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卖一下关子:“这个用处大了,做什么都可以!”
胡铁飞不信邪,砸锅问底的说:“是吗,我看看,这个小玩艺儿能做什么?”
班长看了他一眼,说:“别废话,磨好交过来就行了,快去!”
我们一个个领了东西纷纷往外面的鞋台边跑,只有那里是一小块水泥地面。我想,***,搞了半天跟指挥打仗似的叫俺们一阵疯跑,捡回来的东西就是弄这个啊,害得老子的腿都快摔折了,一个个人五人六的。
我阴着脸在那里费劲的磨弹壳,为了使手指更灵敏些,我把左手食指又给磨了一遍,直到外面的一层表皮完全掉光,里面露出了鲜红的皮肉,只有这样,才能让它更灵敏感受到扳机的细微动静。
胡铁飞还在那里问:“你们说这个东西做什么用啊,我想不明白!”
莫天柱往磨着的地方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的说:“一个劲儿问,你没看到用子弹做的工艺品?”
胡铁飞抬起迷茫的眼神说:“我在山里头哪见过这,小时候用树枝做假枪玩,手往前一指砰一声对面的人就死了,成天满山里跑,那时候我打死的人就最多!”
卢超撇了撇嘴,说:“那有个啥子意思哟,假枪,你还成天满山跑,我那个时候都兴玩火枪,链条子做的,装上火药,一发枪妈妈的声音大得吓你钻裤裆!”
我说:“你那不也是一把假枪,美得你!”
卢超眨巴了眼:“你不晓得哦,那时候时兴玩这个,成天拿着那火条子枪到处跑!”
“是啊是啊,咱在老家山里的时候也做过,山里的树林大,我带着人横冲直撞追歹徒,我老家的林子里长满了果树,饿了就抓一把……我们老家,我最会玩,把人家养的鸡打死拿外面烤了吃……我们老家……”
莫天柱翻了眼说:“别说你老家了行不,说得贼好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年头谁也不傻!”
胡铁飞也不恼,朴实的笑着说:“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我农村来的,没你见多识广!”
莫天柱“哧”了一下,不再说话,我在那里用劲的磨子弹,然后磨一下手,被卢超看到了,他夸张的叫道:“哎哟,林光,叫你磨子弹你娃儿磨手做啥子哟,疼不疼哦?”
我看都不看他,站起身换一个地方说:“你嚎叫啥,死了人似的,俺喜欢!”
大家看了看我都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磨子弹。磨完子弹头,卢超一个箭步就抢着往屋里跑,第一个把磨好的弹头交到班长手里,他睁眼昂头想等着班长表扬两句的样子,但班长并没有说什么,我站在那里看得直想笑,见班长没肯定他,卢超退回来找出业务本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看。
胡铁飞就不一样了,他把子弹小心翼翼的交到班长手里,问:“我磨的子弹头还不错吧,班长?”
这小子我算知道了,就是捡了堆**他也想被人肯定两句,说他捡的和别人不一样。
班长把子弹举过眼前看了看,笑着说:“不错,把你磨的子弹放在这里面,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不是?”
这就明显说得玄乎了,胡铁飞马上清醒过来,不在那里死乞白赖了,支支吾吾:“没有、没有!”
班长就定定的对视着他,那意思是你明知不可能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胡铁飞知趣的拖把马扎退了回来,看一下我们脸上的表情,低头坐在那里背业务。
现在还不到组织正课的时间,因为磨子弹,我们的指甲都卷了起来,莫天柱从他的小挎包里倒腾出一个精巧的指甲刀在那里剪指甲,胡铁飞见了就晃着过去向他借,整得像是他的指甲刀一样,说:“我的指甲都秃了,天柱把指甲刀拿我用一下!”
莫天柱抬眼看一下,说道:“我的指甲刀不和别人共用,剪手指甲就是手指甲,剪脚指甲就用脚指甲的!”
这大概是胡铁飞始料不及的,别说他了,我都想不到,不就是一个指甲刀么,在部队集体场合还玩起了这种毛病,不是我小瞧他,战友一场的也太磕渗了。
胡铁飞天真的望着莫天柱,很直接的说他:“你讲究这么多,小资本主义一样!”
莫天柱还是那句话:“别那么多事,个人物品我不和别人共用!”
“不行!把你的脚指甲刀给我用,我不讲那么多!”胡铁飞都快是命令了,我听着直想乐,莫丫挺不给你用你也不含糊,还挺理直气壮。
“那也不行!”莫天柱眼看剪完了,吹吹指甲刀,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
胡铁飞不再说第二句话,将手放进嘴里,狠狠的咬了起来,咬一下响亮的吐一口,一会儿就把指甲都给咬平了,我们都在旁边看着,也就莫丫挺带了指甲刀,本来是指望他贡献出来大家都用用的,看来是没戏了。
过了一会儿,莫丫挺出去上厕所,卢超就像憋了老半天的说:“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哦,太他妈牛气了,指甲刀都用两个!”
我也是城市的,听他这样说感觉特别不受用,说:“等他回来了你跟他直接说!”
嘿,卢超这小子做恍然状:“哎,忘记了,林光也是城里来的撒,林光就不像他那样,娇情啥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