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密林里的幽州铁骑,在林子的一片空地里构建了一个临时的营地,一个个的篝火在营地里点燃,炙热的火舌在干裂的木材上上下翻滚,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此起彼伏,火头军早就把晚饭准备妥当,可就是迟迟没有得到开饭的命令,所以最后左右为难的伙夫头头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潘凤的军帐,胆战心惊的问道:“潘校尉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开饭了,低下的兄弟快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潘凤有点茫然的看着伙夫头头老马,慢半拍的说:“还没开饭吗?”潘凤的话把老马给弄的有点晕头转向,唯唯诺诺的说:“半个时辰前,小的派人来问的时候,大人说再等等。”
这时潘凤才想起来,之前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因为还在想今天白天的是,没心情吃饭,随口说了一句再等等,对于这样的一件乌龙事件,真的是无可奈何,挥挥手说:“开饭吧,给兄弟们,加点肉。”
“还有,我不吃了。”
其实一回到营地,潘凤就有点魂不守舍,因为刘裕他们没有回来,这也就是意味着这一次刘裕真的只是拿自己这几百号人,扯个虎皮。自己又一次的猜错了,很久没有这样的挫败感了。
“怎么,还在想那件事,别人不来就不来,你就当是出来度假的,大不了明天带着兄弟们到山上逛一圈,总是跑不了的。”魏常俊听说潘凤不打算吃饭,就准备了酒菜,直奔中军大营,看到潘凤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劝导:“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喝一杯。”
虽说魏常俊是个粗人,但还是有粗中有细的一面,从一开始回来的就觉得潘凤有点不对劲,看样子好像是转到了什么牛角尖里去了。开导这种事情,他没本事,但是喝个酒也没问题。
人生在世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一直喝到了夜尽天明时分,睡不着的潘凤一个人走到帐外,迎着远处滚滚而来的寒流,抬头望着天上那轮发着寒光的冷冷的月亮,在这一刻潘凤真的想要肆无忌惮的笑出来,他实在是太开心了,有了刘裕的天下是不会再孤寂了。
“刘光启,我潘无双等着你,看你还能做什么让我再惊上一惊的事情。”潘凤心中是这样的想着,也是这样做着。
而在山的另一边,张龙刚和兄弟们庆祝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摇摇晃晃的在小弟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满身的酒气,扯着嗓门在路上大喊大叫,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在鬼叫什么,听着外面的叫声,张黄氏没有像以前一样听到声音就迎出来,也许是出去了,黑仔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就只好硬着头皮把人给送进去,因为平时大当家是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进自己的房间,看来明天是要少不了一顿鞭子,这就是命啊。
黑仔好不容易的推开门,艰难的才把张龙这一百几十斤丢在床上,突然觉得气氛不很对劲,刚一转身就被一个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地上。只觉得脑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子,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坐在身边的是二当家张四海。
作为寨子里的二把手,张四海第一时间得到了出事的消息,等到黑仔一醒过来,马上就一把将黑仔拉起问道:“嫂子和大哥那里去了,你看到了什么,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啊。”黑仔很努力的回想,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一进门就被放倒在地了,一睁眼就看到的就是二当家张四海和几个兄弟。
本来张四海他们几个今天劫后余生,还没喝尽兴,就拎着酒菜,想找张龙再喝个痛快,可一到门口就看到黑仔躺在地上,大当家和嫂夫人都不见了,为了不让神经刚刚松懈下来的兄弟们又一次崩溃,才决定等黑仔醒来之后,再问问情况,可结果是一问三不知,大家又一次陷入雾水。
“会不会是白天的那些人,把当家的给抓走了。”一个穿着布褂子的中年汉子说:“之前他们就是装装样子,现在趁我们不注意就悄悄的下手,一看他们就不是好人。”
这个中年汉子来寨子里时间不长,张四海也是觉的看起来比较机灵就把人放在身边,有时也能出点歪主意什么的,有时也能在点子上。这一次,乍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可回头一想,这也太无厘头了,要说是直接带兵打进来还可以接受,明明已经是稳操胜券的局面,还搞这些无聊的小动作干什么。
张四海到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种事情不是他这样的脑子可以搞定的,还是找个聪明人,好像在地窖里还关着一个聪明人,也许是该去问问,打定注意,张四海对着在场的几个人说:“你们几个就呆着在这里,黑仔跟我走,这件事先给我按下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人靠近这间屋子,谁要走漏了风声,我就要你们好看。”|
在安排好所有的细节之后,张四海才带着黑仔去找他所说的那个人聪明人。
等到到了地窖,早就发现那些负责看守的人,早就喝的横七竖八,一个抱着酒坛子,醉死梦生。这一次,张龙可是把山上所有的酒都拿出来了,一个一个早就酒虫泛滥的家伙也都是放开了胆子,拼了命的喝。
看着打开的地窖大门,张四海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要是人跑了,自己可怎么办,这又下该找谁去,还不是完全的瞎了。当张四海带着黑仔下了地窖,看到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还在躺在床上,呼呼的大睡。
沮授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关在了这个阴暗的地窖里,几天前喝了酒,就搭了个车,结果一醒来就在这里,最重要外面的一群王八蛋,竟然只顾自己喝酒,也不知道给打爷送一点过来,现在连睡个觉也睡不好,都是一群混蛋。
因为沮授突然起身,到是把张四海给吓来个不轻,把本来打算叫醒沮授的黑仔,直接给吓的坐在了地上,一脸惊吓的看着沮授,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其实五天前,张龙就让人把他放下山,可着小子怎么又回来了,就在黑仔还在愣神的时候,沮授已经跟着张四海一起坐在桌子上喝酒了。
“怎么,马兄现在想起我了,该不是又有什么事要求我。”沮授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悠闲自得的看着张四海的表情,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乐呵呵的看着张四海。
其实,张四海和沮授并不是熟人,只是之前把沮授带上山的就是张四海,两人之间的交情也就到了这个地步,最多就是张龙想让沮授留在山上的时候,张四海当了一回说客。两个人还能说上一点话,张四海抓耳挠腮的样子实在是让沮授看不下去了,只好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的,我还想在睡个回笼觉呢。”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白天的事,我想你也知道了差不多了,可现在有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大当家和夫人不见了。你看这件事应该是什么人做的,我怕时间一长就大事不妙了,现在我还是把消息给暂时封锁住了,可是纸包不住火,明天一大早就要露馅了,你怎么办啊。”张四海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舞足蹈,到处是口沫横飞的样子,溅了沮授一脸。
伸手用袖子抹掉了一脸的吐沫星子,沮授没好脸的看着张四海,装模作样的说到:“那我就要恭喜二当家了,这大当家一不在,那二当家顺理成章的就可以上位了,看来四海兄马上就可以换一把椅子了,到时可要给小弟换个好点的房间,你看这里又潮又湿的,还有老鼠和蟑螂的到处乱窜。”
换了一个人听到这话,一定会乐上一阵子,可张四海压根不敢想这样的事情,先不说张龙在寨子里的威望,就是眼前的这个温柔书生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要是能阿谀奉承的话,早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也就是说,如果事情一曝光的话,那自己就是头号嫌疑犯,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沮授的话直接把张四海吓的是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瞳孔放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盯着沮授,突然噗通的一声就跪在了沮授的面前,抱着沮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沮授哭求着说:“先生啊,求你高抬贵手,救救在下的吧,要是明天还是找不到大当家的话,我会活活的被兄弟们砍成肉泥了。”
沮授见推是推不开这家伙,只好吼了一声:“放开,你还想不想活了。”
“想,当然想。”张四海把头点得想拨浪鼓一样。
“那就赶紧放开,再浪费时间,神的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