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渐渐转急,红袖的舞姿也越来越快,飞舞的长袖几乎将她的身影完全包裹。急如奔流乐声陡然一炸,恍若湍急的河流冲入了大海,激起层层波澜。与此同时,红袖的身影也陡然往后凌空跃起,一个后空翻落在高高的鼓面上,舞姿陡然一停,宛若乘风而起的瑶池仙姬。
“好!”众人压抑已久的叫好声轰然爆发,震耳发聩。乐声陡然舒缓下来,就像急流奔涌到大海后,终于融入无垠的海波。红袖随着乐声开始在鼓面凌空而舞,时而如仙女散花,时而如彩蝶翩翩,在一张酒桌大小的鼓面上,竟演驿出凌空飞翔的飘逸,乳燕投林的婉转,以及鹰击长空的矫健。少时乐停舞收,她的身姿又凝结成美到极致的雕塑,竟让裴文龙也忘了此行的目的。
直到欢呼声再次爆发,裴文龙才霍然惊觉。还好向恶等人还在原地,他那几个随从叫好声尤其响亮。此时众看客纷纷掏钱打赏,将银钱连同拜贴一并交给绣台旁的老鸨,以便下次再接到红袖姑娘的邀请。向恶也示意一个随从将银票连同拜贴一并交给老鸨。她接过来一看,立刻兴奋地尖叫道:“这位向掌柜打赏红袖姑娘五百两银子!整整五百两!”
众人啧啧称奇,一个秦淮红姑娘一夜的身价也不过三、五两银子,仅仅跳一曲舞就打赏五百两,自然是极其罕见的豪迈。众人几两银子的赏钱再不好意思拿出手,不过就算是这样,老鸨收钱也收得有些手软了。
红袖似乎对众人的赏银毫不在意,微微一福正要告退,突听台下有人如夜枭般高呼:“红袖姑娘,在下这几日光在你身上就花了几千两银子,姑娘看在我这份虔诚上,今日定要陪我喝上一杯。”
红袖循声望去,认出喊话之人便是方才打赏了五百两银子的豪客,不过她依然面无表情地淡然道:“红袖从不陪酒,望客官恕罪。”
“不陪酒,陪睡也可以。”那豪客大声调笑道,“红袖姑娘请开个价,只要你开得起,在下就决不含糊!”
红袖气得面色通红,正要转身就走,却被几个汉子拦在了台上,那豪客也跃上绣台,对红袖拱手道:“看在在下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还请红袖姑娘陪我喝一次酒吧!”
裴文龙正愁这儿人太多,若要在此对向恶实施抓捕,定会引起极大的混乱,难保不会被他趁机逃脱。今见向恶调戏红袖,他不由灵机一动,突然一声高喊:“住手!”话音未落,他已经跃下二楼,稳稳落在绣台上,正好将红袖挡在了身后。
“哪来的兔崽子,还不给老子滚开!”向恶见是一个年轻人拦路,伸手就想将之推下绣台,谁知刚抓上对方胸襟,就被他轻易地缩身避开。向恶心中一凛,心知遇到了练家子,不由打量了对方两眼,冷冷问:“阁下何人?”
裴文龙淡然一笑:“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是红袖姑娘既不陪酒,客官就不要勉强了。”
此时红袖也认出了裴文龙,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感激。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裴文龙的示意下,独自悄然而退。
向恶眼见红袖下了绣台,想追却被裴文龙拦住了去路。他不禁恶狠狠地盯牢对方,切齿道:“好小子,你是故意找麻烦?那就休怪向爷不客气。”说着,一掌便劈向裴文龙胸膛。
这一下正中裴文龙下怀,方才他还担心这儿人多手杂,一旦动手抓捕,没准会让向恶趁乱逃掉。现在二人在绣台上动手,像是为红袖争风吃醋,向恶不会轻易就逃,这比费尽心思抓捕他要容易多了。
二人的打斗引来台下看客的阵阵叫好,如此一来向恶更不能退缩,只急坏了添香楼的老鸨,在台下不住央求,恶斗中的两人却哪里理会?刚开始向恶以为对方不过是寻常纨绔,所以一个照面便想将之打残,但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避开,三、五招一过,向恶便知遇到了硬茬,此刻想要收手已丢不起那个脸,想叫手下兄弟帮忙,却发觉几个彪壮的汉子围住了绣台,将自己的兄弟挡在外面,根本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