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什么的我都不关心,我最关心的问题根本不在这儿,乘着护士给我包扎的当口,我问道:“护士,这玩艺儿不能给俺头顶留下碗口大的疤吧,俺以后这形象是不是,还是得注意的,嘿嘿,你尽量给俺上点好药水。”
护士和俺是同年兵,笑得很动人,真的,俺虽然头破血流已经被折腾得身心疲惫,但这个时候俺指定没有神志不清,护士笑了说:“你不是狙击手吗,狙击手还有那么多顾忌啊,按照医生吩咐,多休息按时吃药,少吃辛辣食物会好得快一些!”
虽然来基地体检的时候,那个小女兵没给我留下好印象,但这并不影响我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我故意问她:“狙击手也是人,那你说狙击手应该怎样!”
护士轻轻将我头上的绷带缠好,说:“他们、他们应该很坚强,不应该害怕!”
**,哪能不害怕呢,说出口却变成了:“谁说不害怕,狙击手最起码也得怕女人。”
护士调了头,有些不满:“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那怎么了,正常现象,社会协调因素,我也不跟她瞎闹了,问她:“同志,我呆会住哪?”
护士说:“你别急,先给你包扎好了,再领着你到病房打点滴。”
医生这就是没事找事,破伤风针打了,伤口也清洗包扎了,还一个劲的打点滴——你不听她的还不听,那可有得你受的,自从上次体验碰到那小女兵后,我对医生真的就有点不感冒,有些不耐烦的问她:“还打点滴啊!”
护士回头对我一笑:“是啊,不愿意?”
看着那满脸是笑的,我说道:“嘿嘿,愿意愿意!”
司机把我拉到医院打点滴就走了,我一个人呆在病床上看电视,7个月以来第一次回城,感觉啥都新鲜,即使有人骂俺是条狗看样子俺也不会和他计较,我现在的病房有5个床位,连我一块儿住了3个人,一个是中尉,一个是一新兵,我的床位代号是直1,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去管它,光说大白天躺在床上看电视那是多少天前萦绕的一个梦啊,我兴奋得不知怎么才好,点滴被我调得急流如溪,一会儿一瓶就没了,比我后换点滴的新兵还只滴了一大半。
一会儿护士来查看情况,我早己滴完了,躺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电视,护士轻轻走到我的跟前,说:“你怎么滴得那么快,你看看血液都回流了,药用完叫我就行,调这么快身体吃得消吗?”
我心里想,俺都不着急你干着急什么,就说:“看电视整忘了,俺老长时间没看电视了!”
护士语气平静下来,说:“不能调得太快,那样对身体不好,你多长时间没看电视了,训练挺苦的吧?”
我说:“来部队就不知电视长什么样,训练苦一点也没事,我喜欢训练,俺现在能躺在这里看电视,想想其他战友正在摸爬滚打,俺心里好受多了!”这真的是心里话,虽说我头破了,但是回了一趟城,可以躺这里看电视,他们行么,一个个还像傻子似的在操场上练狙击枪呢,想到这,俺心里平衡了。
护士看着我,同龄人之间的调皮马上显现了出来:“有些阿Q!”
我说:“是啊,要不然咋整!”
护士换好了药,又嘱咐道:“直1,以后药没了及时叫我,不能自己调那么快!”
我听着别扭,说:“啥,直1?还弯2呢!”同屋的两个病号笑了起来,拿眼看着我。
护士就要快走出病房,又折了回来:“那你说怎么叫,医院里都这么叫的,也好分清是哪个部队!”
我说:“叫直1也恁难听了,我叫林光,你喊我名字就行,俺在基地的代号可比这响亮得多,到这里来后怎么降了好几个档次哩!”
“人家都好好的,就你来了改规矩?”
“俺这叫真诚,懂不?”
“哼,什么真诚。”护士说完以后准备走。
我叫住她:“嘿,你叫什么名字也说来听听!”
她不理我,走了,同屋的新兵马上告诉我:“她叫陈雪,W部队卫生学院毕业,刚来这里6个月,老家是湖北的……”这活脱脱就是一百事通。
晚上的时候陈雪没有过来,护士长查了一遍房后熄灯睡觉。第二天清晨,中尉对我特别照顾,拿他自己的卡给我打了饭菜,还叫我不用买卡,用他的就行。中尉是兄弟部队的,也是经过苦训练过来人,深知其中滋味,我心里挺感激他,也老想寻个机会报答一下。
早上吃完饭后,陈雪来给我换药,她将缠在我脑袋上的绷带轻轻解下,涂上消炎药,然后换上新的绷带,我求他:“你能不能把我头上的绷带整小点,搞得那么明显,白晃晃的像革命烈士一般,俺都没脸见人了!”
她轻轻摸摸我的头说:“你放心好了,这是医院没有人笑话你的!”
“那可不一定,人家问你这头是怎么回事啊,俺说跳伞时给撞的,多没面子!”
陈雪收拾好棉签镊子,放在托盘里,笑着说:“要不找主任给你绷带印上字,写上战斗英雄,到时你就可以在医院里趾高气昂到处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