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静的午后,琉夏觉得自己最近是被什么砸中了。运气好的不得了。前些日子太子请她喝茶,而下太子又差人给她送来庚帖,说太子府上正举办着一个什么什么的赏花茶会,说什么上次见她似乎特别喜欢喝花果茶。今日他府上备着各种口味的花茶,邀她去品尝。
她能说上次在季斐然面前喝那么多茶是因为她在他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吗?怕说多了又说漏嘴,所以才一个劲地喝茶。
诚然,她不想去。只是,近来太子似乎盯上她了,曾多次派人邀请她不是玩这个就是游这个的。她都以身体不适推掉了。
而下,望着来送庚帖的一大票人马,而且看着她的神情快哭了,只要她一开口拒绝就要给她跪下似的。
“姑娘看过后,能随奴婢们走了吗?”一大票人异口同声如同在朝着她大吼,震得她耳朵生疼。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现下可由不得她了。
她一脸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像个鸵鸟一样低着个头,“各位,带路吧。”
轻柔的风在湖面上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太子府邸的后花园湖心中央有一座亭子。环绕在亭子周身的是许多琉夏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她躲在亭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数着湖水下在她面前游过的金鱼。亭子里全是琉夏不认识的青年才俊世家千金。可是,她等了半天连季斐然的影子都没看见。本想着当个低调又安静的孩子,等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就开溜。只是,有些人偏偏不让她低调。
“呦,这不是琉夏姑娘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琉夏望见了那样一张扑满胭脂水粉的脸。一时没认出来,待看清后才发现是苏清雪。今日,苏清雪一身水红色的衣裙衬得她原本娇艳的容颜有几分孩子气,看着倒像个怀春的少女。
琉夏干笑两声。心想:这凡间的苏清雪果然与太子有些什么,不然为何在太子府的茶会上,穿的这么…
“风情万种”…(…)
“听太子哥哥说,琉夏姑娘是九殿下在回宫路上救下的。不知是否属实?”苏清雪眼底的探究让琉夏有几分看不明白,误以为是她认为自己来参加太子的茶会叨扰了她和太子的活动。所以对自己有敌意。连忙陪着笑道,“这当然是传闻呀。其实吧,我和圣君…不是,我和耽月认识很久了。”
苏清雪一怔,“这么说你们在关外殿下守孝时就认识?”
望着苏清雪怔愣的神情,琉夏继续和太子撇清关系。她才不要和季斐然扯上一丁点关系呢,那就干干脆脆对季斐然的话死不承认。这样苏清雪才不会觉得太子殿下对自己有什么意思。也就不会同九重天的时候那样玩命的欺负自己了。不过,自己认识圣君一千多年了说认识很久倒也不算扯慌吧。
“那是自然,我们关系很好的。”看着琉夏脸上的笑容,苏清雪的手指不断不断捏紧。心里暗想着:难道圣君和这只白虎的误会解除了?
“琉夏姑娘,你看现下亭子里这么多人。不如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琉夏抬眼一看,是诶,亭子里的确很多人。没脑子的孩子点头说好,并没有发现苏清雪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恨意。跟着她往湖边走去。
与此同时,迈进太子府邸的季斐然有些惊讶,不对,是震惊。因为他身边用剑架在他脖子上的墨色衣衫神色淡漠的人正是季耽月。这件事情还要从季耽月方才在宫里跟他要人说起。
当时,他刚从太后那里过来正打算回府,季耽月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冷着一张脸对他说,“你把我的人,弄哪去了?”
听完季耽月那一句话,他当场就吃惊的无以复加好吗?这哪里像是一向冷漠寡言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九皇子说的话?
不仅是震惊,他还没听明白季耽月话里的意思。于是同他打哈哈,“什么你的人,我怎么听不懂?”
耽月挑眉,“琉夏被你派来的人带走了。”
他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苏清雪来找他,说什么想在他府邸办个什么茶花会交友。苏国师一向比较帮衬自己,虽说苏清雪是小九的未婚妻。但他们七年未见,这桩婚成不成还是个变数。他瞧着苏清雪对自己好像有意思,再加上国师在朝堂上的照拂。所以他这个太子的地位才得以稳固,让苏清雪成为自己的太子妃倒也不是不可能。再退一万步讲,苏清雪其实早就和他在一条船上了,他的计划她全程参与。
他把那日派暗卫刺杀瑾玉的没成功的事情同她说了。认为琉夏是个麻烦,尽快除掉的好。他认为琉夏是耽月专门找来保护季瑾玉的,才不是什么在路上救的。
然后,苏清雪说办个茶花会可掩人耳目。明则他们以茶会友,暗则可借机除掉琉夏。
看季耽月这阵仗应该是苏清雪把人带走了。他正犹豫着该如何拖住季耽月,可是千想万想都不会预料到季耽月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剑,还是那种古朴的看起来跟稀世珍宝一样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语气凉的如同冰块,“现在就带我去。”
他以为季耽月是开玩笑的,于是继续和他打哈哈,“我真没听懂小九你的话。”
脖子上顿时一阵剧痛袭来,他看见自己的血流到了里衣上,才知道季耽月是来真的,就这样一路被他架到了自己的府上。途中他问季耽月,“你不累吗?一直那么握着?”
季耽月理都没理他,只是脖子上的痛又深上一分,他才不敢说话了。
季斐然心想:是他这个太子当的太窝囊?还是他身边这个人压根不是他的皇弟季耽月?那身上的气息居然让他想要跪下来膜拜?
耽月刚进入太子府邸的后花园,便看见了那一身白衣的少女。此刻,她正与苏清雪在湖边逛着。后花园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湖泊。湖边倒有些假的山石是后来添上去的,其他参天古树原封不动的属于这片湖的。
耽月瞧见琉夏和苏清雪爬到了假山上,略微一皱眉。
假山很高,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再加上湖泊水特别深,摔下去来不及挣扎就会沉入湖底溺水而亡。
耽月看见苏清雪把脚放在琉夏脚边,而琉夏并未注意。一绊,只听扑通一声。便知有人落水了。但是苏清雪并未立即呼救,而是一脸古怪笑容的望着假山下落入水中挣扎的琉夏。
瞬间,紫眸亮过杀意。
季斐然不知道季耽月何时离开自己身边的,只是觉得脖子上一轻。身侧的人早就不见了,待他回过神来看见的是浑身湿透的耽月抱着同样浑身湿透的琉夏。
苏清雪呆愣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圣君,“圣…圣君?”她慌张之于忘记了此刻季耽月的身份,而是习惯念着他真实的名字。
圣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抱着琉夏与她擦肩而过。
苏清雪慌了,她未看懂那双眼睛里的幽深也不明白圣君为何在临走之际那样深深地看她一眼。
此刻,湖中的亭子内青年才俊和世家千金们依旧兴致勃勃的作着诗。像是真正来参加茶花话会般,没有谁注意到方才发生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