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小棉袄?
舒然只剩下抽眼角的份儿了,把手里拿着的一本杂志往他怀里一扔,低喝一声,“给我闭嘴!”
文叔叔到底给她安排了个什么奇葩,这是要玩死她的节奏吗?
夜幕下的D市,停放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旁,有人靠在后车座的窗边一阵低语,贺谦寻听着,目光微微一动,看向给自己透露消息的人,“你说,还有人在查聂展云?”
“是的,贺二少,不过对方很低调,不知道对方的势力如何!”
贺谦寻眼睛转了转,“哟,看来聂展云得罪的人不少!”
“那二少还要不要在这里等了?”
贺谦寻拖长了声音,靠了回去,翘起了二郎腿,“等,当然要等,总该要问一下,万一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此时坐在车里的人低低出声,“二少,聂展云怕是跟万美脱不了干系,因为据有人说,他跟万美的那个苏茉走得挺近的!”
万美?最近很嚣张的那个万美,前天才举行了收购战旗和宝华两家家族氏企业的仪式,这件事在D市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处在风头上的尚钢也被扯了进去,现在他倒是希望聂展云跟万美没有什么关系,不然,连普华也要牵扯进去!
贺谦寻低着头一阵沉思,心里懊恼,当初就不该答应佟媛媛把聂展云弄进普华,而聂展云确实有才华,他脑子里的那些阴险玩意让普华少走了很多弯路,但是弊端也不小,这叫什么,引狼入室!
普华财务问题在两个月之前就出了点小问题,查出来是财务有人动了手脚拿走了一笔款项,不过金额不算大,所以对此人是开除进行内部通告引以为戒的形式了结此事,本以为杀鸡儆猴,怎么说也能震慑住一阵子,历来财务那一块都是让人不敢松懈的,这一次他之所以提出提前进行审计,也是因为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邮件的内容是有关普华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他通过内部人士确认这就是普华的真实报表,他很震惊,为什么这么机密的东西会落在别人手里,还通过这样的手段传到他的邮箱,他算是明白了,恐怕给他传邮件的人就是针对聂展云,不过对方很聪明,不亲自动手,借他之手。
说起来贺谦寻不想把聂展云踩下去那是假话,之前他年轻气盛,做什么都不经过大脑,被爷爷抛到巴西那边的分公司,冷处理了三个多月,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理清了自己被拿来当垫脚石给踩了,没他这个草包怎么能凸出聂展云的精英范儿?
“二少爷,她出来了!”站在车外的人提醒道,贺谦寻打开了车门,走出几步便站在了对方的面前,将对方给拦了下来。
佟媛媛没想到会遇上贺谦寻,见他嘟着自己的路,暗色中她竖起了眉头,“有事?”
贺谦寻笑,“想问你什么时候嫁给聂展云,我好包个大红包!”
两人是校友关系,读书的时候就接触过,所以当时,佟媛媛给他提起帮帮聂展云的时候,贺谦寻才会给面子地把聂展云引荐到普华。
听着贺谦寻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但句句却像刺儿一样扎进了佟媛媛的心里,嫁人?嫁给聂展云?呵
“没什么事儿去就走了,别挡着我!”佟媛媛说着,贺谦寻便让开了路,在佟媛媛擦肩而过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的话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分量的话,那么请你回去告诉他,适可而止,悬崖勒马说不定有个好结局,不然 ”
历来都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从高处跌下去,看看会有多少人迫不及待地冒出来踩死你!
想他聂展云完蛋的人,不少吧!
至少有一个人他已经猜到了,那就是尚卿文!
G市,入夜。
文物局接待处的小秘书把舒然送到了指定的下榻酒店,临走之前跟舒然约定了明天早上安排的时间,舒然点来点头,跟对方互留下了电话号码方便联系。
这边交代完毕,那边梁培宁已经大包小包地搬着东西进来了,一进来就招手,“waiter,please!”
舒然挑眉,走过去用手接过他手里的拉杆箱,这家伙热情的呼声把大厅里的女服务生都逗乐了,也有人过来帮忙,不过是比他还要柔弱几倍的前台女服务员,舒然见状瞪了梁培宁一眼,真当这里是五星级酒店?这里不过是个相当于两星级的地方,哪有那么好的服务?
本来她的差旅费用是可以报销的,她也可以选择住好一点的酒店,只是现在时间这么晚了,她也疲惫得不想换地方,再加上明天约定好了时间一起走,路线都定下来了,她也不想给别人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人家也是个打工的,而且明天就要到县城,今天晚上只是在这里住一晚上而已,凑合着住一晚就好了!
舒然对出差的住宿要求并不高,只要环境干净就可以了,总比在外面露宿的好。
舒然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梁培宁,梁培宁带的行李箱比她的箱子大一倍,都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带什么东西,居然比她这个女人的还要多。
进来电梯,舒然把小秘书递给她的房卡拿给他一张,梁培宁两手不空,见舒然递过来,又舍不得放下包,便弓着腰低头用嘴接了过去,衔在嘴里,舒然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因为他一低头人就靠她比较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另有所图!
舒然身体微微往边上侧了一下,眯着眼看着他接过卡之后便站直了身体,等电梯一到,舒然便快他一步走出了电梯,在寻找房间的时候听见身后的人不停嘀咕,“哇,几十年的的装修风格啊,啊,我的天,我怎么好像觉得到我姥姥家去了似的,那灯光也是这样鬼亮鬼亮的,这墙纸的颜色也太土了,哎呀,舒老师,咱们换个地方吧,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身后紧跟着的尾巴不停地抱怨,舒然走到前面一忍再忍,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一路上自己都忍过来了,听他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当他什么都没说一样得了,可是这出电梯不到几分钟的路程,他已经将整个酒店的风格从地板到天花板,从墙纸到门的颜色甚至是地毯的软度都梳理了一个遍,贬低得一无是处,舒然觉得耳朵边就像有只苍蝇似地嗡嗡嗡嗡地飞啊,她真想一个巴掌拍下去给直接煽死掉。
“三年前我第一次野外考古,住的是野外帐篷,那一片区域湿度大,蚊虫特别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因为湿度大,帐篷里睡袋里面是暖的外面是湿的,睡着别提有多不舒服,不仅身上痒周边还有嗡嗡嗡飞个不停的蚊子,更别说是风吹日晒雨淋,我不知道你跟来的目的是干什么,如果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现在就走!”舒然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脸色沉了沉,她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是在强压着心烦的心绪给他说这么多,她说完转身用房卡打开了门,进门时听见身后的人‘哎’了一声,她一转身瞪大了眼睛,声音变得冰凉,“警告你别再来烦我!”
门‘砰’的一声关上,力道之大把张着嘴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梁同学怔得张了张嘴巴,好半响才动了动眼睛珠子,妈呀,好大的脾气啊啊啊啊啊!
舒然进了门,把房卡直接插到门口的电源处,室内的灯光一亮,她拖着箱子进了房间,朝四周看了看,清洁卫生还行,都自带了毛巾和洗漱用品,连睡袋枕头都自己带着的,不存在什么问题。
居室是比较简单的套间,相当于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松开箱子的手柄,舒然往沙发上一座,感觉头有些晕晕的,或许是刚才那一吼震得她自己脑袋都犯了晕,她躺下去闭上了眼睛稍微休息一会儿。
奇怪,本来自己还能忍得住的,刚才却对着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安静下来想想觉得有些不应该。
她本来是想静一静,太多的事情充斥着她的脑海,只是这一路因为他的多言使得自己的思绪都不曾放松过安静过,所以才会感觉到异常的烦躁,脑子都快炸掉了一样。
此时舒然把自己整个人都抛在了沙发上,鞋子也没脱,直直地往沙发上一趟,蜷住了双腿,双手按住自己发胀的太阳穴,耳膜好像还在嗡嗡嗡嗡嗡的作响,梁培宁那聒噪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响着,紧绷的神经短时间内依然得不到舒缓,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环过神来,然而脑子刚安静,脑海里却又想着太多太多的事情。
她想起了在离开D市之前她让麦律师把离婚协议邮寄到他手里,她现在居然是那么的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签字,毕竟,她已经签字了!
她又想起了好多好多,聂展云,聂展柏,崔阿姨,但是最后这些记忆在脑子里就像卷起的树叶,刷刷刷地在大风中被吹散,可是最终还留下了,却留下了那么的一幕。
夕阳西下的草地上,她用手遮挡着阳光,隙开手指,层层叠叠的树影下,手指缝间他的那张脸被分割成几块,含笑的眸,上扬的唇,嘴边那深陷下去的酒窝,空气里有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他说,然然,我爱你!
我爱你,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或是激情澎湃或是缠绵缱倦,他的体温和心跳好似还在她的心口,温柔地耳语荡在了耳畔。
然然,我爱你!
舒然倏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空空荡荡陌生的房间,而她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睁开的眼睛却直直地定住了一般。
我爱你!
这句话就像一个咒语一样,让舒然整个人都像被抽了魂,半响回了神的她才苦笑一声,连回忆都要捉弄她了吗?她怎么就忘不掉这些东西呢?
一下午的忙碌让她无暇去想其他,但是在夜晚,安静的时候,她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真是个疯子!
舒然心里低咒,拉过颈脖上的纱巾就要盖在自己的脸上,却听见旁边咔嚓咔嚓啃吃东西的声音,还含糊着说着,“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你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