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
世间万物既具生性,又颇赋灵性。
物质与精神如阴阳二极对立相成。
对物质领域孜孜不倦挖掘根源的,则被称为科学。
对精神领域苦苦追寻竭力探索的,则被称为魔法。
虽然两者所采取的道路大相径庭,可最终目的全然一致,便是花费大量的精力与时间,从这个世界中相当浅薄的人类的角度,尽可能地接近世界顶部的真实。
尽管那被常人称之为“魔法”的道路终究是一条弯路,只有走火入魔之人才会整日喋喋不休痴迷不已。可毕竟人是因寄托于躯壳而存在的区区生物,是失去了所依托的物质就无所谓精神的存在。就人类所能生存的世界而言,魔法只是一场空谈。如今的魔法更多的只是历史记载中对宗教观念的一种象征。
对科学与智慧的探索是漫长得近乎遥无止境的远征,大多数人都为此望而却步,只有极少数人能坚持日以继日地埋头探索,为人类架高通往真理的阶梯。
然而而往往一些人刚往枝条上攀登了几截便近乎放弃,然而当他们俯视大地之时,才发现如同蝼蚁般的大多数人已经是那么渺小。仅仅在真理的方向上前进一小步,就能回过头来运用到这简单的人类构成的社会中,从中窃取大多数人愚昧的贡献。这种人往往会成为上流社会的常客,他们于真理上所走的路让人无可厚非,而标致的人格招牌也是可以随后从社会中窃取。
经营白手起家已然数十年之久的詹姆斯?韦斯莱,无论花白的头发和金丝眼镜的装扮显得何等的睿智,他深知自己完全符合此等小人的名义,哪怕不明真相的人士或靠献媚来谋利的人,会尊敬地称其为“金池里的鲨鱼”,而非跳梁的小丑。
而另一面,于对精神的渴求中,大部分人刚前进便断定那是徒劳无功的研究,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无属于人类的领域钻牛角尖。而同时存在着类似的人,他们同样只是朝前迈几步,停步思索发现这不是人类的道路,转而使用所获得的知识于人类社会。这种做法宛如背离了信仰,走上一个歪门鬼道,更注重其实用性,以及对人类社会造成影响的一类。其影响与民间摧残人的身心的邪教无异,根本没资格成为魔法师。这种人往往被视作戏法家,或者更直接点,小丑。
年近花甲,经历风雨的老韦斯莱先生,隔着会客桌正对眼前的那一名藏在花里花俏紫色西装里的男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戏法家。
“我是一名魔法师。”
如同在马戏团待惯的杂技演员一般,这名男子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面容,浑身上下淡紫色的衣装甚是滑稽。
这样的容貌全然不配那杯摆在他面前浓郁的红茶。
“我怎能相信你。”韦斯莱尽管满头白发,脸上的肌肉却依旧坚朗,露出了讥讽的哂笑。
“我也不相信这种外行的叫法。我是一名灵力者。”
对面的家伙用高深莫测地口气低吟道,随后抬起头,用他修长却肮脏的手指勾起了茶杯。这才是令韦斯莱不得不与开门迎接这位社会上的流浪汉,入门到自己会客室的原因。
魔法之所以被称为虚假的存在,是因为当局者在散播掩人耳目的谎话。
外行人只能捕捉到精神之力所带来的表象,并荒谬地将其称为魔法。各方势力的统治者,在史书记载地那场传奇一般的大战结束后,不一而同地篡改人类所拥有的精神之力。灵力是不存在的,灵物甚至精灵也只是虚构的假象。胆敢公然散播灵力相关知识的,无论真假,都会被归类为邪教,由专门的机构或公开或秘密地清理。
然而韦斯莱的家史中记载了人类真实地背景故事,他们家族也是灵力者的后裔。这或许不能构成为断罪的证据,可此般丑闻一旦散播,必将引来不幸,殃及企业。
而如今,几十年积累的人脉,权力与财富,很可能就会被这个毛头小子毁于一旦。一开始韦斯莱只是看他不顺眼,但延续到他口中讲出灵力者三个字时,老人已下决定要直接弄掉他。
“你怎么知道要找上我,亲爱的送信先生?”韦斯莱的口气已然带着严厉的苛责。
这位登门时自称为信使的男子似乎被吓得不轻。“哦不不,我是来帮你的。嗯,更希望地是您能救助我……让我想个词,对,叫共赢,共赢。”
他毕恭毕敬地把一直紧紧握在手上的黑色公文包递了过去。“嗯,看样子您不会留我太久,不妨长话短说马上就走。”男子细声飞快地嘀咕道,“这里面记载着一位精灵的召唤仪式。召唤仪式指的就是传送门,当然您也能亲自去找他的居所,登门拜访请他出来。这个精灵知道的东西很多,本领很大,却需要有在人类社会中强大的合作伙伴才能发挥其能力。不要介意我是从哪里得到的,我只是一名信使。”
韦斯莱并不想打开桌上朴实无华的黑皮箱,一切得来太容易了。
“我怎能相信你,谁会将东西一股脑都托出来?”他大声地说,企图威吓那个毛头小子。
“文件使用精灵文字撰写的,涉及到复杂的法阵构成,还需要难得的原材料。”信使连忙解释道,“而我能准备这一切。当召唤完成后,你将会得到精灵的辅佐,唤醒你们一族中沉睡的荣耀。”
紫衣男子已经不愿久留。
“不然你们家族也危险了,我想您应该已经明白,这势力里的上层统治者,或多或少都跟灵力者有牵连。”
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未等主人提出送客,便起身离去。
韦斯莱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有足够地自信对他托出一切。这黑皮箱里装着的是家族登顶权力之巅的通行证,也是保全自己的护身符。而嬉皮笑脸的人自己,就是打开箱子的钥匙。
玻璃幕墙构成的摩天大楼底下,一只欢快的蚂蚁重新流回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但他还是过于自信了。韦斯莱打开重要的箱子时,不喜欢用钥匙,而是习惯直接砸开。因为往往没留给他找到钥匙的功夫。
“你又来晚了。这次的会面关系到你的脑袋,比利。”此时,老韦斯莱正在责怪随后到来满脸歉意的接班人。
“又去见私生女了么,我说了早该处理掉的,她是个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