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然离去,我怔在原地,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我的心突然在那一刻乱的很,没有慕家祖训,没有雨兰,只有她。
而之后她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或低吟浅唱,或翩然起舞,当真明艳的不可慕物。我私心想着,既然我同她今生有缘无分,倒不如在这虚幻的梦中任其沉沦。
在梦里,我们一起游山玩水,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彷如这世上最寻常的夫妻,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再是那个事事听命于父母,连悲伤都不能轻易表达的人,好似变回了我想要的那个真正的自己。
在梦中的时候,我想这或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罢。
我沉溺在这虚幻的梦中,渐渐不可自拔。心里的某一个声音在暗暗地说:我想同她一起,我要同她一起,厮守终身,永不分离。
可美梦终究有醒过来的一天,让我清醒过来的是却是雨兰眼中殷红的血。
后来下人告诉我,我沉溺在梦中的那段日子,怎么也叫不醒,众人都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大夫也束手无策。父母急的白了头,雨兰以为我永远不会再醒,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终日在我身旁哭泣,泪水哭干,便生生哭出了血。
我便知道,此生我是不能负雨兰罢,纵然我对她的感情,无关风月。
后来我想了想,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陷入梦里,但说来也奇怪,自从清醒过来后,我便再也未曾在梦里见过相思。
雨兰的眼睛因我而瞎,我只有对她更加怜惜,才能弥补心中的愧疚,后来我听说在晋国西边的衡山上,有株千年才结的灵芝,能让盲眼重见光明。
听传言说,那灵芝极具灵性,若是强行采取只会适得其反,须采摘者极具诚意,绝不能有旁人协助。为了雨兰,我便只身一人前往晋国衡山,寻那千年灵芝。
雨兰担心此行会有危险,多次劝阻我,可对她的愧疚终究不能放下,我坚持要去,临走那一天,雨兰出来送我,万分不舍,我笑着宽慰她,很快便会回来。
雨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当我踏上衡山上时,才发现山脚下竟堆满了森森白骨!看得我胆战心惊,但想起那株千年灵芝,我还是继续往山里走了去。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我已是大汗淋漓,惊喜地发现那株千年灵芝正长在悬崖上,我刚想伸手去拿,这时却突然出现一个面容可怖的男子,那男子脸红的可怕,如同鬼魅般对我低声道:“又是一个来寻千年灵芝的么,既然都送上门了,那就用你的血来增加我的功力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需要采摘者极具诚意,不许旁人协助,根本就是眼前这男子设下的圈套!早前听爹娘说过,九国之内便有那样以血铸功的恶人,今日倒被我遇上了,那山下的森森白骨,大抵全是被他残害了罢。
我生平最是厌恶此等滥杀无辜之人,立马与那男子打斗起来。
可他手段毒辣高超,我很快便不是他的对手,从胸中喷出一口鲜血便瘫倒在地,男子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我想到了在山脚下见到的森森白骨,我要是变成那样,爹娘和雨兰都会伤心,还有相思……她,她也会伤心吧?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是无力。
男子挥刀,我闭上眼,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痛楚,睁眼时,却见相思正用手握着男子手中的刀,血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她死死地瞪着男子,那柄刀竟被她生生捏碎!
她与那男子缠斗,招招狠辣,男子被她打落悬崖,相思也受了重伤,我吃力地站起身来朝她走了过去,想要扶起她,却见她肩上的伤口发黑,是中毒之迹!
相思仍是笑着,她倚在我怀里:“别怕,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
“你中毒了!”我急道。
相思漠然地看了一眼已变得乌黑的伤口,淡淡地开口:“我知道这毒,七日醉,中毒之人七天里就像喝了酒一样,浑身动弹不得,七日之后化脓而死。”
“不会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我背起相思,却听得背后的相思低低地说:“没用的,七日醉,根本没有解药。”
她忽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语中带着哭腔:“少华,我就快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慌得很,不知该怎么做,我不想相思死,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她死。
我转过身,理了理她因打斗而凌乱的鬓发,哑声道:“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
相思的手抚上我的眼角,哽咽道:“少华,你怎么哭了?”她笑了笑,继续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少华,我就快死啦,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搂紧了她:“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跟我回我的家乡……只要陪我七天就好,只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