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感觉这可不是个年轻的人可以说出来的话呢。”子静浅浅的笑了笑:“你过去不是一直都相信: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做到的吗?”
“那只是过去吧。”重皓摇了摇头:“在上次林风的事情后,景伊的事情后,我觉的你说的对,我们都只是简简单单人,只要去做自己想做的那些简简单单的事…..坚持的做下去,可这也十分不容易呢。”
“为什么?”
“因为……”重皓咬了咬嘴唇“我时常发现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并不是我所希望得到的。我希望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写书,想读北大的研……但是我却渴望更多名誉和生活。渴望被人们认同,成为焦点,甚至渴望成为我所讨厌的一些人……”
“诺诺,原来你这么虚荣啊。”
“我可没说过我高尚。”重皓说躺在雪地里,仰面望着片片雪花摇下。子静也躺了下来,躺在了重皓的身边,两人一起望着天空,安安静静的望着……
这场雪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才停下。雪后的山间铺满了安逸和沉静。重皓拉着子静,顺着山脊慢慢的向山顶走去。从山顶上俯视下来:湖与林尽收眼底,宛如拉上薄霜的镜。重皓和子静在地上清出一处凹地,再将雪拢在凹地的周围,成了一个无顶的小屋。他们为自己的成果欢呼着,一同坐在其中,贪婪的欣赏着眼前的梦境般的美丽。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傍晚的山上吹来阵阵寒风。他们一起裹在毛毯里,互相依偎着看着蛋黄一样的太阳西沉入地平线中…..渐渐的……残日退隐了,夜就占据了天空的舞台。月是唯美的歌唱者,它的歌声借着淡黄的华光撒向大地。轻抚着万物沉睡的静。星,漫天的繁星,跳跃着为月华的歌伴舞。有的明亮,有的暗淡……夜晚的山林是那样的静,静的好象凝固住了一切生命的活力,让星的闪烁成为唯一的语言。
从小生活在都市之中的重皓和子静从未见过如此清晰的星夜,那一颗颗的,仿佛就在你的耳边…..他们看的入了神:
意识中,它们穿梭,它们轻舞,他们举着夜的幽邃,跳跃在夜幕的棋盘上,那光:一闪一闪,象躲避的顽童,嬉笑着向你眨着眼睛。仿佛有一股清凉的清泉,洗去了你内心的污垢。它们牵着手,跳跃在月的身旁。无数的星,无数的精灵,无数的闪烁。从先前幽邃的凝固中分泌出丝丝活力。散布在四周,象一缕缕晶亮的丝线。星将线头拾起,在夜空中编织着。借着穿梭,借着轻舞。他们借着夜空的点点,编织成一块幕布。铺在空中,就象一块星光的毯,闪烁着星之活力的毯……
四周不再寂静,万物都开始歌唱。就象这是它们的毯,它们的舞台。冥冥中,重皓开始明白:星的美丽就是当万物的生命凝固在夜的幽邃时展现出自身的灵魂:生命的永恒的灵魂,并且将这灵魂带给夜空笼罩下的一切:群山,湖泊,平原,海洋……万物都在此为其共鸣。此刻:所有的生命都只有一个旋律;万物都合为了一体:没有隔阂,没有差异,同于一母,不分你我……
这才是自己期望中的那种生活,那种价值….重皓意识到:就象爱。爱是一种消除隔阂的将不同的两仪凝化为器的力量。学会去爱,博爱,不仅爱自己的伴侣,还去爱世间的万物,这样才可消除那些令我们疲惫的猜疑和隔阂。
可是在利益与金钱的现实中,在城市瘴气的遮挡下,这种星光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遥远的,还未被所谓的文明玷污的地方才会有呢?重皓思考着:不久的将来它会不会就无声的泯灭了呢?不!他觉的,人们的世俗与恶并非本原,而是卷入了无知与麻木的涡流。一定有一个办法可以同化人们的心灵,让他们不再迷失。
重皓看着身边的子静,看着这个自己真正的最爱……想起过去自己对于她的怯懦,逃避……那时重皓并不会去爱,只是被动的希望她会来爱自己,自己回被爱。于是他就没有休止的等待着,期盼会出现这样一个奇迹。
同时不光是对于子静,对于生活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在这样的平静中慢慢的等待着,等待着别人和环境来改变自己,告诉自己该如何去走,如何选择,从来不会占据生活的主动。他想起过去奶奶说的:生活就是期盼,一个期盼结束了再去期盼另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下去。
此时他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压抑在自己心中的那种空虚,那种难以明言的郁闷的来源:它们不仅来自自己对未来的迷茫,更多的来源于这被动的没有意义的等待。自己不去追逐不去闯荡就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不会懂得自己真的需要什么,从而渐渐的对生活麻木。这一刻起,重皓决定不再等待生活,不再等待感情。
“子静,我有话想对你说。”
“是什么呢?”子静奇怪的看着他。重皓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子静,我爱你。”他凝视着她如水的双眼。
子静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呆了:
“你……你说……”她哽咽着:“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说这个呢?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子静,千真万确…..过去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以前和狄露在一起时我以为爱就是甜言蜜语,就是那种心跳的感觉……之后大明告诉我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情,说人们都生活在利益中,身不由己的自闭着,被种种利益束缚着,做出其实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此刻看是看着你,我相信它是存在的。现在在这雪地中,感受到怀抱中的你……我明白了你才是我一直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