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空无一人,少女的唇角却微微弯起。
“都跟了这么久,出来露个面可好?”她的声音不冷淡却也不友善。
见周身没有动静般,琉夏摸着怀里瑾玉的小脑袋。
“左侧屋檐上的四个人,右边灯笼旁的三个人。且都身着青纱,皆现身罢。难不成还要我亲自问候一遍吗?”
一如琉夏所言,七个人全部出现在她的面前,且均衣着青纱。虽看不清容貌,却从身形来看倒像是女子。位于她左边的一个女子大抵是头目的样子,出声“姑娘真是好眼力。”
琉夏一直垂着头,视线一直落在靠在她身上睡着的瑾玉的身上,没有说话。
“我等并不是要与姑娘你为敌,只要姑娘把身边那个孩子交给我。我等绝不会动姑娘你。”女子走上前向琉夏伸出了手。
琉夏淡淡一笑,“你的想法未必太过天真了。”
女子一愣,透着青纱疑惑地看着她。
琉夏召唤出妖刀,泛着极光的妖刀出现在她的手上。一出现便让那女子身形一顿。
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同人干过架了。现下这几人的出现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若是不把这些人招待好了,岂不是无法展示她妖皇一族的待客之道?这些个人既不是仙也不是妖的,而是人。那她也不用术法。就拿刀陪他们好好的玩一把。
“要打架的话就赶紧的,待这个孩子醒过来。看见你们吓哭了,我可就麻烦了。”
女子听着她挑衅的话,有些薄怒,“那姑娘莫怪我手下绝情了。”
琉夏抬头,“不怪,不怪。”
女子握着剑,劈头盖脸的向她挥来。只见琉夏单手拔出妖刀,女子顿时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剑被她的刀挑着飞了出去。身子也随之被震到了地上,五脏六腑皆疼的无以言表的吐出血来,她的眼里闪着震惊的光芒,“你…你…”女子周身的几人齐齐喊出声来,“领主——!”
琉夏叹了口气道,“这么弱?才拔个刀就站不起来了?”
其他几人见自己的头目倒下了,纷纷执着剑向她砍过来。
琉夏挑眉,“这么多人?以多欺少很不公平诶?”说完单手挥着刀,在空中划过一个月亮般的形状,顿时剑气四起。所有人应声倒下。
琉夏望着纷纷受伤的“杀手”本想着挑开她们的面纱瞧瞧,不料怀里的玉儿有苏醒的迹象。无奈之际收了妖刀,抱着玉儿走出了小巷。
夜晚。樱花飞舞之下立着一个高挑的影子。透过月光,身形约莫是位弱冠年纪的男子。男子身后隐在夜色里的还跪着一名女子,女子头戴青纱。身上还染着血。
“怎么伤的这么重?”明明是一句含着情绪的话,但是从男子的声音听来像是带着笑。如同戏言般。
“属下…办事不力。以死谢罪。”
男子接住飘落着的一片樱花叹息道,“发生什么了?”
“十殿下身旁有高人保护,属下尔等无法近身。”
男子提高了声音,“高人?”
“是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孩子,但实则内功深不可测。”
“玉儿身边那十几岁的孩子,难不成是个女孩?”男子捏住手中的樱花瓣,声音有几分沉。
“回主子的话,的确是个女孩。”
男子转过身,眉眼间似乎带着笑,“那个孩子是否真如玉儿所说,长的如同神仙般貌美?”
跪在地上的女子一惊但点头,“着实看着美艳。”
男子松开手,掌心的樱花瓣已然干枯的四分五裂,他的目光沉沉的,“听小九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叫琉夏。”
上午,几缕阳光突破云层,洒向了大地。
玉念宫内,樱雪之下是一方青石板。青石板上置于一个茶盏和两只小巧的杯子,坐在青石板两侧的分别是太子殿下季斐然和九皇子的客人琉夏姑娘。
琉夏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杯,无言。她今个还真是走运,本来在房间睡懒觉睡得好好的,一个宫人把她从被子里“拎”了出来,说什么太子殿下有请。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琉夏对季斐然没什么好感,那日太后寿辰她扮作歌舞姬被这个家伙逼迫着演奏的那笔帐她还记着。
季斐然从她手中拿走杯子,然后替她倒上一杯花果茶微笑着对她说,“玉儿曾多次向本宫提起琉夏姑娘的倾城之色,如今见着果真如此。”
琉夏敷衍的笑笑,喝下香甜的花果茶后复又盯着季斐然手中的茶盏看着。她觉着那茶盏极其别致,想拿起来玩玩。
“小九曾向本宫提过是在回宫的路途中救的姑娘你,因姑娘有伤病在身。所以才一直养在宫中,待姑娘病好了自会送姑娘回去,可本宫见姑娘气色尚佳。敢问姑娘患的是何种病症?”
琉夏顿时想把桌上那个茶盏倒扣到季斐然头上去,姑娘长姑娘短的啰啰嗦嗦的一大堆。搞了半天居然是拐弯抹角的告诉她:别装了,你看着没病。
“劳烦太子殿下费心了,小女子我得了一种特别罕见的病。寻常都看不大出来,一旦发病可能会没命。”
季斐然看她的目光多了抹复杂,“那琉夏姑娘可要当心了。”
琉夏皮笑肉不笑,“谢殿下关心。”
“本宫一直想问琉夏姑娘何许人也?看着倒不像是京城里的人家。”
琉夏的笑容顿时僵住,还不放过她?她哪里知道落樱帝国分别有什么地方,难不成要她实话实说,“殿下,其实吧,我是妖皇之国的少主殿下。本体是一只白虎。”季斐然大概会觉着她神志不清抑是疯了。
“太子哥哥。”只听一声甜甜的呼唤,琉夏瞥见了一身绯色衣裙的苏清雪,她顿时有些恶寒。姑奶奶呀,你叫太子叫的那么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老婆呢。
话说,这个家伙真的是九皇子的未婚妻吗?
“清雪?”季斐然这一声呼唤。他眼神中的疑惑着实被琉夏误会成在和苏清雪眉目传情。她心中刹那泛起无数小九九,这两个人不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那…那圣君怎么办呀?
苏清雪来到她的面前对她施以一个礼貌的笑容,后对着她那“太子哥哥”说话,“清雪寻了太子哥哥许久,没想到太子哥哥居然在这里和美人喝茶。害得清雪找的好苦呀!”
苏清雪的话在琉夏的耳朵里听着像是在撒娇,似乎还在怪她把太子抢走了的嫌疑。
“清雪…”
“那个…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哈。”季斐然本想说什么却被琉夏打断,琉夏慌忙起身。既然苏清雪这个挨千刀的救了她,她也就不道谢的先闪了,“慢聊哈…”
她闪的飞快,在多留一会只怕是非礼勿视。半退着出了玉念宫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一墨色衣衫的青年。琉夏就那么撞上了那青年,木槿花香扑面而来。
瞬间,在琉夏小脑瓜里飘过的不是她撞上了谁?而是在族学念书时候,夫子作的一句诗,夫子有日有感而发念叨着:次日清晨,漫步于十里桃林。我与清风撞了个满怀。
现下,她倒是可以套用夫子的句式:今日午后,出逃于太子魔爪。奔回寝殿的我与木槿花香撞了个满怀。
耽月望着撞了自己模样呆呆的琉夏,淡声叫了她的名字,“夏儿。”
九皇子季耽月同路人琉夏是一种疏离的关系,所以琉夏自动忽略了那一声“夏儿”,而是礼貌的退到一旁,“不好意思…”
圣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
琉夏茫然地望着他,不明圣君要做什么。圣君替她把快要掉下来的发簪重新别好,又帮她理了理由于方才跑得太急而滑到肩膀下的薄纱,一套动作自然的如同行云流水般。
琉夏呆愣在原地。
圣君摸摸她的头,神色似乎有些无奈“前些日子同你说过,京城有些不安定。你昨日是否带玉儿出去了?”
琉夏懵了,像是被大灰狼捉住了尾巴般。双颊羞红的低下头,“我估摸着玉儿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所以就…”
她本以为圣君会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可出乎她的意料。圣君那双漂亮的惊心的紫色的眼睛就那样一直静静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她慌了,以为圣君生气了。这样安静的盯着她看,她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冰凉的手握住她那双汗涔涔的手。刹那间,琉夏觉得自己浮躁的心顿时静了下来。
“我…”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又觉着不说话又不好。支支吾吾地说了个“我”。
“你要听话些,这段时间尽量别出宫。”语声透着如水的温柔,琉夏听着竟有些头晕。
“好…”眼前一黑,她一头栽进圣君的怀里。
圣君的目光带着无奈。她难道就不知道季斐然请她喝的茶有问题吗?
像她这种连凡人的道都看不出来的神仙,四海八荒之下中除了帝君的帝后凤九外就只有她了。
更何况,她还着过凤九的道。
耽月抱起琉夏走向她的住所,把她置于床上后。挥散了原本要昏睡三天的药力,给她盖好被子时。望着她宁静的睡颜停了一会。他俯下身子,在她唇边落下一吻,轻柔的如同木槿花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