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各位客官看着点,别让他再乱跑了,以免惊扰了别的客官,却让小的们为难。”
精廋汉子:“是是是,我们一定会看紧他的,不会再让他乱跑了,这有二两散碎银子,就算当作辛苦费了,来,小二哥拿去。”
店小二见着了银子,口气来了个一百八的大转弯:“谢爷赏,这些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各位爷,你们喝着,有事儿朝门外吆喝一声就得了,小的这就退下了。”恭恭敬敬弯腰轻轻把门带上,离开了。
这间雅间之中一共有四人,其中包括那醉酒之人在内。这四人到底是谁?他们就是鲁大、燕青、石阡与白胜,先前那醉酒之人就是燕青所扮的。
话说金石已经在虎牢关被丘飞元帅擒下的消息,迅速传得天下皆知。朝野上下震动不说,大西北众人更是时刻关注着西北王的消息,一得知金石的确切消息之后,左军师齐续光便在设法营救他们的‘西北王’了。
奈何受丘元帅十五万大军阻于虎牢关下,急切间哪里能过?齐续光便想到,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将西北王营救出来,何不使些奇淫小计,将其偷出来,这才有了此四人一行。本来这四人十几日前便出发了,按理说早就该到了,可是自从诸葛风云拿下潼关之后,东西两方的关系是相当紧张,双方都采取了严密的军事封锁,因此无人过得了。四人不得不从南方过武关,经宛城、汝州、颍川郡、绕道西辅郡。路程何止多出千里之遥,因此直至昨日才来到此地。经多方打探,西北王金石的确就关押在此州府大牢之中,因此日间正在商议着如何解救之时,却闻得隔壁有人在谈话之中,偶有金石的名字在内,白胜便隔墙窃听。
话说酒楼之中的雅间隔层只是用一层木板隔开而已,再加上彭斌、吕范谈到忘情处,却忘记了隔墙有耳的至理名言。因此二人之间的谈话,倒被白胜听去了十之七八。
白胜又将偷听到的传与众人知晓。
鲁大当即怒火冲天:“太可恨了,这两个贼厮竟敢谋害主公,待洒家过去将此二人打杀了事。”
燕青一把拖住鲁大,言道:“鲁大休恼!打杀此二人事小,救出主公方才是大事啊!切勿因小失大,本末倒置啊。”
鲁大:“那你说,却要如何做才是?”
石阡:“我们虽然已经知晓了他们的阴谋,但还不知他们的底细,就连他们长什么样貌都不得知,以后纵使相见又如何识得?”
燕青:“想要知道他们是何相貌,那还不容易,且看我的。”便端起桌上酒壶撒了些酒水在自己身上,摇摇晃晃地便去了,因此就有了前面醉鬼踢门事件的发生。
只待店小二离去之后,几人围作一团,头碰着头低声商议。
石阡:“二人的样貌,身份可曾有线索了?”
燕青:“说话的两个汉子,一个矮的约莫四旬上下,做员外装扮,长得相当猥琐,不用说必定就是那所谓的‘彭大哥’。另一个三十来岁,白面无须,做公子家装扮,因该就是被叫做‘吕老弟’的那位了。至于他们二人的身份,已在先前两人的对话之中不是早已透露出来了吗?还亏得你是衙役班头出生。”
白胜一头雾水:“哪有啊?怎么我这第一个听话之人,却没听出来?”
燕青:“那‘彭大哥’是不是曾说过,吕老弟乃是在军中混饭吃的人。”
白胜:“是有这么一句。”
燕青:“从这句话不难分析出,这吕老弟不只是军中之人,而且不是此地之人。你们想啊,此处乃是丘飞元帅的治地,他手下的军士如何会在这里杀人?而且还与一个不是军中之人合谋。”
石阡:“燕青说的有道理,再说说那个‘彭大哥’吧。”
燕青:“那‘彭大哥’曾经说过一句话:反正他在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做下这桩事后,我便抛下这点家产不要,连夜逃往金丹国去。”
白胜:“是啊!但从这里面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燕青眼神转了一圈,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鲁大:“我说浪子啊,你卖什么关子啊?快说啊!”
燕青:“整句话的关键就在‘抛下这点家产不要’中的‘这’字上。”
鲁大从后面一巴掌轻拍在燕青后脑上:“你还有完没完了。”
燕青:“鲁大,你要干嘛?”几人中也只有鲁大敢对他出手,着实因为那时被鲁大好一顿胖揍,都给揍出阴影来了。
鲁大:“你再装神弄鬼,信不信洒家再踹你一脚。”
燕青:“谁装神弄鬼了?的确问题就出在这个‘这’字上嘛,你想啊,那彭大哥为什么不说‘抛下那点家产’而非要说‘这点家产’呢?”
石阡:“是啊,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其余二人也是眼瞪瞪望着燕青。
燕青:“就你们的脑子,还真是、、、、、、说‘这’就表明那彭大哥就是住在本地之人啊,如果是‘那’的话,我就不说了吧,你们想想,是也不是?”
石阡摸摸八角帽上的大红花,说道:“这”“那”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如果连贯起来就是说,这彭大哥就是此地的一名员外或者地主了。”
燕青露出欣慰之状:“哎!开窍了不是。”
鲁大:“开窍个屁啊!就算知道了这些,但于救出主公而言之上有何助益啊?”
燕青:“额,这个,好像没有。不过常言道:三个臭皮匠抵的一个诸葛亮嘛。那两个家伙想要做个螳螂扑蝉,我们就给他来个黄雀在后嘛,大伙再从长计议计议。”
鲁大:“还计议个球啊!我们四人直接杀进大牢之中,救出主公也就是了,整这么多弯弯绕绕作甚?”
白胜:“去救主公,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不过,最好还是别动作太大,免得主公没救出,却引来大军围攻。”
燕青:“白胜此言,甚合我意,不若我们现在就扮作主公亲眷前去探监,那时再作计较。”
众人表示一致赞同。
从外面看这大牢高墙院深,兵士林立,戒备森严,当你舍得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掏的时候,一切又如镜中水月,荡起一层涟漪,顷刻化作泡影。
白胜:“没想到这州府大牢说进来也就进来了,亏我们想出一大堆的应对之法,一条没用上。”
石阡:“快走吧,我说你就别在这感慨了,大狱你以前还蹲少了啊?”
白胜:“不同的,以前是被人押进来的,这次是我自个走进来的。”
燕青:“果然有很大的不同,你信不信我只要大喊一声,马上就有人会将你戴上脚镣、枷锁,让你再次找回从前的感觉。”
白胜指着燕青:“你———真是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石阡:“我做洋县衙役都头的时候,虽然也知道有的衙役收黑钱,到了这我才知道,我们那是小猫与大虫,不是一个等级的啊!”
燕青:“嗤,这就吓住了,我告诉你们,要是到了京师里的天牢,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吃人不吐骨头呢,所以说只要有钱,就是想入地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鲁大:“都给洒家住嘴,信不信和尚爷爷赏你们每人一记蒲扇大的巴掌啊!”
几人这才安分下来,对这蛮人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不讲理啊。跟着衙役左转、右转,前一道门,后一道门,七弯八拐的终于到了大牢的最深处。
金石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盘腿坐在牢笼之中打坐。
鲁大一见,抢上前去,双手抓住大牢的阑珊,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滚:“主公啊!我们来迟了,累主公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