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福至客栈回来后,惊花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吴奔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一个大老爷们,无从着手只能干着急。可惜段梅不在宫家堡,若有她在必能化解惊花的忧愁。
自那夜后,白羽也有几日未曾来清心别苑,宫云若倒是像平日一般,来看看他的小花儿,惯于和惊花说说笑笑,不过他这个宫叔叔也是看出惊花的异样。他倒是眼明心明,看来白羽这孩子让这个纯真若孩童般的小花儿起了少女心思。他倒是笑的越发开怀,硬是拉着吴奔雷陪他小酌一番。
送走了宫云若,惊花回到卧房。莲儿端来了银盆,盛好洗脸水。看这个一贯开朗爱笑的惊花姑娘却是坐在窗边发呆。
“惊花姑娘,水盛好了,过来盥洗吧。”
“莲儿,白羽公子的娘亲是怎么死的?”惊花问得突兀,让莲儿措手不及。而且夫人的死本就是堡中的忌讳,人人都知夫人因病不治而亡,也知道堡主素来冷落夫人,只是夫人丧葬之事已惹堡中人非议。大公子宫锦心早已对禁令堡中人谈论夫人之事,莲儿也是讳莫如深。
“堡主夫人是因病不治离世的。”莲儿小心翼翼的答道。
“那宫叔叔在闭关期间吗?”惊花问。
“恩”莲儿应了声。她不敢再多说一句,她怕大公子的责罚,宫锦心的手段可是宫家堡内人人皆知的厉害。
惊花并非不信白羽所言,她只是难以相信平素和蔼亲切的宫叔叔怎会这般冷漠。惊花想起自己的娘亲,自打她记事起就知道娘亲亡故了。但爹爹总是会让她初一十五在娘亲的画像前焚香祭拜,爹爹也给她讲过娘亲的很多事,她的娘亲却像栩栩如生的活在惊花的心中。而爹爹也是常常一人独自抚琴,听梅姨说那是娘亲生前最喜爱的曲子。怎么宫叔叔却是连白羽哥哥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也难怪白羽哥哥待宫叔叔相敬如“冰”。
“白羽哥哥的娘亲是什么样的人?”惊花想白羽哥哥的娘亲也应该是个温柔的人吧。
“夫人是最好的人,待我们极好。也最疼爱五公子了。夫人在世的时候五公子可不是现在的模样,人也爱笑,虽说白羽公子不是武功最高,能力最强,但他待人从来都是谦和有礼,温柔亲切。但是夫人过世后,五公子就再也很少笑了,最常见他一个人去夫人的墓地。哎。”莲儿叹了口气,为白羽叹息。
惊花听着莲儿的描叙,心中有些不忍,她明白白羽的心情,就如同她时常凝视娘亲的画像般,无奈画中人永远只是温柔笑着,不能靠近不能触碰不能回应她。白羽哥哥大概一人的时候也会像她在思念娘亲的时候独自落泪,却无人安慰吧。
“白羽哥哥应该很想念他的娘亲。”惊花黯然道。
“哎,现在的白羽公子跟过去是两个人,不过还好惊花姑娘来了,白羽公子笑容也多些,连堡主也笑容满面的。惊花姑娘还是要在我们堡里常驻才是。”莲儿转头对惊花小道,她打内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仁义庄的大小姐,没有大小姐脾气,倒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姐妹般。
“是嘛。”惊花答道,她想起白羽那天说的话,她也没有为白羽做过什么,他就能开心些么。那在她离开宫家堡的这段日子里,她想让白羽哥哥能打开心,能真正的开心。从新做回以前那个白羽哥哥。惊花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白羽自那日回堡,便有意无意的回避惊花。他一想起那****口不择言的那番话,一想起惊花震惊的表情,他再也不敢若无其事的去随意探望惊花妹妹。在惊花妹妹心中,他大概是个阴暗充满了怨恨和妒忌的懦夫吧,而且他也配不起这个善良纯真的好妹妹。
他几番路过清心苑都未曾踏入一步,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既期待又害怕看见那抹熟悉的纤弱身影。再次路过清心苑,依旧是默默看了一眼,转头去了练功场。这个时候的练功场空无一人,他只想好好的练功,把心中的烦闷之气全都发泄出来。他的追云十三式到如今才将第九式练得得心应手,他运起气,翻手舞出剑花。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内心安静下来,远离了父亲的冷漠,师兄弟的冷淡,还有那深深的挫败感。汗水一滴滴的滴下来,他心头渐渐澄明下来,他还是会想起月色下那个美人儿的侧影,恬静美好。渐渐他手中的剑风也失去了凌厉,他口中念了句“收”,边收了剑招,运功调息。他睁眼时,发现他心中那个美人竟然正在不远处大树下,抱着手巧笑着,那笑容宛如阳光照进了白羽的心。
“惊花妹妹!”他惊喜道!大步流星的向前奔过去,他已顾不得那夜的尴尬,心中只有此刻的喜悦。而惊花一见到白羽满头大汗的靠近过来,却捏着鼻子跳开了。“臭死啦,白羽哥哥。”练功一身汗味,熏得惊花受不了,这就是她不愿意下苦工好好练功的原因之一。白羽却不管那许多,追着惊花跑起来。
“三哥,那不是五弟和惊花妹妹么?”晨曦跟在冬雪身后,冬雪抬眼便看见远处两个嬉笑打闹的人儿,你追我闹好不快活。
“他两人倒是小孩儿般,挺是般配。哈哈。”晨曦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乐见其成。
“恩。”冬雪微微蹙了下眉,但旋即是一副冰山面孔看不出喜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