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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元卿闯祸

主屋饭厅里晚膳摆了两桌,主桌上端坐着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右边坐着大爷沈成业,左边是二爷沈成济,大夫人李氏靠大爷而坐,大夫人旁边是自己的一儿一女,大少爷沈元宗和大小姐沈云珠。二夫人白氏端坐于二爷沈成济的左侧,二夫人白氏生的甚是娇媚,一双含情丹凤眼,肤若凝脂,发如抽丝,朱唇皓齿,玉质天成。白氏旁边是三小姐沈柔嘉。这三小姐虽年纪不大,但遗传了他母亲的外表,粉雕玉琢,一副娇俏小儿女模样。

沈老夫人扫了一眼主桌,余光斜瞥旁边那一桌姨娘庶子们。大爷沈成业新娶的莲姨娘一反常态,今天穿一件桃红色小袄,袖口绣着几朵白梅,绯色长裙刚好及脚踝,露出一双粉色镶金线鸳鸯纹鞋,裙摆上的妖娆海棠花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沈老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漠瞬间又消散。其他几位姨娘打扮的倒不似这般风情万种,却也各有千秋,大方得体。坐在姨娘身边庶子庶女们也都穿着喜气洋洋。

沈老夫人是欣慰的,儿子功名已成,夫妻和睦,儿孙满堂,活到她这把年纪能过成现在这样也是上天的格外恩宠,所以沈老夫人此刻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一家团聚,尽享天伦之乐。

沈老夫人拿起筷子,作出夹菜的姿势,突然她再一次环视四周,然后放下筷子,脸色顿时严肃了两分,朝二夫人白氏道:“婉君,元卿那个臭小子呢?”白氏一听,赶紧笑道:“母亲,今日夫子布置的课业太多,元卿自学堂回来到现在还在书房奋笔疾书,未出过书房一步,说为了恭贺祖母御封之喜,过两天的年底课业测试要为祖母争气,拿个第一呢!”

沈元卿是二老爷的长子,和他姐姐柔嘉是双生子,只比沈柔嘉晚出生一刻钟不到,变成了沈家嫡出的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这小子只得一十二岁,倒是生得浓眉大眼,气宇轩昂。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从小到大就没让沈老夫人和沈二夫人省过心,调皮捣蛋的很,偏偏小嘴儿跟抹蜜似的,又仗着年纪最小犯事就撒娇。沈老夫人虽然知道男孩子要严格教育,到底是狠不下心来,反倒愈发疼爱他。这不,老夫人听二夫人这样一说,也不管真假,脸上笑开了花,唠叨着“我有出息的小金孙!”

一家人吃饭吃的兴致正浓时,管家沈忠进来在沈成业耳边轻言几句,沈成业便对沈老夫人道:“母亲,左丞相来访,儿子去前厅一看,您慢慢用餐。”

沈老夫人虽然不悦,但也知道左丞相位高权重,不可得罪,道:“去吧!老婆子我有一大家子陪着呢!”

沈成业思忖着他平时和左相无甚往来,今日怎会来拜访?他快步来到前厅会客主屋,左丞相柳青山此刻一脸气愤的坐在客位上。柳青山一见沈成业,还未待对方开口寒暄,立刻气愤道:“沈大人真是教子有方啊!”沈成业见他满脸愤懑,语气不善,不明所以,道:“丞相大人何处此言!”柳青山一听,更加愤懑道:“你怎么不去问你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些什么!”说完一甩袖。

沈成业是越听越糊涂,自己的儿子不久前才从外地游学回来,回来后未出过府一步,怎么突然得罪了左丞相呢?沈成业一脸迷茫的看着左丞柳青山,柳青山愤怒地丢下一句:“我家致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儿子陪葬!”扬长而去。

沈成业一听左丞柳青山提到自己的独子柳致漱,顿时明白肯定是老二家的混小子又在学堂闯祸了,这小子没一天让人省心!照柳相今日言辞不善的态度,这混小子一定是闯了大祸。说什么在书房读书,刚才听到还甚感欣慰,现在看来是怕东窗事发被处罚,故躲着不敢出来。沈成业想到这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怎么都想不透二弟一个翩翩君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世魔王来。

沈成业回到饭厅,对二夫人白氏严厉道:“弟媳,元卿真的是因为要复习课业才没来吃饭?”沈成济一听他大哥这么问,顿时明白元卿那小子肯定在学堂又闯祸了!赶紧对白氏身后的大丫鬟铃儿道:“去书房将三少爷请来!”二夫人一听这话,双眼布满担忧道:“老爷,卿儿难得今日如此用功读书,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夫人,你这是慈母多败儿啊!”沈成济一脸怒其不争,又对铃儿厉声道:“去把三少爷请来!”

整个饭厅的气氛顿时聚冷,沈成业想了想,还是朝沈成济开口道:“成济,刚才左丞柳青山来说如果他家柳致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让元卿陪葬。”沈成济一听顿时头疼,沈老夫人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和白氏一样满脸担忧!

等铃儿将沈元卿请来时,一屋的人瞬间楞呆了,只有二夫人白氏跑过去抱着这满头裹着绷带的沈元卿使劲地抽泣,那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沈老夫人见自己的金孙满头绷带,差点没吓晕!倒是肇事者沈元卿一副事外人的态度,一脸风轻云淡道:“祖母和母亲不必忧心,孙儿无事!不就是打个架磕破了头,过几天就好了。”沈老夫人抹泪道:“金孙儿,快来让祖母瞧瞧!”沈元卿踱至沈老夫人身边,沈老夫人抱着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心里明白是左相家的小子打的,嘴上还是愤愤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这般伤我孙儿,老婆子我要去和他拼命!”

沈成济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夫人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短,再一看一脸无所谓的沈元卿,顿时头大,心头涌上一阵怒火。他强烈抑制着,不是不想发作,是不敢发作,每次沈元卿这混小子闯下祸,他还没开始训斥,沈老夫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先训斥他,白氏也要跟他叨念上小半月。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太没脾气,完全被两个女人搞得连儿子犯错也不敢教训。沈成济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的怒意,看着旁边搂着沈元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老夫人,顿时甚感无力。他朝沈成业投去求救的目光,元卿今日的祸闯大发了,这处理不好就会和左丞结下梁子,而且元卿现在也半大不小了,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沈成业也是个明白人,当即严肃道:“元卿,你站好,这么大的男子汉了整天腻在祖母怀里像什么话!”沈元卿看大伯一脸严肃,赶紧从沈老夫人怀里挣脱出来站好。如果说这个沈府里沈元卿还有怕的人,大概就只剩沈成业了。沈成业老是一脸严肃,不爱多言,故让混世小魔王多了畏惧。

沈元卿道出打架实情,他和柳致漱在骑射课前看上了同一匹小马,两人互不相让,不知哪个人冒一句“是男子汉就干一架,谁赢马归谁!”大伙一起跟着起哄,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打架时柳致漱被绊倒,腿被石头磕骨折,而自己是撞在花篱上擦破额头,不似这么严重。柳致漱受伤后夫子赶紧找人把他送回了左相府,后面便是左相上门毫不客气地发作。

沈成业也不管沈老夫人和白氏的啼哭,上前对着沈元卿一顿训教。沈成业觉得今天不给这混小子一点教训,他日保不准会闯下弥天大祸,到时就算是沈府也救不了他。沈成业训教完后望向沈成济,道:“成济,明日你带这混小子亲自去左相府请罪,左相不原谅他就不准回我沈府。”沈老夫人一听”不准回我沈府”这几个字,立即哭晕了过去!那白氏也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沈老夫人晕倒后整个饭厅顿时陷入慌乱中,大夫人立即差身边的丫鬟去请大夫。

沈成济见这一屋子乱轰轰的,更是气愤,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元卿,你看祖母都被你气晕了,你给为父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一步也不准离开。”白氏一听,大哭道:“老爷,你好狠的心,卿儿也受伤了!”

“夫人,慈母多败儿!”沈成济第一次朝白氏甩袖气愤道,:“铃儿,还不扶二夫人回梅香苑。”

送走二夫人白氏和肇事者沈元卿,大夫刚好赶到,替沈老夫人一番针灸过后,沈老夫人总算醒了。沈老夫人醒来没见着沈元卿,朝沈成业两兄弟怒道:“你们两个不孝子把我的金孙怎么了。”说罢一副又要发晕的状况。沈成济这次没哄着陪着不是,义正言辞道:“母亲,我已让那个孽子去祠堂面壁思过。”沈老夫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干巴巴地抹泪。

大夫人李氏扶着沈老夫人,轻声道:“元卿那孩子这次确实做过了,得点教训也好,以后收敛些,老夫人就不会老是忧心他会闯大祸了。”

这时,站在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元宗也开口了:“祖母不必担心,孙儿一会去祠堂瞧瞧卿弟,祖母这般伤心,想必也是卿弟所不愿见到的。”

沈老夫人被众人一番安慰,总算平静下来。大伙被闹这么一出后也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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