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段小五看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难道只有那两个是他的儿子?堂堂的忠勇侯府竟落魄到打起了嫡子置的家产的主意?段小五直接将顾四儿叫过来,劈头就问,“爷的家业可属于侯爷府?”
“全是爷自己置办下的。”顾四儿挺直了腰板,正色答道。
“好,你下去吧。”段小五挥了挥手,“挑些有意义的礼物给老太爷送去。”
“那银两?”顾四儿皱眉,还送礼物??
“没有。”段小五手一停顿,想了想有问,“你可知何为有意义?”
想到顾青彦鄙夷厌恶的说道本家的一群贪得无厌的小人,段小五心中冷笑,就算想要吸血,也得看吸谁的,想要拿着她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去败,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小的不知,夫人明示。”
“找个吉祥意义的花样送到赵二伯那印块儿花布吧。”
“……”
顾四儿无言,往年的五千两直接换成成本不到二两的,夫人果然好算盘。
晚饭时,段小五装作不经意的开口,“本家来信了。”
顾书瑾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有些瑟缩的窝在段小五怀中,没动。
身边气息倏地变得紧绷,“说什么了?”
“要给二弟弟捐官,急等银两疏通关系。”
沉默。
“我派人给老爷子送了一块儿上好的蓝印花布当礼物了。”
继续沉默。
“喂,好歹市价也是五百多两银子呢,也不便宜呢!”
沉默、沉默、更沉默。
段小五忍不住申辩道,“我是不会拿钱的,要银子我可没有,老娘又不是开钱庄的,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捐官让老娘给拿银子?”
别人休想把自己当软柿子拿捏。
“你做主就好。”顾清彦深吸一口气,道,“以后那边再来信不用理,那不用刻意的热络。
“嗯?”
“都是一些狼心狗肺、贪得无厌的人。”顾清彦冷笑连连。与段小五这边的顺遂相比,紫苑简直可以用冷清来形容,下人们很懂得捧高踩低的道理,连个人影都很少见,紫嫣皱着眉,反复的戳着桌上的饭菜,越发烦躁,“一个地位低贱的下等人,凭什么巴着爷不放?姐姐你只会说再等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只怕那个贱人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你什么时候能定定性子?”清平端坐在床榻上温温和和的开口,抬眼,“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和孙家妹妹商量好了?”
膝上有个檀香木的精致木盒,打开来,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绣工繁复的鸳鸯香包,大红色喜气的缎面,绣线勾勒的鸳鸯栩栩如生,清幽的高山小茉莉的淡香与檀香交织,闻起来异常的舒服。
“姐姐放心。”紫嫣怒气稍减,吁了一口气,哼道。
清平的手指反复的摩挲着手中的茉莉香包,眼中笑意更深。
段小五正兴致勃勃的计划今年的捞银计划,却听到下面的人来报,泉阳城的几家夫人相邀上门拜年,段小五不好将人推之门外,连忙叫人招呼进来。
比起男人在官场、商场上的争斗,内宅夫人们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她也认识了几个泉阳城的内宅夫人,一来二去的交往下来,也十分聊得来,其中一位曾经给她讲过,泉阳城原本有个县衙文书的夫人,从乡下来的,斗大字不识一个,仗着娘家有点产业给男人捐了个小官,来到县城后泼妇本性越发见长,这些个女人哪有善茬呢?排挤的她回家就痛骂夫君是个窝囊货,有次得罪当时的县太爷夫人,没出三天,那个文书犯了个错误就被停了月银回家反省去了,明面上没说,也就和革职差不多了,段小五听后冷汗涔涔。
段小五没有太多耽搁,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去偏厅了,刚进门,段小五的脚步顿了一顿,恢复常态上前打着招呼。
有几位是她熟识的,孙氏和紫嫣、清平竟然也在其中。
段小五暗忖,这两个侍妾从来了之后几乎成了隐形人,行事低调的让段小五几乎忘了有着两个人了,还有孙氏,不是讨厌自己至极吗?她会来,看起来和大家十分聊得开。
紫嫣见到段小五进门眼也没抬,懒懒的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倒是清平温温和和的站起来给段小五行了一个礼,极为恭敬,“姐姐来了,我和紫嫣妹妹在房中十分憋闷,就来凑个热闹,姐姐您不会怪罪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嚣张霸道的段小五自认为可以更嚣张的打回去,可是这笑意盈盈的段小五还真没了办法,扯出个笑容,“当然不会,随你。”
几位夫人见段小五进门,连忙站起身笑着打招呼,说着吉祥如意的过年话,其中一个李夫人说话极其爽利,笑道,“我还寻思着送个稀罕物件送过来,听说这香囊补气安神效果最好,今儿一瞧,姐妹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位李夫人夫君是县衙的文书,是段小五聊得来的几位之一。段小五接过大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的鸳鸯栩栩如生,缕缕幽香沁人心脾,这做工繁复,怕是不便宜,惊喜道,“竟是小雏菊的香味,让姐姐费心了,姐姐肯来,妹妹就高兴万分了,还带什么礼物?”
“我们要是空手上门,你这小财迷能让人安生了?”一旁的赵夫人挤眉弄眼笑道,将自己手中的香囊也递上来,眼神扫了一眼紫嫣清平两人,偷偷小声的凑在段小五耳边,关心道,“听闻妹妹府上进了新人,妹妹可受了什么委屈?”
“姐姐放心,”段小五老神在在,夏湘早就将顾四儿敲打下人的事告诉她了,只怕两个光杆司令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你防备着些。”赵夫人蹙了蹙眉。
一会儿聊下来,就连孙氏、紫嫣和清平也送上来同样的绣工繁复的香包,孙氏今儿到没有刺人的言语,低眉顺目的聊着,像是从未有过不愉快似的。
这时,夏湘走进屋凑在段小五耳边小声道,“夫人,外面有个自称表小姐的姑娘,给您拜年。”
声音虽小,段小五身旁几位夫人和孙氏都听得真切,段小五想了想,“让她进来。”
孙氏垂眸,嘴角掀起一个弧度,笑容并未直达眼底。
莺儿走进屋,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半月不见,下巴尖尖,更显得楚楚可怜之色,眼神扫过众夫人,看到段小五扑通跪在地上,眼泪簌簌而下,甚是哀怨,“堂姐,莺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堂姐你就原谅莺儿这回可以吗?”
屋中笑谈声蓦地停了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地也能听见,段小五气的胸膛起伏,脸色骤变。
莺儿语义含糊不清,十分委屈的样子,表面上伏低做小的跪着道歉哭诉,很容易让人误解段小五是多么阴狠毒辣的女人,什么错儿不能原谅非逼得自家堂妹大过年的下跪哭求,莺儿难堪,可此时的段小五更加难堪,恨不得将这不要脸的女人打出去。
挺喜庆的日子,她穿着一身白来给自己添堵,讽刺她不要脸的想爬上姐夫的床?还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甘当妾?无论是哪一样骂出去,姐妹不合,绝对的丢人丢份,让外人平白的看了笑话去,段小五不愿,她就纳闷了,同样的她这堂妹怎么就这么舍得出脸面呢?
赵夫人眼睛一转,心中跟明镜儿似的,这种女人的她见得多了,偏偏男人还就吃这一套,忍不住冷笑,“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穿了一身白跑到别人家哭闹,也就是我那妹妹心软,换做是我,别说是堂妹,就是亲妹妹这么不要脸面也早给打了出去了。”
话里话外都是帮着段小五的。
莺儿身子一颤,脸色发白,怯怯的看了一眼赵夫人,视线扫过孙氏,眼泪更加汹涌,抽泣道,“都是莺儿不好,是莺儿做了错事,惹得姐姐生气,若求不得姐姐原谅,莺儿心中总归不会安宁的,莺儿、莺儿也是迫不得已的。”“妹妹快快请起。”段小五无措的扶起莺儿,叹息,“过去的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妹妹何须这般愧疚?快快请起。”
赵夫人出言相帮,段小五自然会领着情儿,难道只有莺儿会演戏吗?
“姐妹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生分?”孙氏不咸不淡的道,“话说开了也就过去了,不是吗?”
段小五冷冷的睨了孙氏一眼。
“都是莺儿的错。”莺儿低头搅着手指,一脸愧疚。
“想来也是你的错。”紫嫣倨傲的睨了一眼莺儿,表情不善,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段小五,“姐姐端庄贤淑,呵呵,想来是不会犯错的。”
挑拨之意越发明显。
“莺儿,你先去内室歇息一下,姐姐稍后再来。”
几位夫人哪里还敢开口,这明显就是人家的家务事,纷纷起身告辞。
莺儿蓦地变得惊慌起来,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眼含泪水,颤巍巍的急忙开口道,“姐姐我真的不会将你给别人下藏红花的事说出去的,求求你别赶尽杀绝好吗?”
话音刚落,满室寂静,几位夫人眸中都存着震惊,若说哪个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没有些手段的,纯属骗人,可是这样被人明晃晃的揭发出来的绝对没有好下场,莫说别人,自己夫君那关就过不去,再说这话里话外信息极为丰富,仔细揣测,难道眼前这位姑娘是知道了什么才被这顾夫人逼至如此的吗?
孙氏紧紧皱眉,装模作样的呵斥,“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
“莺儿没有乱说,是姐姐亲口说的。”莺儿极为惊恐的看向段小五,瑟缩着,“亲手给两个妾侍灌了藏红花。”
“不知你是真蠢呢?还是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般蠢。”事已至此,段小五反而镇定的坐下了,凤眼中明晃晃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