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只是省去了紫衣公子那一段:“女儿与董公子素不相识,亭子里那些公子们怕都是些富商高官之子,女儿去了只怕是惹人白眼。”
她自小就知道,嫡出、庶出不同席。
琳琅虽心善,素不嫌弃她庶出的身份,每每都拉着她一起游玩,只是让其他公子小姐看见了,传了好些难听的闲话。
“自小起你就太知道分寸了……”二夫人叹息,伸出粗糙的手,轻抚她的额头,“你不去也是对的,琳琅那是要进宫的姑娘,本也不该去搭理那状元爷的,咱们也不指望高攀那些个人家,只求一生安稳就成。”
若求一生安稳,那座亭子便离她太远……
挽歌垂下头,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新年的头一日,挽歌就和琳琅生分了,随后的几日,杏花依旧开的很好,琳琅再去也没有拉着挽歌一同出门。
挽歌得个清静,又去绣房那儿接了些活做。
一日午后,挽歌刚绣好一个香囊放置妥当了,无意翻到早前托琳琅描的一副杏花的绣底,想着折一束杏花枝回来再描一副,正好凑成一对香囊。
告知了娘亲,披上斗篷出了门。
外面才停了几天的雪又开始下了,她也没带伞,戴起风兜脚步匆匆的去那赏杏花的地方,路上行人寥寥,地上的雪尚未全化开,此时又落新雪,石板路上湿冷又滑,好几回挽歌都险些脚底打滑。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在花树林里找了棵枝桠比较低的,踮起脚伸手要攀折下来。
奈何那枝桠长得还是很高,她踮着脚也够不到。想要倒退几步跳着起来或许就能够着了,却在倒退时撞到了身后的人,骇地她立马转身,看见的却是前几日见过的年轻状元。
“挽歌唐突。”挽歌低垂了头,风兜将她的头遮了个严实。
董春寻只身一人,撑着一把伞,被撞了也不恼,看见是挽歌后弯唇一笑:“要哪棵树枝我折给你。”
挽歌低声道:“现在不要了。”
转身就要走。
“啪——”
她却听到了树枝折断的声音,在响起来的同时,手隔着斗篷被抓住,她尴尬的抽回手,却抽离不了。
只好扭头去看他。
董春寻把枝桠递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直到能看清楚她藏在风兜下的脸,“拿着我就放了你。”
枝桠上杏花朵朵开的正艳。
挽歌飞快的从他手上拿过枝桠,握着的手果然松了,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往常府走去。她从小接触的男性就不多,除了家里的家丁,哥哥之外,董春寻是她第一个认识的男子。
拿着手里的树枝,想起他隔着斗篷抓着她的手,不由得臊红了脸。
是不是他对所有的女子都这般唐突无礼,还是……
女儿家的情怀总是细腻而绵长,更别说是第一次与陌生男子说话的挽歌,此时更是心里揣个不安,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坠子,却是什么都没有。定是红绳松了掉在哪儿了,她出门前还在手上呢。
挽歌急忙折回去,一路低着头找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