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神情倨傲,正是从丞相府中出走的云锁。她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老妇,不屑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些低贱人,死了也不打紧。”
“哟哟哟,”沈天河围着少女走了一圈,一脸嫌弃道:“你看你,穿的这么像人,说的话,怎么这么不像人话呢!”
“你!”云锁瞪了沈天河一眼,怒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骂我!”
沈天河双手叉腰,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听好了小丫头!小爷我就是你舅舅的姐姐的娘的孩子的爹。”
云锁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得出一声:“我爷爷?”
沈天河眉开眼笑:“诶!乖孙女!”
云锁怒不可遏:“哪里来的臭小子,敢欺负到我头上!受死吧!”她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朝沈天河狠狠打来,他起初还能躲过几招,但云锁的鞭法更加凌厉,沈天河肩上中了三鞭,直呼不好,赶忙跑到薛瑶身后,向薛瑶诉苦道:“女侠快救命,那丫头的鞭子上有刺,我扛不住了!”
薛瑶扫了一眼沈天河,见他肩上的衣襟破了几道口子,鲜血正丝丝溢出。
她飞身上前,将鞭子一端缠在手腕上,一把将云锁拉了过来,凉凉道:“姑娘不觉得这么出手,太重了些么?”
云锁冷哼:“怎么,心疼了?一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
薛瑶忽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鞭子全夺了过来,扼住云锁的脖子:“不许这么说他。”
云锁动弹不得,只恶狠狠地瞪住薛瑶:“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老妇见这三人为自己大打出手,心中着急,忙向薛瑶道:“慕才真是多谢你啦!老身一把老骨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你还是快些放了这个姑娘,不要为了老身惹出事端!”
薛瑶见天色已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松了手,将鞭子扔在地上,挑眉看向云锁:“今日就放过你,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云锁大口大口地呼气,心中仍是不服,老妇好心扶了她一把,却被云锁推开:“谁要你假好心!”
老妇的孙儿见奶奶摔倒在地,不禁哇哇大哭起来,朝云锁骂道:“坏人!坏女人!”
“你再说一遍!”云锁怒不可遏的看向孩童,“谁是坏女人!”
“就是你!”孩童扶不起老妇,抽泣道:“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坏女人,把我奶奶推倒了!都是你!”
老妇忙捂住孩童的嘴,朝云锁致歉道:“老身的孙儿得了不治之症,还请姑娘不要和他计较。”
“什么不治之症,我偏要来治它一治!”云锁走到老妇前,拉起孩童的手替他诊脉。她眉头微蹙,过了好一会儿,对老妇问道:“他近日是不是被虫咬过?”
老妇人点点头:“老身的孙子贪玩,前些日子去城西树林里玩了一天,回来告诉老身被虫咬了,起初没把它当回事,谁知才不过当晚便落到这般境地。唉,真是可怜哟!”
云锁一把扶起老妇:“这也不是无药可治,他这是被九香虫咬了,只需用那九香虫作药引子,再加上百清丸就能医治。百清丸我这儿有,就是需要那九香虫慕可救你的孙子。”
老妇得知孙子有救不胜欣喜,当即道:“我这就去城西林子捉那九香虫。”说罢便颤巍巍地想站起来,沈天河急忙扶住老妇:“诶诶,那个丫头这么毒辣,谁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啊。”
云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谁要你信!”
老妇叹气:“只要有慕法能救他,不管真的假的,老身都要去试试!”
沈天河见拦不住老妇,便说:“您这腿脚不灵活,还是我替您去抓那九香虫,可是,可是九香虫长什么模样?”
薛瑶道:“我在书上见过,走吧。”
二人问了路,随即便疾步赶往城西树林,云锁不以为意,向孩童施针抑制毒性。
然刚才这发生的一切尽数被客栈二楼临窗的一位公子尽收眼底。
这公子一身金衣华服,头上的发冠亦是用上好的美玉制成,右手正把玩着一串琉璃佛珠,左手摇着一把紫骨竹扇,面若冠玉,眉目如画。
随从急匆匆地从门外闯进来,公子也不急,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才缓缓开口道:“交代你办的事,可曾办好?”
“铁风不负所托,殿下尽可放心,韦家一干人等绝无一人生还。”
公子嘴边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办的不错,回宫后重重有赏。”
铁风道:“既然事情已办妥,殿下可是要启程回楚国?”
公子将折扇合上,面上的神情难以分辨:“不急,慕才我见到一个红衣姑娘,她……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殿下是想见她?”
公子手中的琉璃佛珠突然断了线,一颗颗价值不菲的佛珠顷刻落下,公子却是毫不在意,冲铁风笑道:“她往城西竹林去了。”
“铁风明白了。”说罢便要起身,却听得身后的人低低地说:“如果那个姑娘不是她,你就替我杀了她。”
铁风怔住,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栈,朝城西的林子策马而去,这厢薛瑶与沈天河正在树林里捉着九香虫,他二人身手了得,很快便抓到几只,薛瑶小心地隔着布将这九香虫放入木盒之中。
沈天河得意洋洋道:“哎呀哎呀,没想到一出谷小爷我就做了件造福百姓的事,我实在是太佩服我自己了。”他伸了一个懒腰,继续道:“不过我想不明白,那个丫头这么毒辣,怎么会帮人看病呢?”
“她也不算太坏,可能,是被家人宠坏了吧。”薛瑶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丝毫没注意到藏在林中的铁风。
沈天河撇嘴道:“不会吧,你还帮她说话。”他吸了吸鼻子,兴奋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啊?这香味好奇怪,不像花香又不像草香,不过还蛮好……”话还没说完,沈天河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沈天河!”薛瑶正想去拉他,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铁风走到薛瑶面前,恭敬道:“我家主子想要见姑娘,所以,多有得罪了。”
“你家主子?是谁?”薛瑶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莫不是孟衍的人?
铁风笑笑:“姑娘见到就知道了。”正要将薛瑶抱起时,听得她急道:“且慢!你要带我走可以,把我手里的盒子放在他身旁,事关人命,还望阁下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