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强厉声:“不行,那样太危险。”
“呆在这里更危险!”
王某将拳头拄进泥地,悔恨的说:“是我害了国家、害了人民,但你们是好样的,你们还年青,听我的,暂时守在这里,不会有更大的危险。”
我愤恨的看他一眼:“听你的,凭什么听你的。”
“咣!”子弹将车辆的挡风玻璃击碎。
“凭我是一名上过越战的老兵。”王某的眼里竟透出厉光,马上又柔和下来:“相信我,不要太冲动。”
“妈的,给脸不要脸。”歹徒嚎叫一声,一包物件凌空落下,插于泥土中,我定眼一看,是五六个捆绑在一起的雷管,“滋滋”冒烟,对方是将我们往死里逼,如若离开车辆掩体跑出去,肯定必死无疑,但雷管爆炸,我们和目标都有危险。
我正跨步上前,胡铁飞右手持枪,一个前滚翻左手抓起雷管,站起的同时奋力抛出,雷管凌空穿越,像一只飞翔的燕子,落于马路上面,“轰”的一声巨响,路面上掀起一股热浪,碎物四溅,他就势靠于路面和稻田坡道下,喉结滚动,胡铁飞抬手指眼睛,问我能看到什么,我伸腰透过窗户沿,有两人露头指着我方向,我帮他修正位置,示意他靠近两点钟方向,他往前挪了两步,和敌人处于一条线。
由于爆炸,上面的反坏份子惊恐了,子弹密集,带着狂吼。
胡铁飞举枪正欲往上攀爬,上面又是惨叫连天,子弹明显的在击中对方车体。
对方人员哇哇直叫:“后面有人,注意,后面有人。”
我们大骇,竖耳一听,是轻点射的声音,7.62毫米微冲常规弹,这是——
“分队长,我回来了。”赵恒高喊。
太振奋人心了,我们大喜,乘敌人乱了阵脚,胡铁飞瞄一眼上面,附于坡口处,左手攀沿掉住身体,单手执枪一阵连射,道路上传来子弹破洞之声。
见势不好,反坏份子冒死急退车辆,越过前面的石块狂奔,胡铁飞靠于斜坡处,单手换弹匣,又是一阵点射,上面的歹徒猖狂而逃。
孙强带车沿田地向后,瞄准一地势稍平坦处,越过田埂,开到主干道上来。
胡铁飞早已上来,和赵恒立于一辆车旁边,分队长在下面大喊:“赵恒,你小子,谁叫你回来的?”
赵恒赶紧负荆请罪:“报告分队长,我错了,请队长处理!”
分队长又爱又恨:“会处理你的,你们两个都下来帮忙推车,林光你看好人员。”
分队长的车已不成样子,眼看车推上来,我下车将目标带于分队长跟前。
前方有发动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卧倒!”莫天柱粗大的身体一下将我撞倒在地,我顺势将目标拉趴,莫天柱的身体压在了我身上。
子弹“嗖”的射到后面轮胎上,发出一声爆响,一阵凉意涌上我的心头,那是死亡的触摸,从未有过的胆寒。
我看了一眼莫天柱,此时我什么都不来及想,但我深知,这才是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心中的隔阂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我匍匐在地向他伸出手,两只手轻击一下,迅速就势翻滚,摆好前后翼战斗队形,王某眼镜已掉,伏在我旁边。
刚才从山体下来的敌人又纠集在了一起,踞于前方100米处朝我方射击。
班长在电台里急叫:“后方又有敌人出现,大约20人。”
身后马上有子弹响起,却很稀疏。
这样一来,对我们形成了前后夹击,形势再次急转直下。
王某抖抖索索的叫道:“三儿、三儿,将枪停下!”
对方枪声马上停下来,有人应:“老指导员,我来晚了,你放心,我三儿今天就是死也要将你救出去,兄弟们,紧着点。”
子弹呼呼直响,却越过我们的头顶直击最前方的敌人,车辆慢慢往前推进。
为了共同的利益——大家都想王某活着,现在突然形成了战势联盟,矛头直指最前方的反坏份子,但我们心里非常清楚,这种联盟只是暂时的。
最前方反坏份子一看情形不对,高喊:“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我们投降。”
“投降也不行,打老指导员的主意,我要你们死。”三儿恶喊,所有的火力形成扇形集中在前方。
“轰、砰!”一声炸响,对方越野车爆炸,铁皮掀起老高。
我们所有人迅速掉转枪头,直瞄三儿处。
三儿高喊:“前面的王八蛋我已经帮你们消灭了,你们把老指导员放出来!”
分队长厉声回应:“你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法律的尊严和军人的情感你更应该能够理解,你现在的行为比刚才的反坏份子更恶劣,希望你及时收手。”
三儿一声冷笑:“轮不到你教训我,军人的情感我确实比你们理解,我上过战场,那是皮肉相连的兄弟情谊,老指导员你记得吗,是你负伤将我拖回战壕的,那一条一条血拉子我都还记得呐,老指导员!”
王某想从地上站起,被我一把摁住:“不许起来。”
王某泪水无声的滑过脸庞:“我记得、我记得,我全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