你们八门九星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都忘了吗?”
“没有奶奶,您说、没有您的同意绝不能使用八门九星,对外人也绝不能提起,哪怕生死攸关。”天冷捂着头说道。
老妇人冷冷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重伤在身的天擎虚弱道,后沉了沉,情绪激动道:“可是奶奶,您要知道,当时妹妹被抓走,而我们又被什么鬼藤蔓给困住了咳,咳,咳……”
未愈的伤病加上紊乱的血气致使天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而原本还怒气正盛的老妇人不禁长叹一声道:“罢了~”,说着,连忙为其稳住伤势,后心平气和道:“记住,这八门九星、绝没有你们所想得那么简单,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们随便用的原因,没有我的同意,绝对不能再用,明白了吗!特别是你天擎,如果你想这辈子都成个废人,那么,可以随便用!”
“啪”,一掌浪打天门拍得天擎直吐鲜血,老妇人铁面道:“这一次,我还能帮你重铸三魄,下一次,就自求多福吧!”
面对好似变了一个人的老妇人,兄妹三人颤颤巍巍地立于其旁,愣愣地点着头。
话锋一转,老妇人又轻声道:“好了,都坐下吧。”
可三人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得,依然立在那里,老妇人见此摇头道:“故事可有点长,你们确定要站着听吗?”
然三人依旧不敢坐下,看样子着实被老妇人吓到了,而老妇人也只得拂袖一挥,安其之神,抚其之心,三人这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说话,五百年前,那唐僧师徒西去取经,本意普度众生,可谁知,却换来了一场,腥风、血雨……似天意安排,又似蓄谋已久。缘起缘灭,师徒几人就此阴阳相隔,六界格局也因此大乱。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起于一本经书,终于一颗神石……
老妇人就像亲身经历一般,描述得是那样的细致入微,绘声绘色,但更好像一旁观者,不过有意得掩饰冷眼相待的事实罢了。而天真无邪的孩子们自是看不出,全部沉浸在磅礴浩大,气象恢弘的战势中,并化身个中人物,快意厮杀决战沙场。
讲至最后,不由的为邪不胜正而欢呼,同样也为唐僧和悟空的牺牲所痛心。但天心一人却觉得真正应该为其悲伤的不是他人,而是那女子,虽其明白是与非、黑与白,可就是莫名的对那女子生了情愫,为她以此收场感到不值,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