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盯着眼前这条吐着信子的小黄蛇,颇有些怀疑地看向沈天河:“喂,这一条,不会就是你说的什么灵蛇吧?”
“那当然了!二黄可是对隔世谷无所不知的,二黄,你说是不是?”
二黄竖起身来,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薛瑶目瞪口呆:“它,它听得懂人话!”
沈天河得意洋洋道:“都跟你说了它是灵蛇嘛,当然听得懂了。”他俯下身,“二黄,你知不知道,除了阿南,我们还有什么慕法可以出隔世谷啊?”
二黄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它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沈天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二黄在思考。”
他见二黄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爬去,着急道:“快,它走了!”
“跟上去看看!”
二黄绕过隔世谷内蜿蜒栈道,转了好几道弯,最终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门口停下。
纵是青天白日,这山洞里却暗得出奇,一眼望去,活像一个无底深渊。
沈天河暗自纳闷:“小爷都在隔世谷里住这么久了,怎么从来不知这儿有个山洞,还这么黑,真奇怪,真它大爷的奇怪!”
二黄回头看了看二人,随即迅速往洞里爬去。
薛瑶与沈天河对视一眼,急忙朝洞里追赶二黄。
那洞里无半点亮光,伸手不见五指,二黄的身上此刻发出点点荧光,指引二人前行。
沈天河跟在薛瑶身后,黑暗之中忽拉住了薛瑶的手。
“你干什么?”
“我,我害怕……”沈天河小声道,“以前我看的话本里,主角都是在这样漆黑的山洞里,遇到吐着舌头的鬼,或者会吃人的怪兽……”
薛瑶继续朝前走,并不言语,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女侠,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怕了?”
“……”
不知走了有多久,前慕终于有一丝亮光,待二人抵达那亮光处时,才发觉这便是山洞里的另一个出口。
洞口杂草横生,薛瑶抽出腰间长剑,将杂草一剑劈开。
沈天河大赞道:“女侠!好剑法!”
二黄看了一眼沈天河,颇有不舍之意。
沈天河俯下身摸了摸二黄的头:“快回去吧,等小爷我在谷外玩好吃好了以后,会回来给你喂鸡腿的,嘿嘿,不要太想我!”
薛瑶催促道:“趁天还没黑,还不快走?”
天色渐暗,沈天河与薛瑶沿着山路走了下来,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山脚下的镇上。
这小镇上似乎正在庆祝什么节日,处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沈天河第一次出谷,看见谷外的人与事只觉十分新鲜,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倒很是高兴。
薛瑶却无心欣赏,低头沉思:“与世隔绝的隔世谷,伫立在一片大海上,可为什么,却会有这样一个出口?这洞外的杂草,看起来已经是有好些年头没人走过这条路了,可是,为什么?”
待薛瑶回过神来,才发觉身旁的沈天河早已不见了踪影。
“沈天河——”薛瑶着急地唤了一声,却发觉自己的声音早被街上嘈杂的人声盖过,街上人来人往,不见那人的身影。
“喂!我在这儿!”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面具的沈天河骤然出现在她面前,这面具上绘着青面獠牙的图案,着实把薛瑶吓了一跳。
“你去哪儿了?!”
沈天河取下面具,变戏法般的从背后拿出两串糖葫芦递给薛瑶:“吃这个吃这个,这个又酸又甜,比隔世谷的果子好吃多了。”
薛瑶盯着眼前这又红又亮的糖葫芦,若有所思。
那还是燕国未亡国之前,她和哥哥还是燕王宫里两只无忧无虑的小鸟,趁着元宵节溜出王宫,在宫外第一次尝了它的味道。
那以后,国破家亡,她亲眼见着双亲死在自己面前,哥哥不知所踪。
她接过糖葫芦,轻轻地咬了一口——味道似乎比她第一次吃的,好得多。
可惜身边再无亲人陪伴。
“你怎么哭了?这糖葫芦,很难吃吗?”沈天河急忙夺过薛瑶手中的糖葫芦:“不吃了不吃了,我找老板理论去!”
“不用了。”薛瑶慌忙拭去眼角的泪痕。
沈天河略有担心,听得薛瑶继续说:“先找个人打听一下这是哪儿,再找家客栈住下。”
“我刚才已经跟那个卖糖葫芦的打听过了,这里叫白沙镇,是晋国和卫国的边界之地。”
“那岂不是离卫国很近?”
沈天河点头,随即道:“不对啊,你要去卫国!诶,女侠,咱们吃完了喝完了就回去吧,要是爹发现我和你私自出谷,那就惨了!”
薛瑶嘴角一勾:“没关系,反正惨的是你又不是我,对吧?”
“喂喂!你怎么这么没义气!等等我!”沈天河急忙追上薛瑶,却见前慕围着一群人,他心生好奇,上前一看,见一风烛残年的老妇肩上倚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老妇浑浊不清的双眼流着泪,向围观的百姓求助道:“谁要是能救老身的孙子,别说替他做牛做马,便是要了老身这条命也是行啊!”
沈天河见那孩子脸上手上布满了红斑,气息微弱,怕是快撑不住了,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他心生怜悯,只可惜自己不懂医术,无法帮孩子治病,便从腰间拿出些银子递给老妇:“您拿着这些银子带他去看病吧,兴许还能治好。”
老妇哭的溢发伤心:“即使有银子也没有用,没有一个大夫肯救他,都说他得了不治之症,老身这可怜的孙子哟!不知是前生是做了什么孽!”
此时尘土飞扬,一青衣少女骑着快马正飞快地朝老妇驶来,这马似乎发了狂,一路上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少女不断朝行人吼道:“让开!让开!”
老妇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害怕得闭上了眼,紧紧护住怀里的孙子。
薛瑶扫了一眼马鞍上的青衣少女,旁人还未看清,薛瑶已身手敏捷地将马驯住,马蹄惊起,狠狠地将少女甩了出去。
青衣少女从地上爬起,她脸上蒙着轻纱,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向薛瑶:“谁要你多管闲事!”
薛瑶挑眉道:“我没兴趣管你的事,可你的马差点害死两条人命,那便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