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段小五一下子护住自己的衣襟,提防的看向顾清彦。
萧家。
“糊涂。”孙氏听了前因后果,心思一转,面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眉头紧蹙,“就这么放了你你竟然信了?”
“小姐,我绕了很久才回来,确定没有人跟踪了才回来的。”那汉子忍着浑身的疼痛,急忙解释,“再说那贱人的父兄全在我们手上,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把您说出来啊。”
“她是不敢。”孙氏冷笑,“你怕是已经把人领到家里来了,也好,知道了也罢,我这就写封信你带回去给布庄的夏长贵。”
“是”汉子小声道。
“嗯。”孙氏点头,眼中的嫉恨很好的收了起来,若不是春桃透的话儿,她还真的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是益阳布庄背后的主人,这样一来,她倒是好办不少,“田汉,找到春桃了吗?”
“还没有。”田汉低声回答,“只打听到春桃被赶出顾家,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找不到人影了,只是,我听说 ”
田汉鼻青脸肿,龇牙咧嘴的探向肋骨,八成是折了,想到他听到的,面色又阴沉起来。
“听说什么?”
“姑爷似乎总在顾家附近徘徊。”
“我知道了。”孙氏一下子攥住了茶杯,深吸一口气,“你下去做事吧。”
田汉快步走了出去。
“去把我柜中的蓝印花布取出烧掉。”田汉走后,孙氏伸手招来身边伺候的丫鬟菊儿,尖声喊道。
“少奶奶?”菊儿吓了一跳,那么贵重的东西竟然要烧掉,忍不住提醒,“那可是您买了好久才买来的。”
“我说烧掉你没听懂吗?”孙氏眼中浮现一抹疯狂的嫉恨,尖声喊道,“烧掉烧掉。”
再名贵的东西只要和那个贱女人沾上了边,她都不要。
“奴婢知道了。”菊儿惊慌的退下了。
就在段小五挖空心思想找孙氏的麻烦时,麻烦竟然上门了。
“主子,染布坊混进探子来了。”赵老二一脸凝重的开口。
“怎么回事?”段小五放下了手中的笔。
“幸亏我防的严实。”赵老二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愤怒,“昨儿我的房间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我留了个心眼儿,今天假装放松,堵住了一个伙计,我再三逼问,竟然是孙家布庄的夏长贵指使的人,想偷咱们蓝印花布的秘方,他们竟然这般下作,看压力价格不行,就来偷得。”
孙家布庄?这其中恐怕也有孙氏一笔吧!段小五冷笑,这可是他们自找的。
“无需声张,以后看的严实点儿就是了。”段小五的指骨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凤眼微咪,脑中飞速的旋转,凤眼中忽然闪过精光,“咱们印染的棉布收购的怎么样了?”
“收上来一大部分了。”赵老二回道,“中小布庄的棉布咱们都收来了,孙家下面的布庄咬死了不卖给咱们。”
“是吗?”段小五冷声笑道,“你让下面的人放出消息,就说孙家的棉布不是他们不卖,而是我们不收,他们家的棉布偷工减料不适合印染蓝印花布,这种黑了心的东西我们益阳布庄坚决不收。”
赵老二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主子果然厉害。”
“对了,绣娘别忘了多找一些,咱们一定要早些做出一些成品来,狠赚一笔。”段小五忽然想起来,交代道。
“属下明白。”
段小五这厢十分惬意,对段小五心心念念的萧子钰却焦头烂额,县学中不知何时悄悄改了风向,先生狠批他的文章轻浮没有内涵,就连德高望重堪称读书人楷模的李学监都当众对他摇头,“思想尖锐,心智尚不成熟。”
相反,所有人都对段霖赞誉有加,称赞他进退有度、学风踏实。
这代表着什么?
每年秋闱试举各县都是筛选优秀的人才去参加考试,名额有限,这可能就意味着,他争取不到名额,让萧子钰气急败坏,回了家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对着那张虚假的脸,他只觉得这女人真是扫把星,越发想念润玉的温柔、润玉的懂事、润玉的大度,总之什么都好。
萧子钰提着礼物想着去学监家中拜访一番,不料却被拒之门外,回家便借酒浇愁,夕阳西下,酒醉之间萧子钰感到身旁一个柔软馨香的人扶起她,萧子钰心中一喜,狂烈的吻着怀中的人儿,口中不住的喊道:“润玉、润玉”
孙氏顿时一僵,心中有些绝望和说不出的恨意,片刻之后萧子钰竟然酣睡过去。
“少奶奶。”菊儿在房外轻声喊道,“门外有个二夫人要见您。”
“都给我滚开,不见。”孙氏心中恨极,疯狂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摔个粉碎,低吼道。
“夫人。”菊儿有些委屈,“那位夫人说她是顾家的二夫人,已在偏厅候着了。”
顾家?
整个泉阳城只有一家!
孙氏一愣,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丝,面无表情的开门,“请她进来。”
孙氏走到偏厅,一个妖艳的女子等候在那,看见自己走进来也不打招呼,反而不客气的打量着自己,眉宇之间是倨傲之色,微微抬起下巴,“你就是孙氏?”
“我似乎并不认识夫人。”孙氏勉强扯出笑容。
“没关系。”紫嫣把玩着茶杯的手蓦地停住,眼中有着阴暗,“你只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行了。”
“奴家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孙氏眯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神色,“奴家从未与人结仇,更未有敌人。”
“萧家少爷被迫休了结发妻,却又不死心处处纠缠。”紫嫣侧目,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原来都是空穴来风啊!”
“你 ”孙氏身子一僵。
字字如刀,戳着孙氏的心窝子,想到先前萧子钰酒醉之时声声喊着‘润玉’,妒恨简直要片片割碎她的心,指甲不知不觉的刺进肉中,孙氏却无知觉,恶狠狠地瞪着紫嫣,勉强压住气闷,孙氏冷声道,“夫人若无事,请回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紫嫣想起临行前姐姐的吩咐,根本就没有想到孙氏竟然能沉得住气,顿时急了,“你不想对付她?不想夺回你的相公?”
“她是顾夫人。”
贫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一句话道尽无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顾家背后的势力,她得罪不起。
“她不是。”紫嫣脱口反驳,冷声鄙夷道,“老爷子让一个名声败坏的贱妇进门。”
“什么?”孙氏微微惊诧,顾家并没有承认那个女人?
她以为
“顾家不会承认她。”紫嫣倨傲的重复,自己和姐姐亦是出身豪门贵胄,亦得屈居妾侍之位,那个肮脏下贱的女人怎么配?
“我只是商户之女。”孙氏面上蒙上一层阴暗。
“我们可以合作。”紫嫣缓声道,勾唇一笑,“我的表叔是周定坤,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自然要和妹妹好好亲近一番。”
“姑丈?”孙氏一愣,是那个周家?和顾家实力相当的周家,孙氏的笑容顿时变得真实了几分,亲近的拉过紫嫣的手,“原来是周家姐姐,不知者不怪,妹妹方才失礼之处姐姐千万不要怪罪啊。”
“怎么会,是姐姐没有说清楚。”紫嫣也笑道,“还有清平姐姐也来了,咱们姐妹三人离得近,以后也得多多走动走动才好,前些日子我和清平姐姐过来时,听爹爹说表叔已经被调到江南任两广总督,高升指日可待啊,还是表婶有福气啊。”
“真的吗?真是个好消息呢!”孙氏惊喜的道,连忙夸赞,“家中还没有收到消息呢,还是姑丈好才华啊。”
“年后调令就下来了,爹爹说的消息没错的。”紫嫣也是欢喜,转而想到什么,瞬间变得阴郁,“只是我和姐姐在府中处处受制,连个奴才都不将我们放在眼中,实在可气。
孙氏愕然,“周家姐姐地位尊崇,何须怕她?”
“爷的心在她那。”紫嫣咬牙,眼中闪过一层阴鹜,“也不知那贱蹄子究竟给爷施了什么媚术。”
“何止顾大人?”孙氏忍不住道,“若不是婆婆压制着,只怕那个女人早就进了萧家门,妹妹就更没有容身之地了,哪知迷惑不得相公,转而去迷惑顾大人,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那是自然。”两人对视,了然一笑。
紫嫣走后,孙氏招来心腹,“你去乡下帮我办件事情。”
“主子。”赵老二躬身,面上有一层欣喜,“咱们这边的消息放出去后,孙家布庄的生意大受影响,果然是大快人心。”
“小心着些,小心孙家那些人狗急了跳墙。”段小五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指骨扣了扣桌面。
“属下会留意的。”赵老二点头,想了想又道,“这些天订购蓝印花布的客人越发的多,尤以京城贵人居多,咱们是不是考虑在京城”
段小五凤眼微咪,扫了一眼抽屉,想了想然后摇头,“不妥,那边人生地不熟,况且没有根基很难。”
况且
京城那边形势不定,侯府未必会承认自己,最坏的结果怕是要打压自己,孙家在京城也有一定根基,紫嫣清平这边照趋势也不会善了。
赵老二走后,段小五重新拿起桌上的书信 本家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顾青彦查案子不在,顾四儿直接就送到她这来了,段小五想也没想的拆开了,却大吃了一惊,来信的是忠勇侯爷,也就是顾青彦的老爹,字里行间没有半点关心,倒是急着问银两什么时候送到,他二弟弟正急等着银两疏通关系,也许年后家中就多了个从五品翰林院侍读,以后也能多多照应顾青彦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