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阿姨才知道舒然有其他事情要忙,有些过意不去地催着聂展云,“那你先送然然过去吧,实在是对不起她,我不知道她有事情要忙的!”
崔阿姨急忙向舒然说对不起,舒然直摇头,说自己开车来的,自己去机场就可以了,让聂展云留在这里陪陪崔阿姨也好,结果聂展云挑了一下眉头径直提起舒然放在椅子上的包大步地走出了病房,舒然紧跟着追了出去,小跑着跟在他伸手去夺包,聂展云把手一抬,她扑了个空。
“离登机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你那开车水平,你能用二十分钟时间平安地从这边开到机场?”聂展云一只手高高抬着,看着有些气闷的舒然,说着。
其实舒然心里也在打鼓,貌似她确实没那个能耐,她的快车技能只能在没有其他车辆的空旷路段可以施展。
聂展云说完提着她的包径直朝停车的地方走,舒然只好心里叹息着跟在了身后,并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的电话已经响了很多遍,最后被她嫌弃地改成了振动,病房里面怕吵,现在手机又一次振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这个的新搭档打过来的,她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释然地松了口气,“舒老师,您现在到机场了吗?要登机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要登机了!
舒然简单说了两句正在路上,见聂展云站在自己的车边,便伸手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他,径直上车。
上了车,聂展云熟练地将车开出了大门,舒然把手机一些重要的东西都装进包里,并开始检查钱包里面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她的行李在她送崔阿姨过来的时候就扔在后备箱,以备之需,好在是做了这个选择,不然现在还得先赶回酒店去取!
聂展云开车速度很快,舒然很早就领略过了,等她检查完所有的重要物件之后,车已经开出好远了。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说话,舒然看着车前道路,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展柏是怎么回事?”
开车的聂展云没有出声,舒然因为自己说的话他没有听见,便转脸看他,聂展云的侧脸很平静,他的目光看着车前面,一手扶着方向盘像是在想着什么,好半响就在舒然要放弃的时候才出声,“五年前那场大火,他冲进去想要把祖母背出来却被困在了里面,被掉下来的廊柱打中了脑子,成了植物人!”
舒然心里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着这个事实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惊了一下,脑海里便闪现出这样的场景,熊熊大火,十七岁清瘦的聂展柏冲进屋子里,结果就没能再醒来!
“他还能醒过来吗?”舒然低声喃喃,他身上的肌肤有一部分就是烧伤造成的,即便是经过了后期护理,可因为成了植物人很多营养跟不上,皮肤便失去了胶原蛋白苍老成了老人一样的干涸肌肤。
用舒然的职业评论,那骨架就比棺材里的干尸稍微好一点点。
聂展云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脸来看了舒然一眼,突然笑了笑,眼神变得坚定,“会的,他会醒的!”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这是弟弟唯一生存的机会!
舒然被他脸上闪过的笑容刺得眼睛发疼,对,心里有希望,就要坚持,不管未来的路多难走,坚持总是有希望的!
聂展云果然用了二十分钟就将舒然送到了机场,他帮舒然把行李箱取了出来,递给了她,看着她伸手过来接过包包,目光在她的左手上看了一眼,目光动了动,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了,“你的戒指,我让人给你放进了包里,就是你那天背的那个包,你没看到吗?”
他那天晚上就想问了,只是觉得不好开口。
舒然微怔,原来那只戒指是他放回来的,其实她只要一想起贵州发生过的事情她就心里怨恨着他,恨他把自己的戒指弄丢了,但是那天晚上当尚卿文取出那枚戒指告诉她戒指至始至终都在她的包里时,她很震惊,为什么戒指会在她包里?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明白,呵,真的是命运捉弄人,他已经送回来了,可是她却没有发现,而她因为尚卿文身体不好一直忙着照顾他都没有去翻过自己的那个包,却被尚卿文发现!
她该怎么说呢?这就是命吧!
聂展云看着舒然脸上的苦笑,自己也跟着苦笑了起来,“给你带来麻烦了,是吗?要不要我去跟他解释?”
“不用!”舒然抬起脸摇摇头,不用了,事已至此,她也无话可说,就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你如果真的相信对方,就算全世界都说她是坏女人,你也会坚定不移地说她的好!
舒然冲着聂展云笑了笑,临走时叮嘱他让他多关心一下崔阿姨的心理状况,崔阿姨一个人太累了,作为儿子的他总该抽时间好好陪陪她,更何况现在展柏昏迷不醒,崔阿姨需要的心理上的鼓励,正能量是她能支撑下去的勇气。
聂展云听着轻轻点头,目送舒然离开。
机场门口的送别被跟在不远处的那辆车车里的人看在了眼里,他看着她对着那个男人笑,看着她在那个男人面前说话语态轻松,是最自然的情绪表露,不像在他面前局促,不安,甚至是排斥,反抗,淡漠,疏远。
他的目光最后凝在了还站在机场门口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紧紧地凝在了那里。
这一刻他承认,他嫉妒,甚至,恨!
机场的送别,直到那抹倩影进了检票口,聂展云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不是朝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远处,唇角微微上扬。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男人透过那紧闭着的车窗跟那道扫过来的眸光静静地凝在一处,端着咖啡杯杯子的手轻轻地放了下来,杯底落下来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当那辆属于舒然的大红色轿车驶离机场的时候,张晨初挑着眉头低哼一声,“看来他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车后排坐着的尚卿文静默不语,是吗?那就试试吧!
舒然抵达G市时已经是晚上了,不晚,下飞机的时候九点钟左右,机场有打着牌子接待他们的人,行李箱都由那位新助理拖着,舒然还算满意,虽然这一路他的比较多。
“舒老师,你渴不渴?给你水!”
跟G市文物局的人碰了面上车之后,助理便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取出了舒然的水杯递给她,舒然摇了摇头,并看了对方一眼,明显是对他这种莫名其妙就打断他人说话的习惯显得不满意,一双眼睛变得犀利起来,把递水的人看得讪讪地憋了瘪嘴,收回了水杯。
舒然正在跟来接应她的文物局一个小秘书聊工作上的事情,挖掘工作已经开始了两天,这次G市文物局请了几个研究室的人过来,包括历史系考察的各个领域里小有名气的人物,有几个已经提前来了,还有一个明天才能到。
“今天晚上可以到那个县城吗?”舒然问,把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位上的小秘书弄得愣了一下,佩服地笑了笑,“早就听我们局长说了,说舒小姐就是个讲究效率的人,不过舒小姐,今天还是请你们在市里安排的酒店住下,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过去,应该能赶得上进度!”
舒然虽是急着要过去,因为对待工作问题她一向积极,但是听秘书这么说,看来他们也是有特殊安排的,索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过去。
舒然背靠着椅背,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飞机上她都没睡着,想着之前看到的聂展柏的病情,虽然在心里不断安慰,这是聂家的事情,她也管不了多少,但是因为有了小时候那段美好的回忆,现在响起来总是有些淡淡的伤感。
“舒老师,给!”
舒然刚要闭上眼睛,旁边坐着的男生就从包里掏出一只柔软护颈枕头不由分说地放在舒然的脑后给她垫着,舒然有些愕然,这孩子那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啊?一路上是要什么有什么?
说他是孩子是因为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不过身高却比她还高一些,虽然白净,说话也细声细气,但是这力气还不小,舒然登机的时候他已经上了飞机了,这孩子所谓的等是站在那飞机旁边的阶梯旁等,而且还是坐在哪儿的,舒然赶过去的时候人家空服人员围了两三个围在哪儿,礼貌而有些着急却又耐着性子极有耐心地说着先生请您上飞机吧,坐在里面等吧,能不能别坐在这里,因为坐在哪儿挡住其他人登机了,这孩子托腮就坐那儿,一脸无辜表情,指了指阶梯旁边能过一个人的距离,喏,就是两个人也能并排上了,我又不碍事,空服人员嘴角直抖,对,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坐在这里还说不碍事,靠!
舒然赶过去才给她们解了围,他就从梯子上跳起来,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舒老师,我给你提箱子,给我吧,给我吧!”
舒然用很短的时间就知道了他的姓名,梁培宁,身高一八零,年龄二十三,没有什么特殊喜好,就喜欢旅行,喜欢韩国美男造型,还有什么去年考试十八科挂了十七科,唯一及格的那一科就是历史科,听得舒然那是直抽嘴角。
“你这次来是干什么的?”舒然枕上了枕头,确实有枕头要舒服得多,她暗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子,其实说他男孩子似乎有些 他年纪也不小了,跟她同岁,而且还比她大了五个月,被他这么一口一个‘舒老师’喊着,舒然都觉得老了,不过老师的威严是必须要有的,只不过这一路的表现,他更像是一位老师,话几乎都没停过!
“伺候你啊!”梁培宁的回答毫不含糊,手里还拿着电动玩具眼睛都不移一下地打游戏,把闭着眼睛休息的舒然怔得睁大了眼睛,连前面开车的和接待的小秘书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梁培宁抬脸笑着说着,一脸正经,“真的,不骗你们!我会很听话的,舒老师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舒小姐,你还带着贴心小棉袄呢!”开车的司机先生也被后面坐着的有着青春朝气的话语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