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了几天,按照训练日程,应该是正式跳伞的日子了,那天正好是风和日丽,蓝天白云,操场上的五星红旗低垂着一动不动,我们做登机前的准备工作,马上就要跳伞了,区队长命令我们在右胳膊上系好红丝带,因为跳伞是一项比较危险的训练,稍有不慎都会发生事故,比如说跳伞时两个人之间的伞绳扯到一块儿打不开降落伞等事故以前都发生过,入乡随俗,带着对战友能安全归来的期盼,所以在第一次跳伞时大家都会系上红丝带,希望战友能够平安回来。
我们检查一下装备,几个人之间互相都关照一下,装备携带整齐,大家眼里都很兴奋,上午10点,登机时间到,我们一行人随跳伞队的老兵们登机,老兵们将带着我们试跳,区队长和班长在下面等我们安全回来。
米—07将我们带到空中,除了莫天柱,我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新奇快把心中的紧张感给淹没了,运输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都默默的互相对望,气氛沉重而又热烈,飞机到了跳伞区,机舱内亮起绿灯,我们站起来,又检查一遍装备,隔一会儿,绿灯熄灭红灯亮起,扩音器内响起声音:“全体跳伞人员做好准备,全体跳伞人员做好准备!”我们将伞钩持在伞索上,站在我们前面的是好几个老兵,他们会给我们起到示范作用,跳伞队的队长命令道:“检查装备!”
“1号检查完毕!”,“2号检查完毕!”依次汇报完,所有人员都箭在弦上,舱门打开,风呼的吹了进来,让我们清醒不少,炽热的脸也都降下温来,老兵先就位,站在踏板边上准备开始跳,队长喊:“跳!”
几个老兵带头先跳了下去,马上就是我了,我不往下看,纵身就是一下,在空中我才摆头放眼,到处都是飘着白蘑菇的战友们,我的心里很兴奋也很舒服,我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老兵,想,你瞧不起俺们,咱们现在不也一样吗,我朝他大声叫着“嘿,嘿!”,这小子不知道俺在干什么,张牙舞爪的以为俺吃错了药,骂骂咧咧的大声嚷道:“你他妈有病,在空中就不认老同志了!”
你在天上还跟老子拿架,还老同志呢,****,我大声吼道:“看看老同志这里,老同志也行!”气得那小子没办法,俺也过了一把老同志的瘾,正好泄了我这么多天的肝火。
落地后很顺利,我马上收伞,莫天柱还在那里撵着伞跑,像小屁孩追气球一样,全队人员都很顺利降落,大家都体验到了跳伞的新奇,一个劲回味刚才的感觉。
第二天又跳了一次,晚上还要进行夜间跳伞的练习,现在大家都掌握了训练方法,已经无所畏惧,晚上跳伞之前还互相开起了玩笑。到了晚上,一切都顺利,除了天上的感觉不同和视野的局限外,我没有其它什么不好的感觉,但就在落地的时候,我傻了,黑乎乎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正朝着远方的树林落去,降落伞带着我往前急跑,根本控制不住,惯性大得我只能注意脚底,突然右前方出现一棵梧桐树,俺还没有看清,一下就给撞到了上边。
我当时就觉得头像被钝器刺了,脚步止住,摸一下头,满手是血,脑袋却不知道疼,最先发现我头破了的是班长,他站在那里看谁先降下来,我倒是先降下来,但是头破了,班长看见我爬在地上半天没动静,就跑了过来,我头上正“哗哗”淌着血,止都止不住,班长马上将迷彩服一撕,给我把头裹了起来。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安全着陆,在旁边干着急,班长吩咐:“去通知区队长。”马上就有人去把区队长叫了过来,我当时血流得模糊了脸,正半眯着眼呢,区队长过来一看,敢情以为我快成昏迷状态了,马上说道:“妈的,流血不少,赶快送师医院。”
我半眯着眼将头侧了过来,说:“区队长,小事,洗巴洗巴就好了。”
“放屁,得了破伤风怎么办,去医院!”
三分钟区队长就从9532X伞兵队协调了一辆车,车辆打着警笛像送急救病人一样往师医院赶,我半靠在座位上想,妈的,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享受这个待遇呢,真不耐!我心里正还有股自美劲呢,可能绽放着血迹的脸让五官更加扭曲了,司机老哥看了我一眼,用满是悲悯的语调打断了我的美好回想:“怎么样,挺得住吧!”
这活脱脱整成个重病号了,好象马上要去跟阎王爷报到似的,我咧了咧嘴说:“没事!”
“没事就好,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我说:“真没事!”我算知道为什么一正常人愣是能被人说成不正常了,就跟你没有神经病天天就说你是神经病一样,真能给你忽悠得染上,有个词叫众口什么金的,大概就是那个味,我索性不去管他,任由他们去弄吧,权当是歇息几天。
到了师医院,司机大哥领着我掏士兵证挂号,然后直接到急诊室,医生都是那个操行,一个个说得贼拉严重,又是伤口感染又是破伤风要死人,当俺皮囊似的,说真的我当时就像观众看演戏一样看着她们表演,几分钟后值班医生给我做了皮试,打了破伤风针,然后叫来一小护士给我清洗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