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必须将你救出去,你放心,老指导员,这批兄弟里面有四分之一是你带过的兵,大家都是自愿来的。”
王某一脸的泪水,木然看我一眼,叫道:“我告诉过你们,不要来,这是害你们啊,你知不知道。”
枪声再次响起,打得我眼前水泥地面直冒青烟。
“老指导员,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知道,我这条命就是你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我是早该死的人了,但是你不行,我三儿今天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你。”
王某带着颤音:“三儿,停手,我是死罪啊,死罪你知不知道?”
我紧紧盯着前方,看是否有射角,无奈对方确实是上过战场的人员,全部龟缩在死角区域,连头都不露一下。
在他们的对话声中,暂时形成了对峙,枪声时而稀疏时而密集。
三儿还不甘心:“但你是有战功的,二等战功啊,你在战场上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国家现在却要处理你!”
王某头挨地,衣衫全已磨破,痛不欲生:“攻过是非,荣辱人生,不能相抵,三儿,你别说了,带着弟兄们回去吧,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三儿哭了:“指导员你没有错,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对的。”
王某的嘴角扯起一丝笑:“我也有错的时候,三儿,是我错了,听我话撤退吧,我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啊,但是在死之前,我要把我知道的都交待出来,也许这样我的内心会好受些,你走吧。”
“指导员,我不能走。”
王某厉声:“我叫你走,我的脾气你知道,即使你能把我救出去,我也活不长,这个我清楚,你要当我是指导员你现在就走。”
“但是指导员,我三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啊,就像当初在战场上你对我那样,是不是弟兄们?”
“是!”
王某捶胸顿足,两拳狠狠砸地:“三儿,这不是一回事,三儿,我从没求过我手底下的兵,今天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老指导员最后一个心愿了……三儿!”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三儿的声音传来:“老指导员的意思我不能违背,三儿是罪人,你的救命之恩,我给你磕头了。”
远处有响亮的警笛声响起,声声刺耳,直抵心间。
王某跪在地上,满脸满足,似乎陷入到那炮火满天的往昔岁月。
“指导员,你走好。”
“你们快走。”
四辆车缓缓开动,车窗里传出一声长啸,警笛声越来越近。
大家从掩体处爬起,重新清点装备,换好轮胎,由分队长和赶来的公安干警做好交接,迅速离开现场。
16时45分,我们顺利将目标押送至兄弟部队,由兄弟部队负责警卫看守。
走进营区门,大家像经历过一场生死磨难,一天之内的奔袭、反击,已然疲倦,寒冬干冷的风吹过,又让人异常清醒,我看了看周围几个兄弟的脸庞,将他们紧紧的印在心里,对于战友之间的情谊,我又有了不一样的领悟,那种情谊是平淡日子的力量喷薄,是心灵之间的和弦之音,是青春飞扬的天簌绝响,我庆幸我选择了留下,能和这些兄弟们并肩做战。
当然,我还想到陈雪,她现在已经是学员了,未来的准军官,能在部队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兵,那不是被女神摸了头,就是起了大早,要不然能轮到俺?所以每想到这,俺就像狗尾巴花的春天一般,飘摇得厉害!
外面雪花散天,临近吃午饭时间,大家正好在班里。
“林光,你的信。”通信员拿着信在我眼前晃,却并不急于给我。
“拿来!”
“林光,早就说意思一下也不见有什么表示啊!” 通信员还不给。看到他成天屁颠的送信送报纸,俺曾经答应给他弄点野猪肉吃,但说了一年野猪肉,连毛都没见着,都怪俺嘴贱,事事都想抢第一,当时胡铁飞正在班里说他家后山有狼,俺就吹嘘老家那边到处都是野猪,随手打一只过来,够吃半年,其实别说野猪就连家猪俺还看不到哇,正好通信员进来送报纸,听到了,非要俺从家寄点过来,我呛着眼说,那算啥,有机会你到俺家去,俺给你来上一锅老白参钝炉腿,大补,那才够味!
通信员当时就眯了眼,真的?
可不,俺那疙瘩说话算数。
那、那你什么时候将野猪肉寄来,我给你取去。
行,等一段时间吧——这一等就是一年。
通信员不给信,我伸手就去抓。
班长转过一张笑脸:“抢什么呢,再抢让你到班务会上念。”
我说:“念怕什么,俺又不是没念过。”
卢超一个劲的拍巴掌:“好好,通信员快将信给他。”
通信员满脸期待的将信给我,我看一眼信封,**,不是家里来的,落款是军医大学陈雪,妈的,总是让我下不了台面,我还以为是家里来的,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俺和女兵有一腿,那还不完了!
我压住心中的尴尬,想岔开话题,对通信员喊道:“报纸发完了,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