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这地方碰到威子?可我总觉得在这里碰上他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也来这里旅游?”我问威子。不过威子啥也没说,一下拉住我的手就带着我在土房子里绕,绕到了一户有台阶的土房前,那房门半掩着,威子三两步抓着我跳上石阶,撞门而入:“看我把谁带来了!”我往里头一看,发现了两个看电视的老头,一个吃泡面的壮汉。
“靠!”几乎是屋里屋外的人一起喊的。我道:“教授你们也来这里玩儿?”我瞥了一眼他们堆在墙角的装备,心里头咯噔一下,知道完了要出事儿。他们几个互相看了几眼,教授道:“小天,我也就不瞒你了。实际上我们又有活干。”妈的我就知道碰上他们没好事儿。
“您又哪儿得到的消息?”我问。
“这回真是上头来的信儿,听说他们解读了一部分的帛书。”
这回?那上回算什么回事?我又道:“你们几个伤都没好全,又来折腾?”
威子抢着说:“这回不一样了,听说安全,更何况上回我们领了钱,立刻更新了一些高大上的装备。”
“我们考虑着你可能不大乐意,就没通知你去。”教授一只眼看着电视,一只眼看着我。
说实话,我心里头倒是有些痒痒,难得得了新剑,于是我问:“真他娘的安全?”
“真他娘的安全。”教授说。我心说你这老家伙上回就把我骗死,说出来的话一半儿能当屁,剩下一半儿只能当翔。不过话上我可不能这么说:“安全啊,安全就好。啥时候行动啊?”
“白天不能,虽然山里人少,但要是被山民发现了,怎么也吃不了兜着走。这次的墓穴位置没有确定,我们还得自己去探。白天的话,最多是打着看风景的幌子查看地形,下手只能在晚上。”阿公说。
“荒山野岭,上哪儿去探啊?”我问。
“也不是没有线索。”教授说道这里又停下了,我很识趣地继续问:“那您老有什么线索?”
这个时候教授两只眼睛都放到了我身上:“我们只有两个字,”他顿了一下,“七星。”
七星?什么鬼,这两字儿就能找到墓穴位置?不过我毕竟不是什么行家里手,这事儿还得看教授他们的,我晚上只要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就行了。
“那我们白天就干等着?”我问道,“要不你们和我一块儿看风景,哦不,打探地形去?”
“歇了吧,晚上要干活,那还不如乘白天这会儿多补点觉,省的睡死在古墓里了。”袁业道。
这时候我听到外头老爹在叫,和他们几个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出门才发现,原来威子他们的住处和我们的只隔一间土房。快速地回到了先前的土房,老爹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住宿,我们睡邻旁的两间屋子,老爹已经把行李什么的都安置好了。他看到我急匆匆回来,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哦,没什么,上头遇见几个朋友,他们刚好也来这儿玩。”
“他们没跑?”老爹继续问。
“啊,没有。”
这时候他释然了:“我就说嘛,啥事儿没有。”
哦,差点儿忘了那些个人开车狂飙的事儿了,不过很奇怪的是,好像自从我们几个人上来了,就没看到别的游客了。难不成他们都在下头的农家乐里?总之这会儿天色已晚,该生火造饭了。山里炊烟飘起,大川招呼了几个热情的邻里一齐做大锅饭,杀了几只山鸡。他们说难得有客,大伙儿聚一块吃顿饭,七拉八凑几乎招呼上了这个小聚落里的所有山民,大概也就四十来个人,平均年龄看也超六十了,年轻人几乎看不见,大川算是年轻的了。威子他们也过来晚饭,我顺便介绍了他们和老爹互相认识。我们在山间平地里摆了几张大桌,一块儿聚餐。还有几个老人家唱山歌助兴,不亦乐乎。山野里回荡着欢声笑语。
老爹喝得酩酊大醉,饭后我给他用那井泉水泡了壶茶醒酒,然后他和老妈就滚去看电视了。天黑得早,大家很快就进屋了。大川刻意提醒我们,晚间尽量不要出门,山上时常有大雾,起雾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容易出事。我们道声晚安,就各自回房。我是独立的一间房,老爹老妈一间。
威子告诉我十一点钟行动,我说这么早?他说山里人睡觉都比较早,我们可以早些下手。
吃完饭后也才八点多,我看了会儿电视,觉得实在无聊,于是打算先睡一会儿。设定好了手表闹钟,我就躺下睡去了。可惜由于内心激动,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滴滴一声亮了,我拿来一看,威子的消息:动手。
我激动得很,穿好衣服背上剑,翻身下床,小心地摸开房门,到外头去。望一眼,果然是一片漆黑,万籁俱寂,路都看不太清。早知道先向他们借个手电,现在我只能用手机照明,千难万险才到教授他们那间屋,还差点儿掉沟里。
我进门发现他们还没开灯,两个老头子睡床上,袁业打地铺。只有威子已经穿好衣服了,坐在地上,其他的人还在打呼。我骂道:“把我叫醒了,你们三个自己还不起!”威子忙喊道:“轻点儿轻点儿。”
他们三个听了,很不情愿地起了床,开始打点装备。
这时候威子丢给我一个布团,我一看哇塞,连体夜行衣诶,上头居然还配备了探灯,而且探灯分量更轻,灯的厚度更薄,相当轻便。我放下剑,脱了衣服开始穿夜行衣,一边穿一边说:“这就是高新装备呀?”
威子道:“穿上后各个灯的总控制开关在腰间。”
教授补充道:“这衣服虽然薄,但是很好的保暖设计,穿这一件不会觉得冷。”
袁业扔给我一双专用的鞋和手套,和夜行衣是配套的。这手套可以增强摩擦力,抓东西不会打滑,对手有保护作用。且上头有附带的超薄触碰式荧光手表,为了避免由于意外碰撞发光,手套指尖都有特殊设计,用手指尖碰触才能开启。鞋的底上有特殊的气囊,可以减小行动时发出的声响,还能够一定程度上增强弹跳力。
这时候我已经穿好衣服了,这衣服还附带无指手套和……脚套?上头有小探灯。我试了一下开关,不是什么生硬的机械开关,而是一个个小薄片,触控的。灯的分布很神奇,除了胸口掌心有,就连我穿上的鞋的鞋尖也有小灯。而后腰有个奇怪的开关,我一触碰,整件夜行衣居然发出了淡淡的绿色荧光,整个人就像个小绿人,十分高大上。教授说点亮这个便于在黑暗行动中相互辨认,而不会因为灯光晃眼就认错人。
不过威子居然还是穿的那件风衣。我就问他为什么,他说穿着霸气。
我就问:“这么高级的货,你们哪儿买的?我可没在市面上看到过。”
“这些东西当然是私人订制,市面上哪儿能大面积流通,有一些甚至是军方专属,我们也有渠道拿来用。”袁业说道。
“啥渠道?”我问。
威子说:“云轩科股份有限公司听过不?”
“目前中国最尖端的高新科技产品出口公司。”我回答道,这么有名我当然晓得。
“它面儿上卖的是面向大众的产品,实际上还生产一些在少数人手中过手的东西,我大哥和这公司有些联系。”袁业说道。
教授还真是神通广大,我边想着边背上了我的剑,他们对我的这样新装备赞叹了一会儿,我们就蹑手蹑脚出门了。
为了方便辩路,我们开了脚尖小灯,脚前的一小段路都看得清,也不会因为灯光过亮惊扰睡觉中的人们。
我跟着教授他们走,看样子他们在白日里已经把这一段的路摸得很熟了。
“我们先去哪儿?”
“少说话,跟着走就是了。”袁业道。
他们一路,继续往山的深处走。山路崎岖,再离山民住区有一段距离的路上,他们停了下来,我们开了小灯往路旁边去照,那是一幢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别墅,里头黑不隆冬的。
“怎么?山里头还有这样大气的住房?”我问。
这时候教授说:“你可听说过这一行老前辈的一句名言?”
“啥名言啊。”
“荒山里头造别墅,不是华侨……”
“就是盗墓贼。”威子接道。
“那咋着?你们是想进去啊?不怕给人家发现?”我问。
“早上我去探过了,听山民说以前这里是有人的,不过现在这幢别墅荒废很久了,我们觉得里面可能会有些线索,所以决定去看看。”威子说道,原来他早上从上头下来,就是去勘探别墅。
这里四下也无人了,我们便开了大灯去看。别墅造在一侧的山岩上,里面那一层墙壁完全贴靠着山岩。有三层,西式风格。我们用激光测距仪探了一下长宽,大约是二十米乘十五米的。这是很方便的东西,小小的一根激光棒一样的玩意儿,按下开光发出红色激光,自动测算出激光束到阻挡物之间的距离。这别墅三面墙壁上每层都有窗户,和正门一样都锁死了。
“破窗进?”我问道。
“那还怎么样?我又不会开锁。”说着袁业上前,砸破了侧墙的一块玻璃,破口刚容得下一个人,我们几个依次进入,底楼是一个会客厅,都是沙发茶几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活摆件,靠山岩的那面墙上有一个大的立式西洋钟。这里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我们上去二楼,二楼三楼都是书房卧室一类的居住区,经过我们检查,有几个房间是空出来的,另外有三张床上头还有凌乱的被子,看起来睡过人。厨房是有一些盘子碟子,由于断电很久了,冰箱里的蔬菜已经腐烂了很久。整个地方就是又潮又腐。书房的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我们甚至每一个抽屉都翻过去了,抽屉里都是空空如也。
总之,这里有着一幢豪宅该有的一切东西,唯独缺少一样——人的生气。
我们再次回到了底层。
“从这里看来,不可能是给华侨住的。这里看样子就不像住人的,但是迹象又表明一定有人住过。”教授说。
阿公分析道:“从这种情况来看,他们没把这里当作家,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临时住所,他们只是借用几张床和厨房造饭,别的都不常碰触。”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居住,这里就如同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平时可以休息,但他们大多时间在外头忙别的事情。
“那铁定是盗墓贼了?”袁业问,“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干什么不住差一点儿的土屋,偏要住个大别墅?”
阿公分析道:“如果真是盗墓贼,恐怕这个古墓里名堂很大,他们要花很多的时间来探索。所以要长久定居。”
威子就说了:“那他们可以长期租用土屋啊。”
这个时候教授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除非是因为他们想要独吞这个古墓,为了掩人耳目。”
教授走到墙角,开启了红外测距仪,他一边继续说:“这样的话,他很可能直接把屋子建在墓上,因此才有我们看到的这样。因为他们平常是进入古墓探索,这幢别墅是他们退回来休息的据点。”
“我们把三层楼搜遍了,也没看见什么古墓啊。”威子道。
教授看了一眼测距仪上的数据,笑了一声,道:“我们进入的时候检测过,这别墅长二十米,宽十五米。”
教授总喜欢赞关键时刻停顿一下,然后才继续说:“然而现在在里面测量,它的长是十四点二米,这可能是因为除去了墙的厚度。然而宽度只有十二点一米,难道这墙有两米多厚?”
我听了直冒冷汗。
“这说明……”教授站起身来,“里头有暗室。”
我们立刻展开搜索,目光全部聚焦到了刚才那个西洋钟上。如果说有入口的话,那只可能是被挡在这巨大的西洋钟后头。我们几个人合力推开了西洋钟,露出了它后头的一个空门!
几个人打着手电进入,这里面正好是两米左右宽度,长度和外头的屋子一样,而高度只有一层楼的高度,这说明二三两层是正常的。因此,这是一条狭长的密室。里面那一道完全是挖平整了的岩,上面简单抹了一层黄土墙,而并不是石墙。
暗室里面堆积了各种各样的装备,多的是铲子,还有钻头、锤子、锯子一类的破拆工具,地上布满了各种电线电缆,是从外头接入的电,一直往里面延伸。暗室中横着摆了一些桌椅,有医药箱一类的救急物件,角落里还有堆积如山的方便面,饮用水和各种压缩食物,不过都已经严重过期。
这里的摆件都显得杂乱无章,地上还有许多凌乱的黄泥脚印,不过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桌面上留下了一些大张的图纸,一看,上面是这座房屋的设计图以及手绘的一张这个山区的地图,上面画出了我们经过的那一个山民住区的分布以及一些山路,不过和之前我看到的有一些不同,估计是因为这几年里山里头有些变化。但有一样还是一致的,那就是这幢别墅的位置。
“是来盗墓的没错了。”教授说道。我们现在正位于暗室的偏左侧,因为那台钟就摆在这个位置。
“那么,你说的墓呢?”我问道。
这时候传来阿公紧张的声音:“你们看那里。”
我们顺着阿公的手电灯光看去,在暗室的右侧角落里,伸出一只枯手。
“****!一进来就见鬼了。”威子道。
“我们过去,小心一些。”说着教授领着我们缓缓靠近那只手,这时候才看得分明,土墙上有一个方形的门洞,上面有一个铁门,那只手正是从铁门的栅栏间伸出来的。
我们再靠近一些,灯光往里一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惊恐的枯脸。
是一具干尸,一只手抓在铁栏杆上,另一只手张牙舞爪地伸出来,他的脸紧紧地靠在门上,这个动作很显然,是想要出来。
很明显铁栅栏门里面有一个相当巨大的空间,我们看到的这具尸体背后是一条弯曲的窄道,一个人只能在里面爬着前进,有几条电缆往里面进去,很显然这里被人探索过。
这具尸体的肌肉差不多都已经萎缩,散发出一股霉臭的味道,全身发黑,身体上还有一个一个的黑色斑点,上头长满了一丝一丝的霉菌。他穿着短袖,衣服上很多处破裂,在破口处能看到黑色的固结物,显然是血液,里头的皮肤多处撕裂,看样子他受了很重的伤。
我们顺着他的手的方向看,那地上有一把钥匙。铁门是锁着的,八成这把钥匙就是开门用的。那这个家伙也许是慌忙逃出来,结果把钥匙掉到铁门外头去了,他伸手去够,结果死活够不着,于是真就死在门里了。这死法还真是悲催。
“这里想必就是他们清理过的墓穴入口了,这盗墓贼来这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受了这么重的伤。”教授说。
“教授!你说好的安全呢?一进来就瞧见死人。”我道。
这时候阿公接着说;“这条走道里头有电缆通入,很显然他们已经在里面探索了一段时日,并且很有可能在深处建立了一个临时据点,这至少能够说明,前一段时间内部是安全的,但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变故,出了事情。”
我想铁门的原本用意就是一个保护装置,要防止内部的东西跑出来,结果最后倒是防止自己逃出去了。
“之前看到三床被子,说明至少有三个人。这儿只有一个。”威子道。
袁业照了照内部情况:“其他的说不定已经死在里头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威子问。
我们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教授捡起了地上的钥匙,说:“今晚进去恐怕不行了,我们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日里多打探一些有关这幢别墅的事情,再做定夺。现在大家先回去补个觉吧。”
我们沿路返回,出去还不忘把西洋钟挪回原位。等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想起那个人惊恐的表情和重伤的身躯,他们到底在里头遇到了些什么东西?他们是如何发现这个古墓的?里面又有些什么秘密呢?这个地方和我们之前去的龙陵有何关联?我们取出来的帛书上,到底还有些什么内容……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甚至梦里脑子也被这些问题充斥着。
很快,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