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出现在这里很惊讶吗?”西江月走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你不是和好姐妹去看歌舞剧了吗?”
萧君墨笑着询问,一边不露痕迹地将她推开,然后越过她走进了房间。
“本来是打算看歌舞剧的,但我刚刚得知表姨父住院了。”西江月又黏上来,环住萧君墨的手臂,娇嗔地横了他一眼,“我这个未来表侄媳妇,当然要过来看望他老人家。”
萧君墨没说什么,伸手去拿水果,西江月只好放开了他的手臂。
本在病床边陪表姨父聊天的老太太,目光落在萧君墨的身上,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君墨,你刚提着的那个袋子呢?”
萧君墨削水果的动作一顿,轻叹一声,“啊,我刚不小心弄脏了里面的衣服,让秘书拿去干洗了。”
萧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那可是我给未来儿媳妇特意定制的,千万得洗干净,别留下什么污渍!”
“这么不小心,罚你晚上陪我吃饭。”西江月娇嗔地看向他,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走出病房,西江月看了一眼时间,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打电话去餐厅订位。
突然间一抬眸,看见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从一间办公室走出来,正和一位穿着病号服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
简惜送走了病人,转身准备进办公室。
突然,身后一道甜美的声音,“请等一下!”
简惜转身,看见一道倩丽的身影向她走过来,精致艳丽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她走到她面前,一双美眸打量着她,然后看向她的胸牌,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
“谢谢。”简惜笑了一下,转身进办公室。
“是在哪家店买的?我也想买一件。”
简惜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朋友借给我的。”
面前女人的眼底闪过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沉默良久,她冲她笑了一下,“你的朋友是君墨吗?”
简惜抬头,迎上她高深莫测的目光。面前女人脸上笑意未减,“我是西江月,你听说过我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份自信。
简惜怔了一下,眼前这女孩子是西江月,那么昨天在蓝科集团电梯里遇见的那位呢?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老公买给我的。”她笑吟吟地望着她,温和的语气,“陆总院的医生工资挺高的,怎么会到了需要借衣服的地步呢?你是我老公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
“抱歉。”简惜取下胸牌,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我穿过还未洗,我现在还给你。”
西江月笑了笑,没有拒绝,伸手接过衣服。
直到那道单薄的背影进了办公室,她深深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将衣服扔了进去。
下班,简惜走出医院,呼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搓了搓穿着单薄毛衣的手臂。
手机在包里响起来。
“请问是简惜小姐吗?”
简惜回答,“是的,你哪位?”
“我是中介公司的,您不是留下资料,托我们帮你找一处合适的房子吗?现在已经找到了,位置、装修、价格,都很合适……”
简惜听他描述了一番,立刻决定去看房子。
她已经决定从家里搬出来,但又不能一直住在夏林菲家,所以便托中介公司帮她找房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房子离医院很近,并且是新楼盘,小户型,装修很漂亮,家电齐全,甚至连烤面包机都有。
“简小姐,你运气真好,这房子是刚装修的新房,房子的主人一次都没住过,工作原因需要出国几年,只能割爱把房子租出来。”中介经纪人在一旁热情地介绍道。
简惜当即决定租下这里。
签下合同的时候,有种捡了大便宜的感觉,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房子,一个月租金竟然才一千八,水电全包!
该不会是死过人吧?
晚上回去跟夏林菲说了一下这事,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那是我们公司的楼盘,真出过事我会不知道吗?也许房子的主人有钱,不在乎这点租金,只希望你好好对他的家。”
简惜只好点头。
每天下班陆陆续续将行李搬去了新家,好在每次回广臣豪庭都没有碰见孟承正。
最后一天,她将钥匙放在茶几上。
站在客厅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墙面的婚纱照上,心情分外复杂。
这个地方是她住了六年的家,今日要离开,心情却并没有想象中沉重,反而像脱去了一身厚重冬装迎来了温暖阳光的释然。
一想到孟承正和蓝倩在这个她一手经营的家里翻云覆雨过,她就觉得胃里翻涌。这个地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出租车上,电台在放着一首老歌,轻轻的语调唱着,“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简惜闭上了眼。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六年时间,她已经看得很清楚……
幼儿园门口站满了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学前班的学生排着队出来,远远背着小书包走在第一个,老远便看见了她。
“简思远小朋友,生日快乐。”吕老师摸了摸远远的头,和他告别。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简惜单肩背着儿子的小书包,一手牵着他,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妈妈,今天我生日只有一个愿望,如果你能满足我,我会很开心。”远远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她。
简惜垂眸,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什么愿望?”
远远的一双黑眸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我想邀请萧叔叔陪我过生日。”
简惜一怔,看着他满含期冀的目光,拒绝的话堵在喉间说不出口。
和孟承正结婚六年,他从未关心过远远,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远远有爸爸和没爸爸没什么两样。
而远远从没感受过父爱,小时候以为他真的‘工作忙’,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是从孤儿院捡回来的小孩。
“和萧叔叔在一起我很开心,他比爸爸更像爸爸。”远远一本正经地说。
简惜不知如何回答,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瞟到不远处的蛋糕店里,两道熟悉的身影让她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提包的拎带。
而孟承正一抬头,也看见了简惜和远远,怔了一下,大步走了过来。
简惜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再次见面,她还是无法做到完全的释怀跟坦然面对。
孟承正站在她面前,英姿挺拔,蓝倩挽着他的胳膊,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爸爸。”远远小声地叫了一声,眼睛看着地面。
孟承正皱眉,“地上的蚂蚁是你爸爸?”
远远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迎视着他。
孟承正发现这小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长高了。眉宇间那股劲儿,和萧君墨一模一样。不由得心生厌烦。
“我妈去医院找过你?”孟承正看向简惜。
简惜的视线在他手中提着的蛋糕上停留了片刻,抬头,冷眼看着他。
“你真跟我妈说了那些话?”他看着他,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如果你嫌我说话难听,那就管好你的家人,不要再来骚。扰我!”
孟承正眯着冷眸望着她,握紧双手,心口淤积了一口气。
“今天是我女儿生日,要不小惜你和远远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女儿很喜欢远远呢!”蓝倩浅浅地笑着,故做单纯的眼神。
简惜冷笑一声,“是吗,可是远远一点都不喜欢你女儿。”
话刚说完,一辆空的出租车经过,简惜伸手拦下。
远远虽然只是孩子,但父母间的那点不寻常他能感觉到。
简惜什么也没说,他也乖乖地没有问那个阿姨是爸爸的什么人?
“远远,跟妈妈说,你许了什么愿望?”简惜托着下巴望着他笑。
远远天真地呲牙吹灭一根根彩色的蜡烛,“我想邀请萧叔叔陪我过生日,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妈妈。”
简惜笑容一僵。没想到儿子会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放在心上。
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别开眼不忍去看远远充满期待的眼眸,“我去下洗手间。”
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走过来替她看着孩子。
洗手间里有轻柔的音乐声,简惜补了下妆,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强撑着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深深吸了口气,否则真怕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自问,无法满足远远这个小小的生日愿望。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简惜不经意见到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叶天蓝一身黑色的紧身连衣裙,臂弯里随意地搭着一件皮草大衣,长发披散在肩头,身材曼妙,高贵妩媚,背影明明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
走在她身边的男人个子不高,五官却很英俊,带着一股中年男人成熟的魅力。他搂着她的肩,两人亲密地耳语着,推门进了一间包厢,并未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她。
简惜觉得那个男人的面孔有些熟悉,似曾相识,但转念一想,心里自嘲。
叶天蓝终日游走在无数男人之间,从小到大,她眼见着她的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觉得面熟又有什么奇怪?或许是她前男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