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满是树荫的通道里,身着淡绿色的特种作战服,经受着生活的打磨。
现在已经换成八一式半自动,五六的训练区队长已经做了小结,我们五个人当中胡铁飞表面稀里马哈(马虎),成天带着他那个小沙袋满操场跑,但目前枪法却是最有精度的,其次是我,紧紧的咬着他,拿班长讲评时的话就是,他们两个人稳定性都挺好,射击时沉着冷静,这是一个狙击手必须具备的东西。听到这,我一点儿也不高兴,我必须得超过胡铁飞争第一,这才是我的目标。
来这里后,身上的伤和衣服从来就没正经好过,爬、磕得到处是伤,但这都没有什么,我的要求是只要不垮掉就行,其它的我都能坚持。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惟一欣慰的是和大家在一块儿还是感觉比较舒心的,除莫丫挺不咸不淡的外——但他不招我我也不招他,相安无事。
现在只要区队长再玩那个冲刺什么的,我都是跑直线,管他呢,自己又高兴跑着也舒服!我们领了八一枪,这枪握在手里就感觉称手,不像五六,有些粗糙,在内心里,我把希望都寄托在这把枪上了,靠他我才能扳回内心的失落感,在这一局当中我要胜了胡铁飞,领回第一名的位置。
操场上的黄沙一眼望不到边,阳光的照射再给它们披上一层金色,我拎着枪,想这次无论如何要练出好的成绩。刚开始射击,四周的枪声就震耳欲聋,我甚至听到有一梭子连发的声音,在众多的枪声里颤抖尖叫非常明显,我不受这些东西的影响,将指尖轻搭在扳机上,鲜红灵肉接触黝黑扳机的感觉是那么灵敏,我甚至能听到扳机受压“嗤嗤”作响的声音,整个枪身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在我的感知当中。
刚练完一组,区队长就又招呼大家集合,他站在队列前面,撇着嘴问:“刚才谁连发了!”
人群里半天不见有动静,区队长嗓门提了老高:“我再问一遍,谁他妈连发了?”
“报告,我!”听声音就知道,胡铁飞。
前后左右的人都踮了脚尖往这里瞅,胡铁飞还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勇者无畏的望着前方,班长站在前面笑着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班里人都知道他这满意又意味着什么。
区队长严厉的扫了我们一眼,朝着胡铁飞一噜嘴说:“出来!”
胡铁飞站到了队列跟前,“训练之前检查枪了没有?”
“检查了!”
“检查了还连发!”
“没检查!”我都替他着急,你闷着头在那里不说话不就完了,你一会儿说检查一会儿又说没检查。
区队长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胡铁飞的脸一歪,但仅仅只停留了一下,他马上就将脸正了过来,脸上立即是五个红手印。
“妈拉个×,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傻×才不知道检查单连发枪位归零这样简单的问题,这种事今天出现真是我始料不及的,连刚入伍三个月的新兵都知道,你们居然不知道!”区队长很生气,上去又狠狠蹬了胡铁飞几脚,蹬一下他立马又复位,像弹簧似的,我们在下面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班长摘下他两枚红旗,你今天也别训练了,看到操场旁边炊事班在那里挖地窑吗,你直接去那里!”
炊事班正在把冬天储存的大白菜挖出来,这是我们的常备菜,区队长把胡铁飞发配到那里,又把我们教训了一番,叫各班长回去提要求。
班长将我们带回自己的场地,不动声色的看着我们:“这一梭子弹打得不错,胡铁飞同志,训练之前是不是得检查枪支?”
“是!”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允许有失误,你们说呢,这一失误是要死人的!” 班长绕着圈一个个的看我们,“胡铁飞也别那么着急去挖菜窑,这点小事我们也不能忘了对吧,这里枪不是很多吗,来来来,一个人想办法往身上挂6把,跑几遭叫大家看看!”
这他妈整人真是一套一套的,他还真不如给我们身上来几下畅快呢,大家早已经领略到了一人挨练大家受罪的光景,马上领命直奔枪箱,5、6把枪都没办法往身上挂,真恨不得身上多长几个桩。我往肩上挂了三把,又往脖子上缠了一把,手上拿了两把,反正只要是暂时能支撑的地方都让它上去了。
大家七哧喀嚓(利索)的把枪绑在了身上,班长站在旁边不紧不慢的看着,问一声:“好了吗!”
我们慌忙停了手里的动作,齐声答:“好了!”
“跑吧!”
班长说得倒是很轻松,但我们丝毫不敢慢下来,想快却又快不了,要是不小心真有栽个啃**的危险,此时浑身上下都被缠死,光招呼这几把枪就够呛了,想甩膀子还甩不开,这时候才感觉枪是多么的硬,***到处是铁咯得难受死了,撞得你周身都麻木,还不敢放松,要是松劲把枪从身上掉下来,还不得找死!
刚跑了半圈,我们就受不了,重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枪把我们绑架了,我此时只想,要是俺站在旁边看人家这样跑倒还不失是一道风景,浑身是枪的,多么牛× ,但现在这种想法只能缓和一下我的心情,我必须得挺过来。跑到一圈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整个胯都被枪敲肿了,脚下非常缓慢还不敢停下来,边跑边吼着气,这样折腾,我确实是怕了,挎在脖子上的枪差点让我窒息,我的脸涨得通红,手上的血口子一条一条的,跑了两圈的时候我还在最前面,整个把赵恒拉下了一圈,我看见他快不行了,又伸出了持枪的手推着他一块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