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生产的拖拉机,应该既轻便又牢固;足够简单,人人都会操作;足够便宜,人人都买得起。以此为标准,我们花了将近15年研究设计,投入了几百万美元用于实验。在拖拉机的制造过程中,我们坚持的是与制造汽车一样的原则。每一部件都要尽可能地牢固,整体结构应化繁为简,适应大批量生产。
并不是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一战时协约国遭遇粮食危机,我们的拖拉机“福特森”比预计早了一年投入生产,且前期生产的产品(当然,不包括实验和测试性质的),都直接运往了英国。1917至1918年的战争关键时期,敌军潜水艇频繁进犯,我们总共向英国运送了5000台拖拉机,它们全部安全抵达。英国政府也甚为客气,声称要是没有这些拖拉机的协助,英国怕是难以度过那场粮食危机。
这些拖拉机主要由妇女操作,这样英国也无需为此抽调兵力,或是影响军工厂生产。它们在从前的私人领地上,在高尔夫球场上,在英国的每一寸土地上,协助人们耕作种植。
事情是这样的:1917年当美国参战时,英国粮食管理局感到,英国海运本已不堪重负,再加上德国潜水艇几乎每天都击沉一艘货船,要其既运送美国军队过海,还要为美军和盟军部队运送必须的军火和军粮,又同时负责为本国人民运送粮食,是完全不够用的。也就是那时,英国开始将殖民地人口的家眷遣返出境,并计划在本土种植粮食。当时形势严峻,英国没那么多牲畜可用于犁地和耕种,因此没法生产足够多的粮食,以减轻对进口粮食的依赖。而因为战前英国的农场规模较小,负担不起笨重又昂贵的农用机械,再加上英国又拥有大量廉价的农业劳动力,所以农业机械化几乎是闻所未闻之事。
英国也有不少厂家制造拖拉机,但大多以蒸汽为动力,过于笨重,产量也有限。而且所有工厂都投入到军需品的生产,没法生产那么多拖拉机满足需求。即使可以生产出那么多,这些庞然大物也不适用于一般农田,且它们所要求的操作都过于专业。
我们曼彻斯特的工厂组装了几台拖拉机用于演示。它们均为美国生产,英国工厂只负责组装。英国农业委员会委托皇家农业协会对它们进行测试,并向委员会递交报告。以下为报告内容:
应英国皇家农业协会要求,我们对两辆25马力的福特森拖拉机在耕作中的性能表现进行评估:
首先,交叉犁一块土质坚硬的休耕地,随后再犁一块土壤较松软,杂草丛生的地,后者可充分测试发动机在平地和陡坡的运转情况。
在第一次测试中,使用的是奥利弗双铧犁(2-furrowOliver),犁出的垄沟平均深5英寸、宽16英寸。再使用科克沙特三铧犁(3-furrowCockshutt),犁沟深度同上,宽10英寸。
第二次测试,使用的是三铧犁(3-furrowplough),犁出的垄沟平均深6英寸。
两次测试中,发动机都轻松完成工作,平均犁每英亩地所耗时间为1小时30分,所耗煤油为2加仑。
我们认为以上结果颇为理想。
同时由于铧犁不太适合这样的土地,拖拉机运作时也存在一些不便。
经我们测定,在燃料和水满载的情况下,拖拉机总重为23.25英担。
拖拉机马力大,重量却相对轻,因此可减轻土地负担。它操作方便,转弯轻松,可使耕作面积最大化。
发动机启动迅速,且耗油少。
完成这些测试后,我们来到位于曼彻斯特市特拉福德(Trafford)公园的福特工厂,拆开一台发动机,对其进行逐一检测。
检测结果表明,该拖拉机的发动机设计保证了充足的动力,质量也属一流。虽然主动轮重量偏轻,但据悉之后将设计出更为牢固耐用的新型号。
此拖拉机专为耕地设计,轮上装有草铲。我们认为应在上面安有保护装置,使拖拉机亦能在道路上行驶,方便各农场间运输。
鉴于以上几点,以及当前形势,我们建议立即大量生产该拖拉机。
在这份报告上签字的有:W.E.达尔比教授与工程师F.S.考特尼、工程师兼农学家R.N.格瑞斯、农学家罗伯特.W.哈布斯与亨利.欧弗曼、名誉会长吉尔伯特.格里洛尔、干事约翰.E.克洛斯。
在他们递交报告后,我们很快就收到了下面这封电报:
关于向考克(Cock)工厂运送所需钢材及设备的事宜,我们至今未收到明确答复。且考克工厂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开工。英国亟待生产粮食,为清除杂草,犁开田地,赶上秋小麦播种期,必须尽快获得大批拖拉机。为此我受上级指示,向福特先生请求协助。您可否派索伦森(Sorensen)先生等人带上必需的图纸前往英国,将图纸暂借给我国,这样我们可在英国生产零部件,并在索伦森先生的指导下,直接在政府工厂里组装出成品?我能明确向您保证,此项提议完全是为了国家利益,将由政府为人民而生产,没有任何生产商或资本家的投资利益参与其中,也没有任何人能从中谋取私利。形势紧迫,光是从美国运货并不够,因为我们所需拖拉机数量上千。福特森拖拉机经过测评,是最好也是唯一合适的设计。也就是说,我国粮食这一必需品就完全指望福特先生的设计了。因有公务在身,我无法亲自前往美国详谈。由于每一天对我们都至关重要,望您务必对此给予考虑并立即作出决定。请您对这里的生产设备放心,政府也将对生产进行最严格公正的控制。欢迎索伦森先生及所有您能从美国派来的人员提供协助和指导。请电复,哈丁·普罗多姆转佩里收,伦敦。
普罗多姆(Prodome)我知道这份电报是由英国内阁授意,因此立即回电,表示完全愿意借出图纸,提供有益经验,并派遣任何可协助生产的人员。我们派查尔斯·E.索伦森(CharlesE.Sorensen)带着全部图纸,搭下一班船即刻赶往英国。索伦森是曼彻斯特厂的创建者,熟悉英国的情况,因此也由他来负责英国的拖拉机生产。
索伦森开始与英国官员着手工作,想要在英国生产零部件并进行组装。
然而我们所用的材料不少为专门制造的,在英国无法觅得。英国所有有条件铸造、和能机器生产的工厂,又都急于赶军需品的工。因此政府很难找到竞标者。6月,伦敦遭到一系列破坏性空袭,形势极为严峻,必须想出办法。终于,在与英国一半的工厂来回磋商后,我们成功找到了竞标者。
米尔纳爵士(LordMilner)向索伦森先生说明了这些竞标者的情况,他们中生产能力最好的,每台标价也要到1500美元,且不保证交货时间。
“根本不需这个价钱。”索伦森说,“每台最多只要700美元。”
“那你们能按这样的造价生产5000台吗?”米尔纳爵士问道。
“可以。”索伦森回答。
“要多久可以交货?”
“60天内我们会开始运货。”
他们当场签订了合同。依据合同,英方将提前支付我们25%的款项。而在全部履行完合同前,我们都没有动用那25%的预付金——我们以信托基金的形式将这笔钱存了起来。
当时我们并未准备好拖拉机的投产。本可对高地公园的工厂进行调整以进行生产,但那时高地公园的所有设备都投入到不分昼夜的军需物资生产。
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于是,我们临时扩建了迪尔伯恩的工厂,并通过发电报订购,买得所需机器,用特快专列将大部分运来。这样,不到60天,在纽约码头上,我们将第一批拖拉机交付英国官员。尽管由于他们没能找到合适的货运船舱而有些耽搁,但在1917年12月6日,我们还是接到了以下这封电报:
伦敦,1917年12月5日索伦森,福特森,F.R.迪尔伯恩。
第一批拖拉机已运到,史密斯和其他人员何时动身?请回复。
佩里之后的3个月内,5000台拖拉机悉数运达。这也就是为什么,早在被美国人民熟知以前,拖拉机便已于英国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