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花自从进了堡,就觉得进了皇宫般的舒适安逸。她住的是堡内最好的别苑,名曰清心。房间陈设按她的要求布置,丝绸铺床,四角掌灯,点上等熏香,最难得居然寻得茉莉干花铺床。这干花也只有梅姨才会制取,未知这宫家堡竟能寻得这茉莉干花。自从有了茉莉花香,惊花就仿佛回到她仁义庄的宅子,在淡淡的花香中酣然入睡。
这期间,宫锦心基本是每天过来报道,嘘寒问暖,细致入微。这个大师兄,让惊花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滴水不漏他的关怀备至,始终不能让惊花不能随心所欲。反而是宫云若来看他,带些新鲜水果,叫她小花儿,谈笑风生。惊花才觉得仿佛回到庄子里与众人随意说笑,无拘无束的自由。这个人老心不老颜不老的宫叔叔,虽是爹的朋友,却比爹有趣多了。惊花有时都想,不如常留宫家堡,安逸快活,无拘无束,最关键是没有老爹的耳提命面。
白羽哥哥有时也过来,喝喝茶,聊聊天,白羽哥哥虽然温柔斯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羽哥哥的身边仿佛有种沉抑的气氛,让活泼的惊花每次的耍宝逗乐无疾而终,久了,惊花也对白羽哥哥斯文有礼起来。
这些人中,唯独不见三公子宫冬雪,当然还有他的跟班宫晨曦。惊花内心略略有些失落。屋子里伺候惊花的小姑娘叫莲儿,另外一个是打扫的妈子叫严妈。严妈不喜欢说话,不像福至客栈的张妈,随便几句乖巧的话儿,就把惊花当闺女了。严妈把惊花当客人,客气有礼,不多言语。唯有莲儿,倒是乖巧可爱,稚气未脱。
惊花有时跟她提起三公子,莲儿便面露仰慕之色。说三公子不仅容貌俊美且武功高强,为人虽冷傲,但待人奖罚分明,无人不服。莲儿甚至说三公子宫冬雪更像堡主云云。至于提到真正的堡主公子白羽,莲儿却只是说白羽公子为人谦和善良而已。惊花逐渐明白白羽的沉郁,有如此优秀的师兄珠玉在前,而他始终不得亲父的赏识,连旁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也难怪他始终难打开心胸。
“惊花姑娘,你看今天你选哪套呢?”莲儿挂了两套新衣裙于架上。这几日,宫叔叔送了不下十套精美女裙,绫罗绸缎,云纱霓裳,让惊花眼花缭乱。她根本不懂莲儿口中的苏绣锦缎香云纱,只求舒服方便。且她一贯喜欢白色,这些姹紫嫣红淡紫鹅黄,她反倒不适应了。
“哎呦,我的好莲儿,我就要我的白裙。这些我穿不惯呢。”惊花苦着脸道。
“我的好姑娘,你要不穿,大公子可要骂我的呢。说堡主特意找望京城最好的师父给你订制的裙子,一件也没试过。肯定要罚我的。”莲儿的脸更苦,仿佛宫锦心此刻就在她身后举着鞭子盯着她呢。
惊花无奈,她的白裙被莲儿以送洗为由,不见踪影。只有眼前的两套,一套桃红如桃花,一套淡黄如初月。还是淡黄素雅吧。要是梅姨见到她穿这娇媚的桃红,大概会笑死,说她跟那些俗气的市井姑娘没啥区别了。
“大公子吩咐了,您梳妆好,便要去大厅见堡主呢,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莲儿小心翼翼的说。
惊花看着镜中的自己,差点有点认不出来,眉间还被莲儿画了个花钿。她此刻哪像纵横江湖的女侠,倒像土豪乡绅的小姐。她压根没仔细听莲儿说的重要事,只想着如何抹掉这个不伦不类的花钿。结果被莲儿告诫说,这个花钿轻易洗不掉,让她死了这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