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佐铭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转身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暗吸一口气时,背过身去看向了一边站着的董源,沉声说着,“通知尚钢股东,召开董事会!”
董源心里一震,犹豫了好久还是点了一下头,“尚老,我明白了!”
尚佐铭在说完这句话时抓紧了手里的拐杖,背对着病床,喃喃自语,“宁昌,你要知道尚家之所以会这样,也是败在你那个一直让你自以为傲却又没有良心的儿子身上!”
D市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助理小雯面色焦急地站在洗手间外,等着,听见洗手间传来的砰砰砰砸东西的声音,每响起一阵她就忍不住地抖一下肩膀,还忍不住抬头朝里面看上一眼,当听到里面的玻璃镜子被‘砰’的一下砸碎了,玻璃噼里啪啦掉落下来的声音把小雯吓得赶紧冲过去啪洗手间的门。
“苏姐,苏姐,你没事吧!”小雯拍着门,门是关得严严实实的,她拍了两下又打不开,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的,她怕出事,正打算一脚踹开冲进去,洗手间的门却啪嗒一声被拧开了门锁,里面的女人蓬头散发地出来了。
“苏姐!”小雯站在门口,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女人,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短裙,没有换,白色的裙子上有斑斑血迹,而那凌乱不堪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因为靠得近,小雯抬脸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苏姐的脸!
昨晚上送苏茉回来之前已经送到医院去处理了一下伤口,只不过昨天晚上可能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脸上的伤势看起来并不严重,但是事过一晚上,今天她的脸就肿得不像样子了,尽管她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的脸,但从小雯这看过去的角度都看到了大片的青紫,都不知道脸上的伤到底有多严重了!
苏茉从洗手间出来,步伐有些踉跄,小雯看着她还打着光脚,仔细一看,白色的地毯上有红色的液体在一滴滴地溅落,小雯吓得又叫了一声,才发现苏茉的手背被划伤了,她赶紧跑到另外一个房间翻出了小药箱子小跑过来将苏茉拉在沙发上坐着,一阵手忙脚乱,“苏姐,你别动啊,我马上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然要感染的!严重的可能还要留下疤痕的!”
苏茉挣开小雯的手,手背上被玻璃滑开的口子有五厘米左右的长度,她抬起手看着从肌肤上滚出来的殷红血液,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留疤?你看看我这张脸,你看看 ”
苏茉将自己的头发撩起来,整张脸都是青紫色的,额头上还有一道口子,鼻子也破了,整张脸显得狰狞可怖。
小雯被吓得手都怔了一下,昨晚上她接到消息赶过来时正看到苏茉跟一个女人厮打在一起,对方是谁她也不太清楚,她跑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被那边的人拉走了,而苏茉则跌倒在地上,她急着送苏茉去医院,都没问到底是谁!
“苏姐!”小雯想问又不敢问,看着苏茉那一脸愤怒的表情,只好放低了声音,“徐总刚才来电话说,如果你今天去不了,那么就直接让陈姐去了!”
苏茉眼神一凝,“凭什么交给陈玉芳?这件事一直是我在跟进的!”
小雯低着头露出一抹难色,是,这件事一直是苏茉在跟进,但是她今天这样子能出门吗?敢以这副模样出现在那种正式的场合吗?就算她有勇气去,恐怕徐总也是会以有损公司形象而另外叫人出席的。
幸幸苦苦跟到了最后,却在这紧要关头,功劳直接就易主。
坐在那边沉默着的苏茉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舒然,舒然,你抢了我的男人还不够,还不够吗?
呈帝总经理办公室,张晨初让秘书送来了一杯现磨的咖啡,并在一只杯子里面放进了一块方糖,不算甜,但也要比苦的喝起来要舒服一些。
“喏,给!”张晨初一进来就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把外套随手一扔扔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说着,“我现在就是十分同意你的那个观点,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大刀阔斧地干一场,首先要做的就是换掉下面的一大批人!”
听他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一定是在刚才的会议上添堵了。
“你要抓的重点是,你所谓的‘一朝天子’指的是呈帝的三朝元老,其中首当其冲的,是你老爹!”坐在办公室里等张晨初回来的尚卿文不动声色地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抬起脸来,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要干掉你爹?”
张晨初被尚卿文这话说得嘴角抖了一下,拜托,断章取义呢!干掉他老爹,这想法是好的,但是家里老娘那一关怎么过?
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吧!
“来多久了?”张晨初端着杯子走了过来,岔开了话题,不打算跟尚卿文较劲,说着说着就把他给绕进去了,老是挖陷阱让他跳,一点都不厚道。
“刚来!”尚卿文放下了杯子,长腿叠放在一起,双手交叉平放在了膝盖上。
“我刚才进来时看你不停地看手表,怎么,有事忙?”张晨初躺了下来,舒舒服服地枕在软枕上,长吁一口气,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舒服,会议室里那椅子再舒服坐着也是腰酸背痛的,还得接受着那些人日益挑剔的目光,累啊!
“嗯!”尚卿文简略地回答了一声,张晨初进来的时候他才刚挂掉了电话,电话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接完电话他的脸色便变得冷沉了下来,张晨初一进来就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太对劲。
可能最近他都睡不好吧!
上午,一大早D市便爆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尚钢,要被收购了!
这个消息是从尚钢高层里流传出来的,已经得到进一步的证实,新闻发布会就在两天后举行!
作为D市钢铁行业的泰山北斗,就这么要被收购了!
“卿文,你没有其他的想法吗?”张晨初问,毕竟尚钢承载了尚家三代人的心血,他也是呕心沥血中的一个。
尚卿文轻轻摇头,端着杯子的手,手指绕过杯环,垂眸时眼底陷入了一片沉思,半响之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先走了!”
“去哪儿?”才坐了不到十分钟呢?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来喝一口咖啡?张晨初坐直了身子,朝尚卿文身上猛看,想看看这个被邵兆莫说得再也不打算同处一室的更年期老男人哪根筋又搭错了,便听见尚卿文慢悠悠地答道:“去花鸟市场!”
张晨初嘴巴一裂开,吞了一口唾沫,一想到花鸟市场就想到他的那一位姥爷,想到了那只被姥爷喊着的‘晨初’小狗!伸出手做了一个‘快走快走’驱赶的手势,恨不得尚卿文赶紧消失了先!
还说自己没老?尽干些老大爷能做出来的事情!
张晨初想想上次跟在他身后逛花鸟市场的情景就忍不住地心里发毛,好吧,他就没尚卿文那个高雅的情操,能在一大堆的花花草草中寻找出所谓美感来!
尚卿文站起身来,从裤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扔了过去,张晨初接过去纳闷地看了尚卿文一眼,重头戏来了?
“我听说你在英国医学界有认识的几个朋友,其中一个叫JION,是个脑科专家!”
尚卿文一说完,张晨初就长长吁出一口气,就知道,他来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喝一杯咖啡,哪有移驾过来啥事都不干不刮他一层皮就走还真不是他尚卿文的处事风格,他要真这么走了,张晨初觉得,今天晚上可能还睡不着觉。
这大概就是等同于‘楼上脱鞋’的那种心态,另一只不落下来还真是没法睡觉的。
张晨初摸了一下鼻子,心里了然,点了点头,“认识,自然是认识的,去年下半年还来过D市,在我家住了大半个月,你不也见过吗?俩夫妻都是脑科界的专家!”
“替我安排一下,我想请他们来D市一趟!”尚卿文说完,看向了好友,张晨初瞪了一下眼睛,什么?现在?看了最近的消息,人家是要去另外一个国家参加国际援助义诊的,而且D市不在他们的行程范围之内,下一站德国慕尼黑,怎么安排啊?
尚卿文看了张晨初一眼,“我相信你有若干种方法将他们请过来!我等你消息!尽快!”
“哎哎 ”张晨初看着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人的尚卿文,憋屈得往沙发上一躺,这重活累活都落在他头上来了,他凝眉看着走到门口的尚卿文,叫住了他。
“卿文,你为她做这么多,她知道吗?”
脑科专家,而且还是在植物人促醒这一个领域里的杰出人物,要请过来对其他人可能是件无法办到的事情,可能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会有,但是尚卿文说得对,算起来他张家跟那俩夫妇也是多年至交,是张晨初的母亲在国外留学是结交的故友,如果请帮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只是现在针对的人是那个人的亲弟弟,这么做,张晨初都觉得,心里怪怪的!
走到门口的尚卿文没有回答,张晨初也没想过他会给个回应,尚卿文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只会做而且连改变意见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第一站是美国纽约,而且是前天的事情了,第二站是英国,也就是今天,第三站的时间要相隔得久一些,一周后的德国慕尼黑!”
暖洋洋听着早上一起来就坐在床边地毯上手里捏着一张报纸的舒然的声音,正扬起右手用颜料笔在报纸上连画了两个叉叉,最后一个,在慕尼黑的位置画上了一个圈,重重地画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