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他跟我说,要向西家退婚娶你,我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并不喜欢西家小姐,但却没想到他会为你做到这一步。”雷哥感慨,“一个男人想娶一个女人,是因为爱她,一个男人愿意放弃很多东西只为了娶一个女人,应该是因为很爱吧。”
简惜还是没做声,可是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一片水花。
“萧老爷子很喜欢西家小姐,当时在病床前千叮万嘱让萧总和西家小姐在一起,萧总答应了。后来又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觉得将就将就也就过了,何况和西家联姻,蓝科会发展得越来越好。这一将就啊,就是七年。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的,要遇见的人早晚都要遇见,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偏偏要结婚了,遇见了你。”
雷哥的语气有些啼笑皆非的唏嘘,一直沉默不语的简惜突然抬起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我跟他不可能的。我带着个孩子,出生不好……并且,我最好的朋友,喜欢了他七年。”
简惜苦笑。现实毕竟不是童话,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就能快乐地在一起。她心里很明白,和萧君墨之间隔着的岂止是一条河,简直是太平洋,与其以后伤心,不如现在不动心。
一直到了别墅,雷哥都没再说什么。
简惜走进院子,看见孙孙孙婶房子里的灯没亮,似乎不在家。别墅的主楼亮着门灯,简惜过去敲门,发现门是半掩的,一推就开了。
她走进去,正在玩玩具的兔子一见了她,扔掉爪中的玩具就欢快地奔了过来,这么大的狗,简惜还是有些害怕它。
可兔子完全没有被嫌弃的自知之明,热情地冲过来和她亲热,爪子搭在她胸口,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去,都快将她衣服的领口拽下去了。
简惜没好气地推开它,低头整理衣领,嘴里嘟哝了一句,“跟你主人一样是个臭流氓!”
一抬头,却看见萧君墨站在楼梯口。
简惜吓了个半死,“你走路怎么没一点声音?”
“否则怎么能听到某人背后说我坏话。”他挑了下眉,脸色不好,但还有心情打趣她。
简惜一见到病人,医生的本性就犯了,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的确有些发烧。
“回房间去躺着。”她推了他一下,却被他顺势抓住了手。
“手怎么这么凉?”他握在手里,没打算放开,牵着她的手上楼。暖暖的温度包裹着她的手,一直传进心里。
测体温,配药,简惜将盛药的碟子放在床头柜上,走出去倒热水。
饮水机的灯没亮,他在家,连热水都没烧。
简惜站在厨房里,耐心地等水烧开,然后倒了一杯,端着回卧室。
病床上,他已经用被子蒙着脑袋睡着了,碟中的药已经不见了,想到他一把药干咽下去的表情,简惜哭笑不得,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被子,“别用被子蒙着脑袋睡……”
简惜一声惊呼,下一秒,他抱着她滚了一圈,将她也放进了被子里。
“萧君墨……”
“乖,别吵。”
简惜绷紧了身体,像是被一条针毡紧紧裹住,她挣扎了一下,无奈他搂得太紧,她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刚好落在床上女孩子的眼皮上。
女孩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简惜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柔和的五官,覆着一层淡淡的疲惫。
腰上的力度和腿上的力度让她愣了愣。
简惜茫然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昨晚折腾到最后怎么睡着了?
轻轻地想要拿开他的手,害怕吵醒了他,这样尴尬的场面,不知道如何面对。
一股凉意从脚底蹿起,迅速爬遍她全身。简惜瞪大眼睛,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烂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脑里一阵嗡嗡的声音,她如遭雷劈,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然后,面前的那张脸,微微皱了下眉头,睫毛开始颤动。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简惜一个激灵惊醒,扯过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她这一扯,倒是捂住了自己,却将他暴露在了空气中。
“啪”轻微的一声,萧君墨皱眉,闭着眼睛打开了床头的灯、
萧君墨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小鹿般受惊的眼睛,怔住。
仿佛有一只手在扯着她的神经,简惜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她面红耳赤地瞪着他,还未说话,他倒是震惊地睁开了眼睛,“你……你昨晚对我干了什么?”
“我没有……你……我……”简惜结结巴巴,感觉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他的目光无辜极了,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难道昨晚她真的那么丧心病狂扑倒了他?
简惜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在身下揪紧了被子。
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喉咙里像是堵着烂棉花。
最后,她一句话也没说,裹着被子冲下了床,一路踩到被子摔了好几跤,好不容易跑进了浴室,关上门,隔绝身后一阵低笑。
镜子里的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蓄满了水,亮得晶盈。因为皮肤白,所以更显得此时红得像要滴出血似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体,简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磨磨蹭蹭地,却不能在浴室里呆一辈子,还是得出去尴尬面对。
深呼吸一口气,拉开门,卧室里已经没有了人影,窗帘大开,阳光洒进来,床上一片凌乱,空气中仿佛还有他的气息。
简惜走出去,正好看见萧君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旁边卧室里走出来,门铃声在楼下不断地响。
“孙叔孙嫂这两天回老家了。”他解释,一边下楼去开门。孤男寡女,大清早的出现在一间房里面,不免引人遐想。为了避免尴尬,简惜躲进卧室里没出去。
“二哥,下午的会议你能来吗?要不多休息一天,会议推迟到明天?”是萧君悦的声音,逐渐靠近,脚步声向楼上走来。
“我已经没事了。”
“我刚才进来,看见门口有女人的鞋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挪揄的轻笑声。
萧君墨笑了一下,“知道打扰,拿了计划书就赶紧走。”
听到计划书三个字,简惜的心跳漏了一拍。
“啧啧,我倒是好奇了,是哪位美人儿能让你从此君王不早朝?”
说话间,脚步声到了卧室门口。
“我进去看看……嗳,你别拉我!”
萧君悦被拉着进去了书房。
简惜松了口气,赶紧关上卧室的门,反锁!
一会儿,两人谈完了事,萧君悦走了。
敲门声叩了叩,简惜过去拉开门。
见她蓄势待发准备离开的样子,萧君墨双手插在裤袋里,挡在了她面前。
“君悦刚离开,你过会儿再走。”
简惜犹疑了一下,点头。她是真怕出去遇上萧君悦。
……
孙嫂不在家,忙着工作的萧君墨有些微微的烦躁。
想喝咖啡,可是冰箱里只有白水。准备开视频会议,但书桌前一片凌乱。
简惜坐在沙发上翻一本杂志,看他这样子,像个孩子似的赌气模样,哭笑不得。放下杂志站起来,“我给你磨杯咖啡吧。”
他挑了下眉,“我很挑的。”
简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敢挑!”
转身下楼,身后一阵愉悦的低笑声。他的笑声像带着一股魔力,让她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简惜很少喝咖啡,家里倒是买了一台咖啡机,放置在柜子里,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动一次,所以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她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他手边,提前警告,“一定比速溶咖啡好喝,所以别嫌弃!”
他笑,端起咖啡杯,手指握在精致的杯子上,竟比那陶器还好看。
眼角的余光扫过,看见他在看一份资料,计划书三个字钻进她眼里。
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视线。这样机密的东西,他就这样随意地晾在那里,对她一点戒心也无。想到孟承正交代她的事,简惜心里说不出的矛盾。
若是丢失了这份计划书,他的损失会不会很大?萧君墨待她是好的,自己做这种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事……
“帮我把洗衣机里的被单晾一下。”他弯起食指,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她的思绪。
简惜点点头,怀着心思走出去。
晾被单的架子在院子里,简惜端着盆子走过去。
架子有些高,她需要踮着脚才能勉强够到竹竿,将一堆皱巴巴的脱过水的被单堆上去,这个动作十分吃力。
突然,一双手被背后伸过来,铺开了被单,简惜一惊,回头便撞进一道温热的墙壁。
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才看见是他,自己站在他的怀抱里,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明晃晃的刺得她睁不开眼。
简惜伸手挡在眼前,转身想从被单下钻过去,可那个人,他也不晾被单了,一手握住她的腰便将她扯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