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带着队伍继续在蒲苇道上前行,眼看日落西山,长长的蒲苇道亦终于走到了尽头,众人不禁松了口气,楚枫也长吁一声,这蒲苇道实在凶险,自己神经都要绷断了。
然而,前面突然响起一声惨叫,一名正在最前砍伐蒲苇的兵士被一剑穿心,紧接着“砰砰!”两声夹杂着两声惨叫,又两名兵士被重掌震碎心口。
蒲苇中闪出三道身影,一个头戴斗笠,手执长剑,似是剑客;一个咧嘴狂笑,笑声几近癫狂;一个头发逆飞冲天,连眉毛也是逆反,一张脸青绿青绿,十分邪异。
三人直扑而来,迅疾无比,楚枫大吃一惊,一看身法便知都是一等一高手!
“截住他们!”
他大喝一声,前面的兵士早已挺起刀枪向那三人冲去,三人一飞身,脚尖在兵士头上连点数下,已经越过众人头顶,直扑公主马车!
要是让他们扑近马车,这还了得,楚枫长剑出鞘,飞身掠起,横剑截住那咧嘴狂笑之人,华荆、华俊两把长剑亦截住那个头戴斗笠、手执长剑之人,但还剩那个头发逆飞的青面人,他已经扑近马车。
“嗤嗤!”
两道指劲突然射出,青面人吃了一惊,身形一顿,让过两道指劲,正要再扑前,“嗤嗤嗤嗤!”接连几道指劲袭来,逼得他身形连闪。
发出指劲的是楚枫,原来他一边横剑挡住咧嘴汉子,一边左手不断发出少阳指截住青面人扑向马车,他此刻才发觉一心二用之好处!
不过他这样也只能阻挡一时三刻,那个咧嘴汉突然连声狂笑,怪异恐怖,双掌向楚枫疾拍而出,仿似突然发狂一般,楚枫被吓了一跳,已经无暇再向青面人发出指劲。不过那青面人见被楚枫指劲逼得一阵狼狈,心中大怒,身形一闪,不扑向车厢,反横身逼至楚枫背后,双掌直拍楚枫后心,掌劲浑厚无比。
楚枫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身形连闪,长剑前圈后引,已经发挥极致,但前后重重掌影,越逼越近,让他闪避的间隙原来越少,他实在吃不消,然而在另一边,那头戴斗笠的剑客已经一剑震飞华荆、华俊,身影在华荆、华俊中间一穿而过,长剑直插车厢!王元就站在马车旁边,也不多想,将身子在马车前一挡,两眼一闭,准备用自己身体挡住这一剑。
另一边楚枫霎眼见那斗笠剑客震飞华荆、华俊扑向车厢,大惊失色,惊急之下身形一闪,他影子还停在重重掌影之中,但他身形已经穿出重重掌影,出现在王元身边,长剑一伸,“当”截住斗笠剑客一剑!
斗笠剑客长剑一收一震,数道剑光刺出,精准快绝,楚枫剑尖连点,只听见“叮叮叮叮”数声细响,每道剑尖恰好点在每道剑光之上,剑光立化无形。
然而,那咧嘴汉与青面人已经飞身而至,四掌同时拍出,而斗笠剑客长剑亦再刺出,在三大一等一高手强攻下,楚枫即使把一柄古长剑耍得斗转星移,也无法抵挡。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三匹马奔至,为首一个手执纸扇,面挂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正是西门伏,另两人看服饰应是西门世家子弟。
两名西门子弟“铮铮”拔出长剑,正要跃下马,西门伏却把纸扇一摆,“哎”的轻喝一声,慢悠悠道:“这是朝廷之事,我们不便插手!”
说完,用纸扇轻轻一点马背,拍马径从车边掠过,看也不看楚枫一眼。两名西门子弟回剑入鞘,亦赶马而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楚枫又怒又恨,要是西门伏肯出手,足可以对付这三名高手,谁知西门伏竟视而不见,一走了之,还号称武林三公子之一,西门世家大公子,却是见死不救之辈!
斗笠剑客突然长身而起,要越过楚枫飞去马车另一边,楚枫想跃起拦截,不过咧嘴汉与青面人掌影罩落着他头顶,跃起等于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一阵急速马蹄声,跟着一道人影仿似踏着飞云而来,一下截住斗笠剑客,长剑一伸,一阵“乒乒乓乓”之声,与斗笠剑客在空中眨眼对了十余剑。
斗笠剑客被迫翻身落回地面,那人影也飘身落在楚枫身旁,轻呼一声:“楚兄,别来无恙吧!”
“华兄,是你!”
楚枫又惊又喜,来人正是华扬飞!
斗笠剑客等三人见忽然间多了一位华山派人物,目光一闪,同时出手,剑光、掌劲更加凌厉,显然欲速战速决。
楚枫精神大振,手腕一翻,古长剑连绵而出,与华扬飞紧紧挡住三人。
“咯嗒咯嗒!”
又一阵急速马蹄声,两名华山弟子飞驰而至,飞身落马,两柄长剑从后面直刺斗笠剑客、咧嘴汉及青面人,剑光凌厉,都是华山派出色弟子。
那三人显然久经拼杀,亦不惊慌,在四把剑合围之下中,却一点不处下风,亦不急于脱身,反窥伺机会袭击车厢。
华荆、华俊从地上爬起,看出那三人厉害,亦挥剑过来夹攻,三人目光冷闪,咧嘴汉与青面人手掌突然泛起一层光芒,一个封住华扬飞,一个封住两名华山弟子,斗笠剑客长剑突然泛起丝丝精光直向楚枫刺来,要强逼楚枫让开,楚枫双眼一铮,大喝一声,竖剑胸前一挡!
“当!”
斗笠剑客剑尖正正刺在古长剑剑身上,古长剑“锵”的发出一声龙吟,剑身蓦地泛起一圈神秘纹光。楚枫霎眼看到斗笠剑客之剑的剑身纹理十分特别,仿似一座座山连绵起伏。斗笠剑客长剑接连暴刺,楚枫竖着长剑连挡!
“当当当当……”
楚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挡了多少剑,手腕开始发麻,斗笠剑客突然长剑一回,向后一撩,“当”荡开两名华山弟子剑锋,飞身而去,另外两人亦飞身掠走,眨眼消失了踪影!
楚枫几乎要软瘫在地,松了口气,只觉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湿透,他见王元还紧紧挡在车厢前,身子微微发颤着,想起他刚才竟不惜舍命挡剑,不禁笑道:“王大人,你还真视死如归!”
王元当即拱手向天道:“下官身为和亲使节……”
楚枫一怔,急截口道:“王大人,公主恐怕受惊,你好生安慰公主!”说着拉起华扬飞走开一边。
王元自是又向公主请罪一翻,略过不说。
楚枫与华扬飞走开一处,楚枫问:“华兄,幸亏你及时出手,这两位是……”
“他们是华山弟子,是我师弟!”
楚枫又连忙向那两名华山弟子拜谢,又问:“华兄,你怎会来的?”
华扬飞笑道:“楚兄忘了,这里可是华山脚下!”
“哎呀!”楚枫一拍脑袋,“华兄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原来华扬飞听闻楚枫当了送嫁将军,护送公主和亲,将要经过华山,他知道和亲队伍必会路经蒲苇道,而蒲苇道一向都是杀手伏击暗杀的首选地方,所以就急急带着两名华山弟子赶来提醒楚枫!
楚枫笑道:“华兄真是有心!久听华山天下险,真想见识一下,可惜我穿着一身盔甲,不便上山拜访,华兄可不要急着回去,我要跟华兄痛饮几杯!”
“正有此意!”
这时,华荆、华俊走来,楚枫连忙道:“华兄,我介绍两位自家人给你认识!”华扬飞一怔,楚枫道:“这位是华荆,这位是华俊,是丞相府的侍卫,这位是华山派公子华扬飞,你们不知多少年前可是一家人呐!”
华扬飞不禁一笑,与华荆、华俊见过礼。
出了蒲苇道,队伍就在一小镇落脚,华扬飞叫两名华山弟子先回去,自己与楚枫把酒畅谈。
月色下,庭院剑光突现,快如闪电,原来楚枫和华扬飞把酒一翻后,兴致大发,于是拔剑切磋起来。
只见两柄长剑交织翻飞,光华辉映,难分胜负。
两人对打一会,只觉酣畅淋漓,各自收剑坐回石桌两边,华扬飞笑道:“自从回龙寺一别,楚兄声名是越来越响,剑法竟精进如斯,还当了送嫁将军!”
楚枫道:“华兄莫笑我了,若非华兄,我这个‘半桶水’的送嫁将军已经命丧蒲苇道,刚才也是华兄故意相让,才勉强打成平手,华兄剑法是再上层楼了!”
华扬飞道:“若非楚兄还穿着一身盔甲,我焉能占得些许上风?对了,楚兄,你怎会当上送嫁将军的,莫不是打算效命朝廷吧?”
“华兄,你看我这人能为朝廷效命么?”
于是楚枫将事情经过略略说了,华扬飞道:“原来楚兄是受丞相所托,如此看来,今次和亲事关重大,关乎整个东土安危?”
楚枫点点头,道:“所以才这么多人要截杀公主,他们都想东土与匈奴拼个你死我活!”
华扬飞叹口气,道:“这也难怪,朝廷无道,天下困乏,谁都想乘乱称王。幸亏楚兄没有走大草原,我收到消息,蒙古四部已经派出铁骑以护送公主为名截杀公主!”
楚枫笑道:“他们已经截杀了!”
“哦?”
楚枫又将蒙古铁骑追截、以及密藏法相偷袭之事说了,华扬飞惊讶道:“想不到连密藏也参与其中,看来传闻密藏突然软禁朝廷驻藏大臣之事是真的!”
楚枫点头道:“是真的,丞相也曾提过,密藏已经很不安分,不过朝廷无力顾及,连前去交涉的几位钦差也失踪了,多半为密藏所杀!”
华扬飞摇头叹了口气,楚枫问:“对了,华兄,你可知道刚才在蒲苇道袭击公主那三个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