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飞大伯满头花白,直扇自己嘴巴:“都是我嘴贱,我害了铁飞一生啊,我要不告诉他家里的事他不会做出傻事来,他爸走得早,我这怎么交待啊。”
我们心里哽咽的慌,慌忙制止,分队长将老母亲掺起来,颇是内疚的说:“您把铁飞送到部队交我手上,都是我没有管理教育好,我有责任,大娘,您赶快起来,我们都是他的好战友,我们会好好归劝他的。”
铁飞娘起身看我们一眼,紧紧捉住我们的双手,一遍遍从我们的胳膊上摩挲过,浊泪再次滑落:“铁飞回来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做出这等傻事,铁飞儿穿上军装也如你们这般模样吧,我受点委屈又算得上什么呢,我死了没什么,闭上眼也没见到铁飞穿军装的模样。”
我含泪答应:“大娘,我那里有铁飞的照片,回去后我给您寄过来。”
铁飞娘强打精神点点头,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红布包了一个东西出来,双手托到我们面前:“我知道他执行任务危险,托菩萨请了一个护身符,保佑我儿平安,你们要见到他,就把这个给他,就是戴上一刻我心里也知足了。”
大家无不动容,分队长将红布包揣进衣兜,说:“大娘,您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伤心难过,胡铁飞我们会找到他的。”
铁飞妈坚强的点点头:“我不难过,我不难过,我等着你们找到铁飞,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我懂,东西你们帮忙交到他手里,告诉铁飞,我一辈子将他拉扯他,不怕他做错事,就怕他迈错步,他这不是做错事而是迈错步啊,我天天想着他平平安安,到了部队听首长的话,不指望他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只要娘俩平安就好,可现在……”一口气哽在了她胸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赶紧上前安慰,因为有任务在身,我们需随公安干警一块回去制定方案,不得不起身告辞。
铁飞娘非得留我们吃饭,很是过意不去的样子,大家忙承诺下次来看她老人家,她也不再挽留。
我们的车发动了,我一扭头,看见铁飞娘佝偻身子扶在一片斑驳的墙边,目送我们离去,我只觉得一阵坚硬的牵引紧抓我们后背,再也不敢回头,眼前变得模糊起来,道路崎岖,我赶紧扭头看窗外的山峦,盼望我们回去的是自己的亲娘……
市公安局内,刑侦白处长指着省内地图:“现在开始,成立特别行动小组,代号猎狼行动。从目前情况看,犯罪嫌疑人于昨日19时将死者击毙于厕所到现在,已从现场逃离近16个小时,村里目击者只看见嫌疑人穿军装从远方田野逃走,具体其携带枪支去向还不得而知。”
王参谋沉吟:“是啊,他会逃往哪里呢?如果速度快,现在有可能又回到了北京。”
白处长看一眼王参谋:“恐怕没那么容易,沿途车站都进行了重点盘查,想要走那么远,恐怕得费些时间。”
分队长反问:“那他有没有可能还留在本省潜伏呢。”
白处长略一思考,说:“这样,分两路,一路和周边省市公安取得联系,将嫌疑人资料最快下发到派出所,而后由派出所下发至各居民区,组织联防对可疑地区、包括山林无人区进行搜索。另外一路专门去车站调查今天购票情况,所有今天穿军装购票或者去军人服务窗口购票的乘客都做以统计疏理,逐个进行摸排,一有情况立即上报。”
目前状况只有严格搜查,胡铁飞没留下任何逃窜线索,我们盼望着能有他的消息出现。
至晚上,大家又碰一起总结研究,白处长的烟抽得哧哧直响:“通过今天摸排上来的情况,有价值的信息几乎没有,一拨人专门去车站检查,一天有3个穿军装的军人买票,经核实,与犯罪嫌疑人特征不符,嫌疑人特征已下发到各基层社区,并无反映线索。”
分队长反方向思考:“如果胡铁飞潜逃,肯定不会穿军装买票,枪支也会卸成零部件,但他到底会去哪?”
大家一片沉寂,线索终断,公安立案没捉拿到嫌疑人,部队的枪支未追回,这是压在大家身上的一座山,尤其是他手中的子弹,那可都长着眼睛啊。
分队长下定决心:“必须得找到胡铁飞,将枪支追回,对于现状而言,收回枪比什么都重要,明天大家下去分头找。”
连续10多天,一点进展都没有,胡铁飞仿佛销声匿迹,如果其不主动现身,人海茫茫,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有时幼稚的想,一切就像现在这般平静,他逃下去,我们找下去,不要让我们相遇,要不然真遇到一块儿我们该做何了断,兄弟,你这步走得可太错了,你有什么事怎么憋在心里呢,你忘记了这个时候我们正在那满是沙子的训练场上练射击吗,忘记了你晚上起来帮我掖掖被角吗,忘记了一根烟咱撇开来抽吗,一根烟撇开来抽的胡铁飞,帮我掖被角的胡铁飞,爬在训练场上训射击的胡铁飞,你都忘记了吗……
在山东已呆数天,寻遍了山林小巷,转眼已至六月,空气中变得燥热,各种事情搅和到一起,非常影响巡查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