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队伍行至蒲州,离长安不远,楚枫突然叫停队伍,因为他霎眼看到地上一处暗记,暗记很简单,一把似剑似刀的锋刃刺向一顶凤玉冠。凤玉冠乃是东土公主出嫁时必戴之冠,很明显,前面有人要袭击公主!
楚枫举目一看,紧接路两边都是高高的蒲苇,有人那么高,而且很密,在徐徐柔风中恍如波浪般一下一下微微起伏着,颇显宁静。
楚枫却心中一惊,风景虽好,不过要是有高手藏在蒲苇中突然出手袭击公主马车,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问:“这是什么路?怎两边尽是蒲苇?”
“将军,这是蒲苇道,因两边长满蒲苇而得名!”有向导答道。
“能饶过这路么?”
“将军,这是去长安必经之路!”
楚枫沉思片刻,对华荆、华俊道:“你们抽出两队兵士,用刀剑将路两边三丈内的蒲苇全部砍倒,然后再前行!”
“是!”
华荆、华俊马上抽出两队兵士,将路两边三丈内的蒲苇砍倒,每砍伐一段,队伍再徐徐前行。
楚枫示意华荆、华俊下马,自己护住马车左边,而华荆、华俊护住马车右边,随马车而行,所有兵士都凝神戒备,知道这位送嫁将军必是嗅到了什么凶险!
楚枫猜得没错,蒲苇中确实藏着一条黑衣人影,蒙着面,森寒的双眼正透过蒲苇间隙盯住公主马车。由于路边三丈内的蒲苇要被砍倒,他不得不悄悄退到三丈开外处,双眼依旧盯住徐徐行近的马车。
他面前的蒲苇被砍倒,兵士就在他身边走过,并没有发现他。公主马车越行越近,他慢慢伸手握着背后的剑柄!
楚枫突然感到空气中飘来一丝杀气,森寒冰冷,但他无法察觉出这丝杀气隐藏之处。他靠近马车,小声向车内道:“公主,把身子伏下……”
话未说完,在马车另一边,一道剑光突然从三丈开外的蒲苇处闪起,直插公主车厢,剑光之快,华荆、华俊甚至还未及拔剑,剑已经“笃”的刺穿车厢,跟着车厢内“阿”的一声惊呼。
“公主——”
华荆、华俊失声惊呼!
“嚓!”
黑衣人抽回长剑,剑尖却没有血迹,刚才一剑竟然没有刺中公主,他长剑再向车厢刺入,而此刻,华荆、华俊长剑才抽出一半,然而楚枫身形已经掠起,他影子甚至还停留在原地,他身形已如一道流光闪至马车另一侧,双掌一合,掌心蓦地生起两股太极气劲紧紧夹住黑衣人长剑。
黑衣人双眼一闪,手中长剑骤然精光暴现,剑尖在两道太极气劲紧夹下慢慢刺向楚枫眉心,好深厚的内劲,眼看剑尖要点中楚枫眉心,就在这时,“铮铮”,华荆、华俊刚好抽出长剑,双剑同时向黑衣人咽喉刺去!
黑衣人一收长剑,身形一闪,楚枫右掌马上向前一划,一道掌锋划出,不过迟了一点,掌锋从黑衣人腰间擦过,将三丈外的一片蒲苇削倒,不过黑衣人已经掠入蒲苇之中。华荆、华俊想追去,楚枫喝道:“不要追!”华荆、华俊连忙顿住身形。
楚枫急向车厢呼道:“公主!公主!”
“楚将军!”车厢内传出公主一声应答,甚是惊惶,楚枫松了口气,问:“公主,你没受惊吧?”
“我没事,幸好楚将军叫我伏下!”
王元早惊得面如土色,急急走来马车旁,“卟”的跪倒在地道:“下官保护不周,致令公主受惊,下官罪该万死,请公主降罪!”
楚枫一见,大皱眉头,王元是和亲节使,自己才是送嫁将军,肩负保护公主重任,现在王元跪地请罪,自己是不是也该跪地请罪?
只听见车内公主道:“王大人请起!我只略受惊吓,并无大碍,王大人不必自责!”
王元还不敢站起,楚枫连忙走去半扶半拉起他,道:“公主让王大人请起,王大人就请起,否则就很不给公主面子了!”
王元唯有站起,再三请罪才不安退开。
楚枫俯身拾起地上一块木牌,正是他掌锋扫过那人腰间时,从那人腰间断落的一块木牌。木牌暗黑色,当中有一点血红血红之影,阴森恐怖。
“血影令?”
楚枫不禁从怀中掏出那块血影楼令牌,一模一样!
“楚兄,是什么人袭击公主?”华荆连忙问。
“是血影楼杀手!”楚枫答道。
“血影楼?”华荆、华俊长居丞相府,对江湖之事其实了解不深。
楚枫道:“是江湖一个神秘杀手组织,只为钱杀人,恐怕是有人出重金请他们暗杀公主!”
“阿?他们竟敢向公主出手?”华俊惊道。
“只要出得起价钱,莫说公主,就是皇帝也照杀不误!”
队伍继续前行,楚枫依旧让兵士将路两边三丈内的蒲苇砍倒,以防万一。
楚枫边走边想:血影楼杀手一向用剑,为何那暗记上刺向凤玉冠的是一把似剑似刀的利刃,莫非……
就这这时,“唰”一道人影从三丈开外的蒲苇处高高飞起,双手执着钢刀自上而下直劈车厢,刀势之凌厉简直可以开山裂地!
楚枫“铮”拔出长剑,横剑一挡!
“当!”
长剑是挡住了钢刀,但凌厉的刀势逼得他双脚向后一滑,“嘭”后背一下撞在马车上,将整部马车撞得一震,车厢内一阵凌乱摔倒之声伴随着一声惊呼。
深寒的钢刀紧紧压着古长剑,一寸一寸向楚枫咽喉压去,楚枫后背紧紧抵着马车,马车慢慢被慢慢翘起,几近一尺。
两人互相盯住,深冷的目光比钢刀还要深冷,彼此都感受到对方眼中发出的丝丝冰冷杀气。
是东瀛杀手,一身东瀛武士杀手服,紧紧露出双眼,与千叶、千雪衣服一模一样!
钢刀压着长剑越逼越近,楚枫咽喉已经感觉到自己古长剑略带古钝之剑锋。
“铮铮!”
马车另一边的华荆、华俊拔出长剑飞身而来,东瀛杀手双眼一闪,突然一收钢刀,跟着刀锋接连向楚枫劈出,出刀之快之狠,绝非千叶、千雪可比!
楚枫不能闪避,因为他一闪开,刀锋就会劈开车厢,直斩公主。他大喝一声,剑光连闪,只听见一连串“铿铿锵锵”惊心动魄的刀剑撞击之声。
当华荆、华俊绕至楚枫这边时,东瀛杀手已经向楚枫劈出二十八刀,而楚枫也挥出了二十八剑,已被刀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东瀛杀手向楚枫劈出最后一刀,却是刀背自下而上向楚枫划出,正是“倒流逆斩”!不过此刻由他施展出来,直可开山断流,远非千叶、千雪可比!
华荆、华俊同时出剑拦向钢刀,“锵!”钢刀劈开两把剑,刀势不减,继续向楚枫逆斩而来,楚枫沉喝一声,双手执剑一格!
“当!”
长剑被震开,楚枫把头一侧,刀背擦着他下巴而过,手腕微微发麻,不过总算挡住这一斩!
华荆、华俊大喝一声,双剑同时刺向东瀛杀手咽喉,东瀛杀手回刀一挡,楚枫长剑乘机直刺东瀛杀手心口,东瀛杀手身形一退,楚枫得势不饶,长剑闪电般疾刺而出,东瀛杀手身形疾退,楚枫那肯轻易放过,大喝一声,长剑自下而上划出,竟然以剑作刀施展“倒流逆斩”!
东瀛杀手单手横刀胸前一挡,“当”剑锋震开钢刀,“嘶”的划开他蒙面黑巾,他一转身,“唰”的闪入了蒲苇之中,蒲苇一阵晃动,旋即恢复一片平静。
楚枫亦不敢追,返回马车旁,问道:“公主可有受惊?”
“我……我没事,楚将军,那杀手还没有离去么?”公主语气不安,显然接连两次袭杀,让她惊魂未定,她还以为今次袭击的是刚才第一次袭击的杀手。
楚枫也没有解释,只道:“公主放心,他不敢再来了!”
王元惊急走来,正要向公主跪地请罪,楚枫连忙道:“公主好的很,王大人不必自责,不必自责!”
楚枫这一下反弄得王元有点尴尬,立在马车旁跪又不是,不跪又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哧!”车厢内传出公主一声轻笑,跟着道:“王大人,我没事,全赖楚将军拼力保护!”
“公主没事就好,好在有楚将军一路护嫁!”王元乃退了开去。
华荆、华俊道:“楚兄,那人似是东瀛杀手?”
楚枫点头道:“是神风门的杀手!”
“神风门?”华俊惊讶道,“之前有朝廷大臣接二连三被暗杀,均是一刀断喉,连丞相故交王司徒也遭杀害,莫非就是神风门杀手所为?”
楚枫道:“很有可能!看来东瀛也想祸乱东土!”
“阿?”华荆神色凝重道,“莫非东瀛又想伺机进犯东土?丞相曾探得东瀛正密造战船,早怀疑东瀛有所图谋……”
楚枫道:“别管了,继续走!”
队伍继续前行,经过刚才两次袭击,众人更加步步为营,眼睛盯着两边蒲苇,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楚枫心道:看来血影楼和神风门不是一路,否则,刚才他们同时出手,自己根本无法抵挡。
他忽然又想到,之前在云冈石窟,千叶、千雪说过“迟早有人取你性命”,莫非神风门已经派出更厉害的角色杀自己?莫非就是刚才那东瀛杀手?
还好,血影楼的楼主和神风门的门主没有亲自来,不过这蒲苇道两边会不会还藏伏着更厉害的人物呢?
楚枫无法预测,但无论如何,他只能带着队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