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的空地上,两道身影你进我退,互有胜负。管亥和张龙虎两个人已经打了将近五十多个回合,虽然管亥一直压制着张龙,但是身上也有好几处挂了彩,也是时候把这一切解决了,该演的都演的差不多,是到了收官的时候了。直接是一个拦腰侧踢,将张龙踹翻在地,然后把刀插在张龙的脸侧,背过身直接向刘裕走过来,单膝跪地说:“主公,管亥幸不辱命,请主公发落。”
“好。”拍了拍管亥,让他好好的休息,自己则径身走到张龙的身边,拔其那把已经有了好几个豁口的大刀,指着张龙的鼻子,笑呵呵的说:“大当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把,现在你也该死的瞑目了。”
不知道张龙是被管亥打蒙了,还是因为脑子本来就不好使,挣扎想要站起来,手刚一撑地,就深疼的再一次趴在了地上,几次针扎下来,张龙还是没能起来,最后还又吐了口血。
“动手吧,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记得你说过的,不要为难我的兄弟们。”张龙呲牙咧嘴的对着刘裕吼道,不停有血沫从满口红牙的嘴里飞溅出来,到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劲头。
刘裕笑了笑,把山中的刀远远的抛到了半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众人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现在的情况是你们的大当家输了,按照规定,我可以这里杀了他,当然你们中间肯定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想要向我报仇,而我不想要这些麻烦,你们说我该怎么办,看谁比较聪明,替我想点办法怎么样。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对大家,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听这话,山上的人又乱成一锅粥了,叽叽喳喳的,东抄抄一句,西抄抄一句,压根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杀了我,不要为难我的兄弟,老子要是咋下眉头,就不是黑山寨的好汉。”
杀当然是不会杀的,刘裕可没有那么无聊,只是在做饭之前,必须要米里的脏东西给弄赶紧,不然吃的会闹肚子的可就不好了。
“停。”刘裕让管亥吼了一嗓子,顿时就安静下来。
“现在,我来总结一下大家的意见,第一种是有一部分人想让我杀了大当家,然后有一定的可那你们中间的某些人会找我秋后算账。第二种是从你们中间选一个人来杀了大当家,这样一来你们就没有找我报仇的理由了,人反正不是我杀的。第三种是大当家自己把自己给宰了,那就跟谁也没关系,大家相安无事。有没有第四种,第五种,大家畅所欲言,这都是为了让着件事情有个完满的结局,你们先商量一下。”
这时候,从山上走来一个妇人,手里拎着一坛酒,和一只碗,对着刘裕乞求的说:“大人,贱妾是大当家的内人张黄氏,想求大人允许贱妇送我家男人最后一程。”
张黄氏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妇人的模样,皮肤早就让岁月的风霜摧残的就像是沙皮纸一样,十指也因为劳作而不完全的伸展,作为压寨夫人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只是相对而言,少了一些补丁的一件粗布褐色长裙,日子过的廷清苦的。在得到刘裕的同意之后,张黄氏把张龙的头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的喂了一碗酒,两个人没有说话,但从眼神里不难看出,夫妻之间的那种患难与共的情义在静静的流淌。
喝下了送行酒,张龙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在想,突然真的好像睡一觉,这些忽然觉得活得好累,该是时候歇歇了。原来自己一直挑着这么重的担子,每天为怎么让寨子里的活下去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这样的生活延续下去,日子虽然不算富足,肉也不是常常有,但只少再没有人是因为没饭吃而饿死的,这一辈子也算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了。就算这一回下去,也可以挺胸抬头的去面对死去的生死弟兄。
“现在,我很想听听你们的结论,生还是死,我现在就把选择权交给你们,他,你们的大当家的命现在就握在你的手里。”刘裕一步一步的走到那把被钉在地上的钢刀,用力的把刀拔出来,举过头顶,遥指这张龙的头颅,笑着看着众人的脸。
在山的另一头,魏常俊带着潘凤刚翻上一个山头,就看到了这一幕,纳闷的问道:“你说,那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不就是杀个人吗?要是我老魏的话,直接手起刀落让那个家伙人头落地,赏他个痛快。”
“手起刀落,那之后怎么办,难道还真的把所有人杀了,你看不见那些眼睛吗?这里的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相依为命的人,你觉得杀了一个人,其他的人会无动于衷吗?”潘凤鄙视的看着魏常俊,不过说起来,让魏常俊动脑子还是算了吧。不然也不会当了十几年的兵,还只是个小小的屯长。
对于潘凤的反应,魏常俊草就见怪不怪了,本来潘凤就有点恃才傲物的性子,要不是自己在战场上救过潘凤几次的话,这小子理都不会理自己,更不用说陪自己这个尖屁股来这里吹西北风。但是觉得今天的潘凤有点反常,以前是个惜字如金的家伙,今天到时反常的有点话多,还学会了抢答了。
“你是不是想说,打不了叫山下的人一起上,还不是分分钟解决的事情,对于这些虾兵蟹将,那我们就猛虎出笼,砍瓜切菜一样的简单。”这时潘凤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刘裕的身上,继续说道:“那个人是不会叫我们上来的,要叫一开始就叫了,也就是说下面那小子一开始就不打算叫上我们,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把我潘凤当成什么了。”
“花架上的摆设——好看。”这是魏常俊少数知道的歇后语之一,肯定的是他当然不会说出来的,他可不想就这样死在潘凤的手里,这家伙下手可黑着呢。记得这家伙第一天到营地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兵甲里的刺头聚在一起,然后很豪气的说了一句:“一起上。”
结果就是,一地的横七竖八,而潘凤虽然也已经摇摇欲坠,但还是坚挺的不肯倒下,从此没有人再敢去招惹潘凤,去傻傻的捋他的虎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作响,空气里不知不觉的有了一点萧瑟,张龙在这一刻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也许死也不那么可怕的事情。
刘裕已经把刀架在了张龙的头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中已经开始流血落泪,时空在这一刻都凝固了。在山上的潘凤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刘裕手中的刀,他倒是真的想看看,这小兔崽子到底有几分的度量,会不会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举动出来,小子可不要让我失望,不然会死的很惨的,其实少数人才知道潘凤的性格其实很坏。
“这小子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要杀赶紧杀,老子还等着回家收衣服。”魏常俊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忍不住又开始搞怪起来。
结局总会出人意料,刘裕重新把刀扛在肩上,踢了一脚闭着眼睛等死的家伙,趴在张龙的耳边说了一句:“你是懦夫吗?”
这一句话倒是把张龙给惊得不轻,不是要杀吗?怎么还这样婆婆妈妈的,再怎么孩子心态也太过诡异了,难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可是当张龙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刘裕那消廋的背影,渐行渐远,当走到山坡的时候,刘裕又一次回过头,把刀插在地上,对着张龙说:“你的命是我的。”
只一句话不止说到了张龙的心里,还说到了所有人的心里,留在这片天地里。
当刘裕带着管亥他们消失在所以人的视线里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没有回过神,张龙摸了摸脖子,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感觉一点不真实,在这个时候,张黄氏也冲出人群,一把抱住了张龙,不停的问:“当家的没事吧,没事吧。”
周围的人也从四面八方把张龙团团围住,在一番的检查后,一群护着张龙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寨子里去了。
“别看了,人都走了。”魏常俊拍了拍,有点出神状态的潘凤,有点担忧的问:“怎么了,猜错了也不着这样,又不管你什么事,何必自己为难自己,老话说的好,智者千虑必有什么东西来着,马也会丢一条腿的嘛。”
潘凤回头瞪了一眼魏常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会跟马失前蹄给混在一起,还用这个来宽慰自己,实在是拿这家伙没办法,直接起身佯装怒气冲冲的拍了魏常俊一巴掌,然后就急匆匆的往山下赶,后面的魏常俊被打了一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傻傻的跟在潘凤的后面,对着潘凤吼道:“我们这又是要到哪去儿,等等我啊!”
“回营,给老子跑快点,迷路老子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