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张承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个本子。
“总部说从今天起，上班要签到。所以，各位以后不能随便旷工了，明白吗？”张承义正言辞地说着，好像他从来没有旷工过一样。
“但是只是签名字的话，我可以签上去好多个。”梨央举起两支笔，“总部连一个打卡机都不肯发吗？”
“你要是能把五个人该做的工作独自完成，你想签多少个就签多少个。”张承把笔和本子递到来风那里，开始让大家挨个地登记。纪泽故作萎靡样子地往桌上一趴，道：“不愧是家里开分店的，现在完全就是东家少爷的做派。”
张承的目光低垂了下，然后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张承你是被家里要求到这里工作的吗？”梨央问他。
“算是吧。”张承并不多说，勤快地在电脑上开始和客户交流。
“那么，你们几个呢？为什么会来做这份工作？是不是收到一封信，上面还写着你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梨央来了兴趣，转着笔杆，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人。
似乎没有人想回答她，就连来风也装模作样地在那里忙事情。梨央眼里的期待慢慢冷却下来，而在这时，苏怀若有所思地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样的，不过我当时收到工作聘请的时候，刚好遭遇了人生低谷。”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这会儿像是有一大片的乌云凄凄惨惨地飘在头顶，下着阴冷的雨。
“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手，以此换取忠心，这是在招卖命的死士吧？”纪泽被吓到了。
“听上去的确如此呢。”梨央予以附和。
“在招死士吗？我怎么没觉得。”苏怀道，“我在高考之前一夜间收到了数十份入学通知书。他们都是些异能学院，我妈说她看完了这些信件后，这才知道原来我那么多的异常都是异能。当晚我再次逼迫自家的猫去孵鸽子蛋后，我妈头一次没骂我。”
“这种事情..还是应该好好管管的。”江与之的话冒出一半后被苏怀的眼神给不动声色地按下去。
“接下来，你入学了？”梨央问。
“不，没有。过了两天后我又收到数十份信件。他们说经过研究，我虽然有异能，但是一直以来没怎么用过，基本处于荒废状态。而且，他们那里有评估异能的标准，其中几条是从小要上房揭瓦，体现出与众不同，还要被全班同学排斥，在寒风中孤单地瑟瑟发抖什么的..我一条都没中。鉴于此，他们决定不录取我。”
梨央：“那你的异能真的没给别家带来麻烦吗？”
“能和动物说话，所以哄我家猫，说孵出了鸽子蛋就有肉吃。能在别人的眼睛中预知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就算准了我妈出门的时间，把我家猫抱到鸽子棚里。”
大家转笔的手停住了，看电脑的眼睛已经发直，但苏怀显然对这些视而不见：
“反正我是又被逼着去高考了。等我高考完，外挂售后服务组的聘请书就到了。我回复说我已经没什么异能，但他们还是坚持要聘请我。”
“苏怀前三个月没领到工资。”张承突然出声。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一想起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就得想起那个巫女？”
苏怀回想了下那时的情景。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异能不是废掉了，而是综合起来了。
他可以和对方的武器交流，了解到对方马上要怎么进攻。
所以，郑克出拳去打江与之时，他早已知道郑克要干什么。也是因为这个异能，在U级房间里，他不用打斗却可以毫发无损。
“有这样的人生低谷也不错啊。”梨央说着说着，手上的笔在第二页签了一个名字。
“组长，你是想提前签到吗！”
来风果断制止。在这一片热闹景象中，张承稳如磐石地坐着，置身事外。
梨央当然看到了这些。下午的工作结束以后，她向张承建议道：“没事的话，一个人去看看电影吧，可能会好很多。”
说完推荐的电影名称以后，梨央又说出了一个让张承差点噎住的词：“它讲述的是凶杀案件，是十八岁以下禁止观看的影片。”
梨央继续感叹般地道：“等电影放完后，片尾才打出十八岁以下禁止观看这些字。它要是早提醒，我说不定根本不会去看。”
“哪来的那么多提醒？”张承好不容易放松地说出一句话，可是说出后，这句话又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似的，让他再次陷入低落的情绪中。
没有人提醒过他。
“张承？”
“啊，没事了，回去吧。”
夏天的傍晚燥热中倒也宁静。张承买了点东西回去，提着袋子，在迎面而来的人群中逆行。
他看见临街的店铺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袁野出来后不久就等到了长千。长千将带来的冷饮递给她。袁野想起什么地动作停滞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过。
“袁野，你不吃吗？我是吃不了的，会浪费。”
“我只是为长千遗憾。我尝到的甜味，你却没有办法尝到。”袁野说完这些，亲昵地牵起他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温度，在袁野的手中渐渐温暖。
“今天也要一起回家。”
“嗯。”袁野靠在他的肩上，两人亲昵地往前走去。
长千也看到了张承。他刻意地低下头，捏着袁野的手，快步向前。
而后面，张承猛地回头。
人群。横幅。招牌。
他所能望到的，只剩人群缝隙间两只紧紧相握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