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既已知晓是这位大能,心中亦无想念,只说道:“原本听闻此地有贤士诸葛风云隐入山林之中,因此特来寻访,望能觅一大能相辅,谁知竟两度空赴。想是金石乃缘薄之人,无法得见仙颜,正欲回府之时却见老先生仪容不俗,因此方召来相见,谁知竟是享誉天下的一代武学大家黄裳老先生,幸会幸会!不如随鄙人前往利州郡一行,权且让金石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黄裳一捋银须,微笑道:“原来是想拉老朽前去做官,老朽前不久才褪去官服,获得自由之身,岂会再上你这贼船?老朽想在有生之年遍游天下名山大川,寻找武学上之至高奥义,没有时间再浪费在陪你们小辈玩什么逐鹿天下的游戏啦。”
金石:“那黄老先生欲往何方而去?”
黄裳:“老朽正欲往蜀山剑派一行。”
金石疑惑道:“这蜀山剑派属官家组织,抑或为民间组织?”
黄裳:“说起这蜀山剑派也是大大有名的,相传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反隋时,蜀山派祖师岐晖携弟子一干帮助李渊。李渊称帝后,认为歧晖资助兴唐有功,遂于武德二年修蜀山剑派,并将多名贵族子弟送入蜀山学习武功。与此同时,在江湖中蜀山剑派名望日增,不仅是因为那技惊武林的绝妙剑法,而更是因为蜀山剑派的正派作风。蜀山弟子行走江湖,从不倚仗剑法欺人,而是轻财重义,疾恶如仇,并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隋末战乱时,蜀山剑派打开山门收容难民,高祖时,长江沿岸匪难严重,蜀山剑派更是出动弟子,连挑绿林十六寨,令长江水匪闻风而逃不敢造次。长此以来,蜀山剑派义名在外,剑法又是卓越绝代,与少林分居释道两极,共尊为武林泰山北斗。按说这蜀山剑派不属于官府机构,当属民间性质。”
金石:“既然这蜀山剑派不属于官府执法机构,为何能挑寨杀人,行驶执法职权?”
黄裳:“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遵从朝廷法度,或许不像你这般自成势力,公然与朝廷对抗。但有的人还是想跳脱在法纪之外,凡事都愿意已自己的意愿来处理恩怨仇杀,当然也有朝廷监管不到的地方。因此,在这样无法制的状态下用私人武力来解决任何问题,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吧!”
“哦”,金石低头沉思,似有所悟。
黄裳:“说了这么多,老朽也该走了。哦,对了,你刚刚说是要找诸葛风云那小子吧?”
金石一时没反应过来:“诸葛风云?哦,黄老先生识得诸葛先生吗?”
黄裳笑言道:“老朽早在二十年前便认识诸葛风云那小子了,微宗不知从哪儿听得诸葛风云那小子乃诸葛武侯之后,一身本领尽得真传,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便派遣老朽去请他来朝为官。殊不知诸葛风云那小子是有真才实学,却生就个侏儒之身,而微宗皇帝又一贯的任人为表,没有高大英俊的外表,根本就得不到微宗的认同。因此,诸葛风云不欲进朝为官,只隐居在千佛崖钻研学问,以便传与后人。”
金石:“什么?诸葛先生就是那矮人?”
黄裳:“莫非你已见过那小子啦?”诸葛风云一五旬之人啦,还被黄裳左一个‘小子’,右一个‘那小子’的叫,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哇。
金石苦笑着将两次见诸葛风云之事告知黄裳知晓。黄裳闻言只哈哈大笑:”真是不是庐山真面貌,只缘身在此山中啊!真是笑煞老朽也!去寻他相助,竟不知他是个侏儒。哈哈哈~~”
金石:“老先生莫笑,现在我已得罪那诸葛先生了,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补救,请老先生示下。”
黄裳笑得胡须乱颤,眼泪都出来了,搽一把眼泪道:“老朽乃局外之人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老朽有两点提示告知于你。”
金石:“老先生请说。”
黄裳:“一,诸葛风云那小子忌讳别人言他侏儒之身,譬如什么:矮人啊,小人,侏儒等等都不可言及,否则定会生怒。二,那小子是个酗酒之人,无酒不欢。你若以酒相赠,他便对你平添三分好感。好了,老朽言尽于此,就此告别。”说完转身大踏步而去,似缓实疾,如凌波微步飘飘之态。
金石躬身一礼:“多谢老先生良言告知,恭送老先生。”
金石与秦氏兄弟乃回到府中自去准备,只待来日再次三访诸葛风云。依然辰时,金石三人又动身了,这次有金石精心准备的两坛十年陈酿巴乡清酒,每坛十斤,用绳索栓了让秦富挂脖子上了,正好前后各一坛。正所谓“清酒之美,始于耒耜”,巴蜀出产“巴乡清”酒,曾是向周王朝交纳的贡品。又带上一只烤全羊,用麻袋装了,叫秦穷扛在肩头。直馋的秦穷喉结上下翻滚,口水如滔滔江水而连绵不绝。
金石等来到诸葛风云居住的供养人窟,金石将头往里探去,见诸葛风云仍在熟睡,也不叫醒他,也学那刘使君只在一旁静候。那秦穷可不是个安分的人,趁没人注意,却把个掩门的木板踢得倒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诸葛风云从睡梦中惊醒,大呼道:“那方贼人,竟敢入室行盗。”
秦穷嘟囔道:“就你这家徒四壁的,贼来了也得大呼倒霉。”
金石:“休得无礼,如此毛手毛脚的,惊扰了诸葛先生睡眠,还不向先生道歉。”
诸葛风云怒道:“怎么又是你们啊?还有完没完了,你们怎无聊至此,没事老来戏耍我一孤寡老人作甚?”
金石:“诸葛先生勿恼!我们乃是诚意来访,非是前来愚弄戏耍先生啊。”说完对着秦氏兄弟招招手,秦氏兄弟乃带着美酒,烤羊进来往哪桌上一放。
诸葛风云努努嘴,耸耸鼻子:“这是什么?好香啊!”
金石:“两次前来,都失礼于先生,因此今天特意带上美酒,全羊来给先生赔罪。”
诸葛风云:“这还像个样子嘛,两次前来,只管大呼小叫,却无一丝见面之礼,太没有诚意啦!诶,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金石笑道:“幸亏我们回去路上得遇黄裳老先生,因此才知晓你就是诸葛风云先生,所以才再次登门造访。”
诸葛风云:“原来是黄裳那老东西卖了我,怎么那老东西还没死吗?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鳖啊!”
金石心想:这两人还真是放诞不羁啊,一个称‘小子’另一个更绝,王八都出来了。乃说“诸葛先生也休要怪罪黄老,能与先生结识乃命运安排,岂是人力可阻?”
诸葛风云拿来一只碗:“既然已知晓我是谁了,又有酒有肉,不妨就与你絮叨絮叨。有什么话语就问吧。”
秦穷:“若是无酒无肉,诸葛先生就不理人啊!那不是势利眼看人么?”
诸葛风云:“当年那微宗皇帝若是送来的不是一卷圣旨,要是金银财帛的话,说不得我早就往上京行一遭啦!就是混不上官职,也赚下这聘礼再说。哎!、、、、、、只怪那皇帝太不上道了。”
一席话把金石几人都震得一愣一愣的,太彪悍了。皇帝不上道,该怎样的波皮无赖敢这样说道啊!秦穷竖起大拇哥:“犀利,太犀利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隐士皆高人了。”
诸葛风云:“少来这些个废话,说吧!找我甚事?否则我喝完酒又睡了,没酒我可懒得听你们在这里磨叽。”
金石:“不知先生对鄙人之事知道多少?”
诸葛风云嗤之以鼻:“不就是一反贼嘛,你那点事儿我如数家珍。”
金石:“先生果然身在事外,心系天下,但不知金石前程若何?”
诸葛风云:“前程渺渺,行一步如履薄冰,错一步万劫不复。”
秦穷:“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