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挑角落里最僻静的一张桌子坐下,叫过伙计开始点菜。所有的菜全是柳七所点,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荤的素的,凉的热的,样样齐全。酒也是点的特别讲究的上等烧酒酒。一桌酒菜点下来,柳七连菜谱也没看一眼,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样子他对吃饭喝酒十分在行。
柳七先给段一飞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两人一饮而尽。一连三杯酒入肚,柳七方才开口道:“段兄弟有所不知,在下的名号多得自己都有点糊涂,柳七是我小名,还有一个大名柳三变。奉旨填词柳三变。”很显然对于段一飞刚才的怀疑柳七早有觉察,后者暗暗吃惊,这人察言观色的本领实在太高。
段一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干脆也不答话,自己直接连干三杯。柳七的情绪被段一飞的动作带动起来,开始不停地自斟自饮。很快,两人各有三壶老烧入肚。
老烧这种酒后劲十足,一开始还不觉得如何,愈到后来酒力愈大,两人都有些喝高了。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酒到浓处,柳七竟有板有眼吟上几句,准确的说应该是半唱半吟。在宋朝,这种适于吟唱的歌词十分流行。柳七的吟唱声情并茂,与他那种儒雅风流的气质倒十分相符。
段一飞向来喜武不喜文,虽念过几年私塾,对文章这东西终究只是稀松平常。饶是如此,听柳七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仍禁不住鼓掌叫好。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柳七举起酒杯扬脖一饮而尽,“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好!”段一飞明显被柳七那种酒后疏狂的情态感染,亦顾不得什么场合不场合身份不身份,一声“好”字出口,双掌重重拍上几拍,为柳七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