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城中规中矩地开始播报新闻。鉴于他这种神鬼勿近的气场,他被指定去做刑事新闻的播报员。导播说,他可以被用来避邪。
“尸体于昨日傍晚在寓所发现,警方仍在调查中。”
谢城翻过一页台本,结束了这个新闻后想都不想地接着念下去。
“本台快讯,明星章然疑与某男约会,中途意外受伤,在此之前她一直被人所淡忘。。”
谢城的表情僵住了。
这不是娱乐板块的新闻吗?跑到一群刑事案件里是想干什么?这位兄台,你和我们的画风不同啊!
当晚,市级电视台的一档新闻节目收视率陡降,原因是播报员的神情相当恐怖。
“哪个混蛋给的台本?”
节目结束以后,负责台本的人被吼了一顿。谢城疲惫地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在后面的争吵声中走了出去。
大楼的流光溢彩令人浮想联翩。谢城毫不留恋地向前,往另一条街上而去。
他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瓶饮料,喝下两口后,他听见身边有一个细微的女孩子的声音。
“那个,请问。。”
谢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正握着一个饮料瓶子看着他。
“能帮我拧下瓶盖吗?”
谢城这回彻底僵住了。这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今天那条新闻配图里的章然。她没有受伤,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啊,好。”谢城帮她拧完瓶盖后,忍不住说道:“虽说是明星,但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吧,怎么这点事都不会做。”
章然听了这话,反而笑起来。她笑完后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道:“我这里有两个见面会的位子,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什么?”
谢城被她不由分说地拉到附近的一个酒吧门前。临进去前,侍者给他们发放了两个号码牌。
“这东西等会儿会给你们带来惊喜哦。”
谢城和章然坐在一起。他看了看章然,道:“你也有喜欢的歌手?”
“难道不能有吗?我又不是多出名,公司费心炒了这么多次也没能把我捧红。他们说了,今天的这条新闻要是再不奏效,就让我另谋生路。”
布置舞台的人在前面猫着腰走过。四周一片忙碌景象,而谢城被章然的话吸引。
“可是,连这最后一条救命新闻都跑错路了。居然会被弄到刑事新闻那里,啊啊,我的新闻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
谢城的这句话很快被主持人的声音给盖过去。谢城心里并不踏实,而半小时后,心里不踏实的人换做一直兴奋着的章然。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福利时间!想必在场的各位手里都有一个号码牌吧?没错,我们就是要从你们之中抽出幸运儿,上台来和他握手!”
大屏幕上的画面也切换成观众席。还没等谢城和章然做出反应,主持人已经念出被抽中的号码。
“江湖救急!”谢城的手里被突然塞进一个号码牌,“被公司发现我到处乱跑的话就全完了。”
谢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被抽中的人。他被主持人挽着胳膊往台上推,看样子大家也并不怎么熟悉他这个刑事新闻播报员,一切看上去都还好。
谢城呆在台上,无语地看着台下摸黑溜走的章然。她很快地溜出了门。
“姐姐。”
张承站在玄关那里,手里还拿着几份报刊。
章然,准确地说是张然,换下鞋子后应道:“怎么了?”
“这已经是你第十次被说恋爱,第二十一次被说受伤了,你能不能不做这份工作。”
“就快要不做这份工作了。”张然截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扭头看他,妆容在灯光下有些怪异:“姐姐攒够了钱,就可以出去自己做生意。”
张然说完这些后再也没有理会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承独自站在玄关那里,表情复杂。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吃完早餐后,张然走到张承后面。
“要去外挂售后服务组那里了?”
“是。”
“如果弟弟也从小变得不服管教一些,就不会去做这种稀奇古怪的工作。”
张承系鞋带的手停住了。
“这些外挂,最初是由总部的最高级的小组做出的,那些家伙是一群有着出色天赋的人。但是,几年前因为一个组员作死地毁掉了自己的天赋,许多外挂的后续完善工作变得举步维艰。从那以后,这个售后服务组的工作,开始变得危险。”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张承看着地板,语气平静地说着。张然绕到他面前,蹲下来,亲自给他系鞋带:“除了你以外,别的兄弟姐妹都知道。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优秀?大哥,三弟,他们每一个人的能力都不在你之下。”
“弟弟,我迟早会离开这个家。而我唯一担心的,是你。”
张承感受着姐姐突如其来的拥抱,一言不发。
他早就知道这些。某次三哥吓唬般地叫姐姐快点嫁人,快点滚出去的时候,他听到三哥提起了这些。三哥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那种自以为是的,就让他活在全家都靠他了的幻境中。”
“姐姐。”他小声地叫她。
某个高楼。十一层。
椅背上坐着的男孩子时不时地抬起遥控器换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梧桐,你的新闻被搅乱了哦。”
被叫的男人正躺在旁边的床上。他的脸上盖着报纸。他拿着彩笔,在上面圈圈画画。
“他们叫我杀人,所以我只负责杀人。后面的事情,他们处理就好。”
“我不是说这个,梧桐。你的新闻后面是一条娱乐新闻,大家估计都在注意那个了.”
“呵,听上去还不错。。”梧桐总算舍得给电视机一点目光。
而椅背上的那个只有十来岁的男孩子,对着新闻配图,嘎嘣地歪了一下脖子:“是,主人吗?”
“长千?”梧桐叫他的名字,“你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桐,过来帮我,螺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