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河再次醒来时,月色很是明朗。他看见身旁的木盒,可环顾四周,却没见到木盒的主人。
“女侠,你在哪儿!”沈天河捡起盒子,边走边喊。
“薛大侠!”
“暴力狂!”
借着明朗的月色,沈天河看见脚边不远处,正躺着薛瑶不离身的铃铛。
他跑过去拾起那对铃铛,心中慌乱不已:“瑶瑶!”
沈天河将装着九香虫的木盒交予老妇时,已过了子时,老妇千恩万谢地接过盒子便走了。夜凉如水,一阵晚风袭来,倒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沈天河在原地踱来踱去:“瑶瑶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随即又猛然摇头:“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她这么能打,遇上她别人才危险……”
可是,她到底去了哪儿?怎么会连自己随身不离的铃铛也丢了?
沈天河望着手中的铃铛,心中思绪万千,身后客栈的旗帜迎风飘扬,夜色愈深。
他思来想去,决定先在客栈住一晚上,或许,或许是因为薛瑶有什么要紧事办,没来得及同他说?这样想,沈天河便放宽了心,他刚踏进客栈大门,心里便不由感叹:“缘分这种事真他大爷的奇妙!”
白日给了他几鞭的云锁,此时正站在柜台边上,同掌柜的商讨着什么。
云锁扫了一眼沈天河,朝掌柜冷冷道:“那个人住的房间,绝不能跟我同一层,免得我见着他就恶心。”
云锁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足以让门口的沈天河听清楚,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云锁身边,不咸不淡地开口:“我说这客栈,汪汪叫的怎么这么多呢!”
“你说什么!”
沈天河不理她,自顾自地同掌柜说道:“掌柜,来一间上房。”
掌柜忙不迭地点头,沈天河眼珠一转:“对了,可得记住——小爷我最讨厌和喜欢汪汪叫的人住一层楼。”
掌柜正想领沈天河上楼,却被云锁拦住,云锁狠狠瞪了一眼沈天河,怒道:“你这卑鄙小人,说清楚,谁汪汪叫!”
沈天河悠悠道:“谁接茬,谁就是——咯!”沈天河拉长尾音,云锁气极,沈天河眼疾身快,按住云锁正想从腰间拿出鞭子的手,赔笑道:“诶诶,有话好说嘛,别动手啊,再说了,动起手来,你又打不过我妹妹。”
云锁瞪他:“放开你的脏手!”
沈天河连忙放了手:“喂,你这么凶干什么,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云锁斜眼看他:“我嫁不嫁得出去,同你有什么关系,今天那个穿红衣的,是你妹妹?她人呢?我要跟她重新比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天河双手环抱,故意奚落云锁道:“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跟我妹妹比,趁早死心吧!”沈天河朝云锁做了个鬼脸,随客栈掌柜上了楼去。
云锁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长长的红纱随风而动,墨色珠帘被赵子恒握住又放开,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和榻上的姑娘隔得这么近,只要掀开红纱便能将她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的赵子恒犹豫不决,这么多年,他把那个送他护身符的姑娘当成他心底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对她的思念如藤蔓般滋长。
他害怕,怕榻上的姑娘不是她,他更怕,怕她早已死在乱世里,连孤坟也没有一座。
“阿瑶,是你吗?”他在心里问道。轻叹了一声,刚想掀开红纱,门外的侍卫却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报——华容夫人带着公子仪逼宫了!”
赵子恒一把抓过他的衣领:“什么时候的事?!”
侍卫战战兢兢道:“是在今日辰时。不过殿下放心,依照您平时的吩咐,您不在宫中这段时日,十七死士一直在暗处盯着华容夫人的一举一动,大王如今已被我们安全救出了宫。”
赵子恒面色稍缓,这些暗卫倒也未曾辜负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次用的可真真是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任你华容夫人怎么算,也算不到多年的谋划会被你最瞧不起的江湖草莽破坏!
赵子恒同侍卫连忙出了房间,再无心情去管房内的女子。
两匹快马已在客栈外等候,二人一路快马加鞭。
月色清冷,侍卫接着说道:“铁风大人吩咐我们留八个死士保护王上,除却我们三个,其余六个死士正藏匿在宫里探听消息。现在宫里乱作一团,华容夫人虽对外宣称大王已经死了,可老臣子们并不买账。”
“不过公子仪这么多年在朝堂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所以现在朝堂上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大司马为首的老臣子们,他们坚持认为即便大王已死,也应传位给大公子您,而另一派……”
侍卫有些说不下去,赵子恒道:“无妨,接着说。”
“另一派则是以殷将军为首,他们说,说世子毕竟在卫国呆过这么多年,受尽了折辱,若是立殿下为王,恐,恐有损国威。”
赵子恒低头想了想,眉眼微微上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