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平日里坐办公室,那握笔的手刷刷几下签下的都是几个亿几千万的合同之类的,用这双手做饭,想着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尚卿文将做好的早餐端到旁边的小桌子上,自己坐下来慢慢地拿起一块蛋挞吃了起来,才冲过澡,短发上还是湿漉漉的,坐在那边慢条斯理吃着早餐,这几天渐渐调整了生活规律,脸色跟邵兆莫那颓废的模样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邵兆莫拉开了座椅坐了下来,拿起一块蛋挞放进嘴里咬着,含糊不清地说着:“我看你没有女人一样过得挺好!”
尚卿文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沉默不答。
邵兆莫几口便吃完一个,略微沉思了一下,“昨晚上苏茉被人抓花了脸,你知道吗?”
尚卿文抬眸看了好友一眼,“我看你是睡糊涂了!”昨晚上他们是一起回来的,邵兆莫看到了什么,他自然也看到了什么!
昨晚上他们处理事情回来得比较晚,路过那家会所便看见了有人打架被围观,这种事情在高档消费区很少会发生,一般在乎面子的人都不会有机会发生这样的冲突事件,车从那边开过去时他透过车窗看到那两个撕扯在一起的女人,有着职业病的邵兆莫便说着这是不是又是哪家豪门上演的正室收拾小三的戏码?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女人哪个是正室哪个是小三,当得知那两个撕扯在一起打成一团的女人是谁时,邵兆莫把目光凝在了尚卿文的身上,又看了看窗外那抓着苏茉头发连煽几个麻利的耳光的女人,顿时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前人不欺也!
邵兆莫看着表情平静的尚卿文,表情微讶,这人怎么一点其他反应都没有,不管是对前任还是前前任,亲眼看到这一幕怎么说也会有点反应吧,结果这反应也太奇怪了些,除了昨天晚上在车里当得知那个煽耳光的人是舒然的时候,唇角不由得勾了一下之外,就说了一句话,她不会吃亏的!
曾经对着煽她耳光的佟媛媛,她是现学现卖,一个耳光回敬了过去!
就这性格,能忍苏茉那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邵兆莫看着垂眸时眼底闪过一丝清淡笑容的男人,挑眉,这男人怕是记住了昨天晚上舒然说的那句话了吧。
敢抢我男人,有种就试试看!
这男人是谁?
某人自己对号入座了!
但尚卿文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转淡,敛眉是动作很轻地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声音却比刚才少了一丝暖度,“你去查一下,那件事是谁告诉她的!”
邵兆莫嗯了一声,把面前的餐盘移了一下位置,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卿文,那笔迹经过鉴定确实是出自聂展云之手的亲笔笔迹,我让人去查了那个包裹的始发地,并找到了那个人,查实对方跟聂展云其实没有任何交情,只说是早在一个月前接受到一个陌生委托,找他的人也是通过邮寄寄给他的,并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某个指定的时间段寄过来,至于其他的,对方什么都不清楚!”
“那SD卡的内容,你看过吗?”尚卿文抬眸看着邵兆莫,邵兆莫对视上他的目光,叹息着吸了一口气,“内容已经看过了,因为拍摄的位置是在门口,而且当时他的手应该在抖,所以画面有些恍惚,但还是能清楚地确定,当时在病房里,有三个人!”
那张手机迷你SD卡上记录的影像让邵兆莫震惊,隔着病房门上的那一层玻璃,里面影像里的三个人都穿着医生白袍,口罩将他们的脸都遮去了一大半,其中两人摁住床上女子的双臂,一人手里拿着针筒强行将药物注射进她的体内,他们在房间里等待了两分钟,觉察到药物开始发作之后三人才迅速离开。
那就是一场现实版的活生生的杀戮现场,SD卡上记录了整个过程,这个场景让邵兆莫看了都忍不住心惊,尚卿文一直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只是因为苦于找不到证据,而舒然因为在那几次接受心理治疗时整个过程除了痛苦的叫喊就是大声地哭,尚卿文后来是毅然决定不再进行心理治疗,有谁愿意把痛苦的经历再经历一遍?
邵兆莫在看完之后终于能体会到张晨初说的那一席话了,如果是他们的女人也遭受到这样残忍的经历,恐怕不仅仅是恨了,连杀人的心都会有的!
邵兆莫说着看着尚卿文的脸色,尚卿文的脸色很冰凉,放在餐桌上的手轻轻地握成了拳头,那段让他们两人都痛苦的记忆里,曾多次在心理医生那边催眠治疗的过程中,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出现幻觉!
他让她独自一人承受了那么残忍的痛苦,而她还因为没了那个孩子而深深内疚着。
尚卿文敛下眼眉,心脏再一次就像被紧紧地揪在一起,眉心闪过的痛苦在睁眼时眼睛里瞬间转变成了一片腥红,眼窝深处卷起了深深的漩涡 ,薄凉出声。
“揪出来,碎尸万段!”
D市,晨起的日阳泛着刺眼的光,这是今年夏季即将迎来一个高温的前兆,跟市区里的温度相比较,郊区的清晨格外的清幽凉爽,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市区规划处一处高档别墅群驶出来。
驶向了郊区一座幽僻的高级疗养院,轿车低调地驶进去,并停在了医院的特殊指定的一个车位上,从车里下来的人拄着拐杖,步伐不缓不急,在身边人的陪同下朝着住院的那栋小楼走了进去。
在一个特殊病房的门口,尚佐铭停了下来,董源从病房里出来,看见是尚佐铭过来了,便走到了门口,态度恭敬地低声说着,“尚老,您来了!”
尚佐铭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走进病房看着病房里还有护士和医生在,护士正在轻声劝说着他吃药,语音就像是在哄着小孩子,旁边的医生也在柔声地劝说,只不过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丝毫没有理会周边的人,低着头捣鼓着手里的一只魔方,时不时地传来啪嗒啪嗒的魔方被扭动的声音。
尚佐铭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坐在轮椅上不肯起来的儿子,低声问道,“他还没有吃药吗?”
医生解释说病人是不肯吃药,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不仅没有吃药,还坐在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尝试着把药溶进水里想让他喝进去,但是他却一晚上没有喝水。
不吃,不喝,也不动,就坐在这里玩着手里的那只魔方!
尚佐铭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的愁容,低着头看着他手里拨弄着的魔方,他玩得很专注,也可以说根本就不是在玩,而是在乱拧一通,他一直低着头,周边的一切响动都跟他无关。
沉默了一会儿的尚佐铭开口,“谁给他的魔方?”
那边站着的医生和护士被老爷子这一句话说得表情一怔,医生询问着看向了护士,护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表情,被尚佐铭这么看着不得不地低着头轻声地回答:“尚老,是,是大少给的!”
尚佐铭眉头一拧,眼睛微微一眯,语气有些泛冷,看向了董源,董源自知惹了老爷子不开心了,也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一直没有告诉尚老,其实大少经常过来,有时候一来就是大半天的,陪着父亲在窗边晒太阳,或是陪着他一起吃顿饭,尽管他已经病到了吃饭都不知道该怎么送进嘴里,糊得满脸满地都是,但大少还是很耐心地陪着他吃完,之前董源过来就碰到过几次,毕竟尚老说过不准他过来,医院这边很明显是知道大少过来了都没有跟他们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了,医院这边董源来的次数最多,所以他也知道大少过来的时间频率,每周有两次,算算,昨天大少应该要来了!
只是今天早上他问护士的时候,护士说昨天大少没来,他从昨天中午就一直等着,不吃饭也不喝水的坐在窗边等,这一个晚上都过去了,他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急得医生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董源也是刚来,得到这个消息正要跟大少联系,心想着希望大少能过来看一看,只是他正要打电话,老爷子就过来了!
尚佐铭沉郁的眼神里有愠怒的表情一闪而过,跨前一步,伸手过去将儿子手里的魔方夺了过来,重重地往地上一扔,啪的一声砸落在地板上,这一举动把屋子里的人都怔得愣住了,尤其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被夺走了手里的魔方,他空了的双手放在大腿上,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拿魔方的手势,手心中间是空着的,手指却在短暂的微僵之后开始颤抖起来。
“他要是还有一点良心也不会让我们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尚佐铭怒喝一声,抬起脚还将扔在地上的魔方给一脚踢远,小小的魔方被一脚踹出去撞击在墙壁上又弹了回来,安静的病房里随着尚佐铭那一声低吼声之后便剩下了那撞击飞旋的魔方的声音,整个病房里都安静得好像都没有了呼吸声,大家都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董源震住了,看着老爷子失态的模样,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拄着拐杖的手也抖了起来,然而董源可不担心老爷子,而是担心
“啊 ”
短暂几秒钟,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仅仅维持了几秒钟,一声躁狂的吼声爆发了出来,那原本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抬起脸来冲着尚佐铭就是一阵怒吼,苍白的脸上那双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双手在颤抖着抓着轮椅的扶手就要站起来扑过来,只是他已经忘记了该怎么走路,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没有自由行走失去了四肢的协调性,人一激动,整个身体就朝前倾,医护人员搀扶不及,他人已经从座椅上扑到了地板上,趴在地上也是仰着头冲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啊啊啊啊’的语不成句地吼着。
“尚老!”董源第一时间冲过去护住了尚佐铭,轮椅上的人异常的举动把他们都吓住了,不,之前他一直都很安静的。
“快,给病人注射镇静剂!”医生和护士将扑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强行将他扶到床上由两位男医生摁住注射了一只镇静剂,一针下去,他的情绪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病床边的医生忍不住地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这位病人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激动的情绪展露,有护士赶紧将落在墙角那边的魔方捡起来,询证性地递给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嘴唇和脸部肌肉都在轻微颤抖的人,他的目光凝在那只有着各种色彩的魔方上,慢慢地伸出手将那只魔方捏在了自己的手里,紧接着用上了两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把魔方拢在手心,警惕地看着周边的人,把魔方捂紧了往自己怀里揣,尤其是当目光转到了那站在床边不远处的尚佐铭时,他把魔方护在手心,生怕会被人再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