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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妄置心肠

眼见前功尽弃,朱喜恼怒不已,气愤之下,一把将自己手上的兵刃狠狠往地上一掷。他深知再怎么追,也是追不上三人了,索性停下脚步,找寻那样趟子手掷向他的物事。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一样什么宝贝。

不一会功夫,朱喜便在路旁找到了那件东西,却是一个陶制的香炉。原来,那个趟子手在进土地庙救人之时,见案几上摆放了一个香炉,香炉里尚有半炉香灰,便随手揣进了怀里。趟子手取香炉之时,大概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到后来朱喜追得紧了,趟子手忙乱之中却想起了这个香炉。他见路上风大,朱喜又处在下风处便想到了这个香炉和里面半炉香灰的妙用。一用之下,果然收到了奇效。

朱喜见再追无意,愤愤许久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转身往回走。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远远就见黑山骑着一匹马向他过来。黑山身边还牵着一匹不知是马还是骡子的牲口,大概是为他预备的。

不一会,黑山到了跟前,手上的缰绳往朱喜一抛,道:“骑上吧,差是差点,总胜于无。”

朱喜接过缰绳,仍有些余愤未消,恨恨道:“你回来干么,难道还想再追上去。人早不知跑哪去了。”

黑山却道:“不见得。那小子带着两个女娃,走得肯定不便利。这儿离着南阳尚有几日脚程。咱们紧赶慢赶,□能撵得上。”

朱喜一寻思,倒真是此理,便即牵过坐骑,却是一匹粗灰的骡子。朱喜一向爱骑好马,对这骡子实看不上眼,随口便问了句:“哪弄来这么两个畜牲?”

黑山道:“前面那个客店。奶奶的,这穷乡僻壤,也就只有这等货色了。”

朱喜上得骡子。二人加了两鞭,向前赶去,直赶了二十余里,眼见天色黑尽,这才驻了脚。这地方也没村镇客店,二人只好在路旁宽阔处生火休息。次日一早,二人不敢稍歇,赶着坐骑又向前走,一气又走了数十里地,却依旧不见三人的半点踪迹。但这时二人倒不着急了。他们盘算着趟子手带着二女必然走不快,此处又无歇脚之处,他们多半加快脚程,寻思着到前面再作歇息。只要他们二人加点紧,大半是追得及的。

近午时分朱黑二人停下略作了一下休息,随即又起程赶路。两人大约又走了三四十里地,终于看得了一个集镇。照朱黑两人的估计,趟子手和两个姑娘到了这里多半会停下来歇脚。所以,二人一到此处,别的且不说,就先四处向人打听三人的消息。但不知怎么的,两人问遍了所有的客栈旅店,却没有半点三人的消息。黑山此时有些焦躁,骂了句:“奶奶的,这人难不成插翅膀飞过去了不成。”

朱喜道:“这小子奸滑得很,未必料不到咱们还会追来。他怕早想好怎么躲着咱们了。况且,依我猜想,这小子不见得会带着两个丫头去南阳。”

黑山先是一愣,随即领悟,说道:“你是说那小子,会借此良机把两个女娃拐走了。”

朱喜笑道:“你说了?”

黑山微一点头,道:“有道理。两个女娃不识世事,此时还不是得任由那小子摆布。要换了是我,碰上如此千载难逢的美事,断然会拐了两个女娃当个逍遥神仙。”

朱喜乐哈哈一笑,道:“何止!那苏老儿并无子嗣,只此一女。那小子只须把生米做成熟饭,到得珠胎暗结,无可挽回之时,再带着两个丫头回到南阳。到那时……”

黑山接口道:“到那时米已成饮,苏家就是再不甘愿,也只能认下这个滑头女婿。那苏家的万贯家资迟早也得落到这小子手上。要真是如此,这鬼小子可是人财两得。小朱,咱们折腾半天,原来都替他人作嫁衣裳了。”

朱喜笑道:“这才不免那小子拼死挨你那一掌。”

黑山有些恼道:“真是便宜了这小子了。只是这么一来,那小子不去南阳,咱们恐怕再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朱喜又笑道:“他要真拐了两个丫头倒好了。咱们再找他做甚?”

黑山又是一愣,问道:“怎么说?”

朱喜笑道:“你想,那小子拐了人,一时半刻肯定是不会回南阳的。怎么也得拖个一年半载,说不得还得等带个小的才回去。到时苏家恐怕顾着怎么安置那撞上门来的倒霉女婿,哪还有什么心思再来触咱们的霉头。”

黑山闻言也笑道:“有理。照你说咱们根本都不用去南阳了。”

朱喜道:“去还是得去,谁知道那小子不会忽然发起呆,真想当个英雄了。咱们脚程肯定比他快,到南阳城去等着。要是那小子十天半月还没到南阳,那就□不离十了,咱们就可以安心的回云南去了。”

黑山点头称是。二人稍作歇息,置买了些酒肉,又继续赶路到天色大暗,方才寻宿住下。如此这般,二人走了两三天,已近南阳。他们每到一处,都要先四处打探一番趟子手三人的消息,但还是照样一点消息也没有。二人因为心存了定见,这打探不着消息,他们反倒是心安了。

次日,两人终于赶到了南阳城。进城之后,两人先到苏府探看了一阵,果然苏小姐尚未回府。两人还不放心,当夜又进苏府捉了前番给他们通过消息的家仆询问。家仆告之他们苏小姐确实并未回府。二人料想这个家仆不敢对他们扯谎,这才真正安了心。

二人离开苏府,在苏府对面客栈住了下来,日夜监视着苏府的动静。这么着,又过了十来日。朱黑都是耽于逸乐的人,初时还能用心守候,到后来就自顾着寻自己的乐子去了。黑山好酒,朱喜好赌,于是南阳城里的酒楼赌坊便时常能见两个外地来的豪客流连其间。又过数日,朱黑二人盘算趟子手三人脚程再慢也早该到了。然而,至今没有消息,想来大半是让他们料中了。二人不太放心,又去苏府打探了一番,果然苏小姐还没回返。两人由此安了心,次日一早收拾行装回云南去了。

朱黑二人前脚刚走,隔天忽然来了三个人敲开了苏府的角门。苏府管家正好从角门边上走过,忙问了一句:“谁呀?”

门外人略过了会儿答道:“赵管家,是送柴炭来的。”

管家一愣,口中喃喃道:“送柴炭的,前两日不是才送了一车吗?”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还是打开了角门。门一开,一个这农家打扮的年青人当先走了上来。管家正想询问,旁边一人忽的抢先道:“赵伯,是我。”

管家听得声音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又惊道:“小姐,是你啊。你,你怎么这身打扮……”

苏小姐忙道:“赵伯先莫说这些,咱们进去再说。”

年青人推着板车先进了府,管家苏小姐紧随其后,那小丫环走在最后,进了门立刻把门带上了。

苏小姐这才向管家介绍道:“赵伯,这位是虎威镖局的趟子手方承方大侠。此番我和小烟能够脱险回来,全仰仗方大侠舍命相救。”

管家忙行了礼,道:“原来是方大侠,小老儿这厢有礼。”

趟子手还了个礼。

苏小姐这时又道:“赵伯,我回来一事,千万莫要声张,你直接带我去见我娘亲。小烟,你且与方大侠将柴炭送到厨房去,莫要让人起疑了。其后,你把方大侠请到我爹书房来。”当日苏小姐遇上朱喜黑山,乍然之间难免被吓得手足无措,而今危险已去,立时回复了昔日大家闺秀的本色。

丫环小烟得令,领着趟子手先去了,苏小姐随着管家赵伯径往内宅而去。管家赵伯边走心里不禁边嘀咕,忖道:要说小姐晚一些日子回来,那兴许是路上耽搁了,可怎么弄成这般模样。而且还这么小心,仿佛是要防贼似的。管家不知前因后果只能心中暗自揣忖,却不敢多问。不过,若要说苏小姐一行三人何以此时才到,那说来可就话长了。

且说那日趟子手抛掉了朱喜以后,又一路急奔,一气又跑出了数里地。后来见朱喜没跟来,就放缓了脚步。两位姑娘经过一番折腾,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趟子手生恐二人有甚不测,不敢再放马奔跑,只能缓缓前行。

三人又走了数里地,忽然发现路上居然停着一辆马车。三人走近一看,却是苏家的那辆马车。

原来当日朱喜发暗器误中了苏家拉车的马,那暗器上是淬了毒。马中毒之后,受痛狂奔,一路跑到此处才毒发倒地。朱喜所使的那种暗器叫做“刺骨锥”,是朱喜自制的一种暗器。这种暗器上淬的毒十分奇特,会使人的伤口处剧痛难当,腹内绞痛不止,最后口吐白沫四肢瘫软倒地。但它的毒性却不猛烈,中毒者几日内不会有性命之忧,内力深厚或体格健壮者甚至可以不药而愈,要解这种毒更是非常容易。朱喜常用这种暗器来捉拿活口,因中了这种毒的人往往还能逃出老远,所以它另有一个混名叫做“百步倒。”这也是为什么苏家那匹马中毒,还能够跑出这么远的原因所在。

趟子手看到马车以后,就把架车的马换了,将两位姑娘抱上车,换乘马车赶路。临走时,他见那匹马倒在地上甚是可怜,又起了恻隐之心,在马的伤口敷了些解毒的药物,这才离开。三人坐着马车又走了两三里路,到了一个岔道口。大路直抵南阳,路面较宽,但前去百里之内并无人烟,没有栖身之处。小路路面狭窄,有一段路颇为难行,而且去往南阳需得绕行,要晚一两日路程;不过前行不远就有一个小镇,而且一路过去都有村镇,可以随时歇脚。

趟子手开始时犹豫不决,不知该走那条路,后来他回头看到两个姑娘面容上极不好看,担心二女会出什么事,就走了一侧的小路。朱喜,黑山并不知道这个因由,他们只道三人逃往南阳,自然会选既好走,路程又短的大道,结果两下就错开了。这还亏得趟子手好心给苏家那匹马敷了些解毒药。马的体格是人所不可比的,那马中毒又不深,所以没一会苏家那匹马就自行站起来离开了。等到朱黑二人到时,那匹马已经不见了踪影。否则以他二人的江湖阅历,见到了马大概也就能猜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循着马车的车辙或许便会找到三人。

趟子手赶着马车从小道上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光景,到了一个小镇。这时,两个姑娘因为刚才在马上的颠簸都有些支撑不住,趟子手身上受的内伤也开始发作。三人没办法,只能在小镇停了下来。这一呆就是十来日。趟子手和丫环还好,苏小姐因这一场变故又引发了旧疾,大夫再三吩咐不可跋涉奔波,没法子只好留了下来。

在小镇耽搁了这些时日,三人归心似箭,苏小姐身体略为恢复便急急赶回南阳来。前天他们就到了南阳城外,但没敢进城来。在路上时有个多话的店小二说,似乎有人在找他们。趟子手仔细询问了之后,隐约觉着打听他们消息的两个人很像是朱喜和黑山。他们到了南阳不敢冒然进城,先在城外的客栈安顿了下来。趟子手一个人进城来打探,果然在苏府旁边的酒楼看到了黑山。

两个姑娘听到这个消息,吓得面如土色。趟子手毕竟常走江湖,倒还是颇为镇定。他安抚了两个姑娘几句,就悄悄的又潜回城里,暗中监视朱黑二人的举动。昨日清晨,趟子手刚到城中,就见朱黑二人收拾行装离城而去。趟子手尾追其后跟了一段,见二人当真是离开了,这才放心。他匆忙回到客栈告之两个姑娘。

本来他们三人当时就要回苏府来。后来又想起朱黑二人曾说过苏府仆从之中有人向他们通风报信。他们怕那人又把消息透露给朱黑二人,便想了这么个办法,到城外找平常给苏府送柴炭的老刘头,借来了板车和衣裳,打扮成庄农模样悄悄潜回苏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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