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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渔夫和国王(3)

“大教主要召见你,你得小心。”宰相对吓得瑟瑟发抖的赫利发说,接着,他就带着赫利发进门。渔夫被弄得稀里糊涂,宰相的话他根本没听一句,却突然发现哈里发正坐在一张躺椅上,身边簇拥着文武大臣,他一眼就认出哈里发是他原先的徒弟,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我的笛手,”他嚷道,“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但是你怎么能够一去不回,扔下我一个人在河边看鱼呢?由于你擅离职守,一群骑马的奴仆袭击了我,他们把所有的鱼都抢走了。如果你能及时拿回鱼篓,这些鱼我们就可以卖一百个金币啦。更糟糕的是,这些奸诈的无赖直到现在还抓住我不放。不过,你要告诉我,谁把你关在这儿的呀?”

哈里发微笑着伸出手,对赫利发说,“赫利发,走近一些,在这些纸片中抽一张。”

赫利发说:“昨天你还是一个捕鱼的,现在我看你变成占星家啦。

不过,我想你一定听说过一句俗语:‘三心二意的人一事无成。’”

“别扯淡,”加法尔打断他的话,说道,“你马上抽出一张纸片,照大教主的吩咐去做。”

渔夫抽出一张纸片,交给哈里发说:“好笛手,帮我念念上面的字,看看我的运气如何,一个字也不要落下。”

哈里发把纸片递给宰相,让他念纸片上的内容。然而,赫利发的运气太不好了,他抽的那张纸片上写着棒笞一百。他马上被人掀倒在地,挨了一百棍。

“大教主,”宰相说,“这个不幸的人是为了你的赏赐才去河边的,在他还没有解渴的时候,请你不要把赶走他。”加法尔说服哈里发,让渔夫再抽一次纸片。

第二张纸片没有给渔夫带来任何好处。可是宰相极力恳求哈里发让渔夫再抽一次。于是赫利发又抽了一次。宰相打开纸片,念道:“一个金币。”

“什么!”赫利发愤怒地叫道,“挨了一百棍,只换来一个金币?愿公正无私的真主让你也来尝一下棍子的味道!”

哈里发哈哈大笑,宰相抓着渔夫的手,把他带出寝宫。

赫利发正要离开王宫时,桑达尔叫住了他,说道:“我的朋友,来吧,把哈里发的奖赏分给我一份。”

“你这个厚嘴巴,”赫利发嚷道,“你要你的那份,是吗?我得到的奖赏是挨了一百棍,外加一个金币。我倒是很欢迎你来分享那五十棍!

至于那可怜的一个金币么,也归你!”说着,他把那枚金币向他扔去,满腔愤怒地冲出宫去。

那个太监受到感动,开始可怜起他,便命几个奴仆追上他,把他带了回来。太监掏出一只红钱包,倾其所有,交给赫利发,说道:“这是一百个金币,你拿着吧。算是我欠你的那笔钱。一路好走。”

赫利发顿时眉开眼笑,把一百个金币连同哈里发给他的那一个金币一起装进衣袋,走出王宫,把一切痛苦、烦恼抛诸脑后。

他走在大街上,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说起来也是他命中注定,不知不觉,他走进市场里,看见一大群人正围成一圈,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他往里挤去,发现人们都在看一个大箱子,箱子上面坐着一个年轻奴仆。旁边的一个老头正在叫喊:“高贵的先生们,商人们,市民们!这个箱子来自王后的后宫,里面装着没人知道的宝物,谁愿意第一个出价?”

一个商人说:“真主在上,买这个东西有些冒险,不过我愿意出二十个金币。”

“五十!”另一个商人喊道。

“一百!”第三个叫道。

“还有谁出更高的价?”拍卖人大声说道。

赫利发兴奋得喘不过气,提高嗓门,大叫道:“我出一百零一个金币!”

商人们一听,纷纷轻蔑地哈哈大笑。那个拍卖人却被他的认真劲儿打动了,回答说:“这箱子归你了,交钱吧。愿真主保佑这笔买卖!”

赫利发付钱以后,就把箱子扛在肩上朝家里走去。他没想到箱子会这么沉,一路上踉踉跄跄,心里很是怀疑,不知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他总算扛回了家,好不容易把箱子搬进了屋,立即动手打开,可是箱子锁得很牢。

他嚷道:“我中什么邪了?竟然买了一个没办法打开的箱子!”他决定把箱子砸碎。然而无论他怎么踢怎么砸,那箱子依旧完好无损。

最后,赫利发累坏了,只好躺在箱子上,呼呼地鼾睡起来。

他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身子下面的一阵响声惊醒了。他跳下箱子,叫道:“这箱子里面一定有鬼!感谢真主,没有让我打开它!

如果我在黑暗中把那些鬼放出来,它们一定会让我不得好死的!”

但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赫利发就越来越害怕。他想找一盏灯,半天也找不到。最后,他只好冲到街上,提高嗓门大声叫道:“救命!

救命啊!好邻居们,快来救命啊!”

邻居们被他从睡梦中叫醒,纷纷打开门窗,问道:“出什么事啦?”

“鬼!鬼!”赫利发大声喊道,“鬼进我家门了!看在真主的分上,借给我一盏灯和一把锤子!”

邻居们顿时哈哈大笑。有一个人借了他一盏灯,另一个人借了他一把锤子。赫利发镇定下来后,恢复了自信,回到屋里,决定把箱子砸开。他用锤子砸开了锁,然后打开盖子。

他惊讶地发现箱子里有一个美如天仙的姑娘。她的眼睛半睁半闭,像是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她的模样楚楚动人,让赫利发啧啧称奇。他跪倒在她面前,喃喃地问:“你是谁?”

姑娘睁开眼睛,低声对他说:“替我把吉丝敏和娜希瑟丝叫来。”

赫利发答道:“真主啊,我的小姐,我这里只有几朵指甲花。”

吉蒂·吉拉听见这个陌生人的话,完全清醒过来,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他说:“我是渔夫赫利发,你在我的家里。”

姑娘问:“我不是在哈里发哈龙·拉希德的王宫里?”

“你疯了?”赫利发惊叫道,“我告诉你,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只属于我!今天早上,我用一百零一个金币把你买了回来。感谢真主,我时来运转了!”

赫利发正说得眉飞色舞,姑娘觉得肚子饿了,打断他的话说:“你给我弄点吃的。”

“真主呀,”赫利发说,“我家里既没吃的,也没喝的。我自己都快有两天未进滴米了。”

姑娘问:“那你有多少钱呢?”

赫利发辛酸地回答说:“真主保护这个箱子!这笔交易掏空了我的钱袋。”

“我饿坏了,”姑娘说,“你去向邻居要点吃的给我吧。”

于是赫利发冲到街上,喊道:“好邻居们,谁能赏饥饿的人一口吃的啊?”他提起嗓子,接连叫了好几遍,倒霉的邻居们再次从睡梦中被叫醒,纷纷打开窗子,扔出点吃的东西给他。第一个给了他半个面包,第二个给了他一块奶酪,第三个给了他一条黄瓜。

他把这些食物拿回家里,放在姑娘的面前,请她吃。但姑娘说:

“你给我倒一杯水,我渴死了。”

赫利发就捧起罐子,第三次冲到街上向邻居们讨水。邻居们纷纷气恼地咒骂他,但经不住他不停的喊叫,只有把水给他。他捧着罐子回到屋里,递给姑娘。

姑娘吃饱喝足以后,赫利发就问她:“你怎么会被锁在箱子里呢?”

她把在哈里发王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他,最后说道:“这一切无疑注定要让你发一大笔财的。要是拉希德听说是你救了我,你的赏金肯定是少不了的。”

赫利发叫道:“你说的那个拉希德,他该不会是我不久以前教他捕鱼的那个笨蛋笛手吧?我可从来没碰到这么小气的无赖。”

“朋友,”姑娘说,“你说话千万不能再这么不知高低了。新的命运正等待着你呢,你得拿出这种气派来。最重要的是,你在大教主面前必须态度谦恭,举止文雅。”

吉蒂·吉拉的一番话使赫利发茅塞顿开。他觉得面前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眼前的那块无知的黑面纱被掀掉了,他变成一个聪明人了。

赫利发和姑娘躺了下来,两人相隔很远,一直睡到天亮。早上起身之后,吉蒂·吉拉要赫利发给她弄来笔墨和纸张。她给哈里发的珠宝商伊本·基那斯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事情和她目前的行踪。然后吩咐赫利发立即把信送到伊本·基那斯手上。

赫利发来到伊本·基那斯的珠宝店,向他欠了身,又道了安。珠宝商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乞丐,吩咐手下人给他半个银币,把他打发走。

但是赫利发不要钱,说道:“我不是来讨钱的。我请你念一下这封信。”

珠宝商念完信,马上把信举到唇边,站了起来,客气地欢迎赫利发,问道:“朋友,你家住在哪里?”

赫利发说了他的住址后,珠宝商立即叫来两个仆人,吩咐说:“带我的朋友去钱商穆赫辛的银号,让他付一千个金币给这位朋友。然后再把他带回来。”

仆人们带着赫利发来到银号,钱商给了他一千个金币。他们回到珠宝店时,只见珠宝商骑着一头花斑骡子,仆人们全都簇拥着他。他旁边还站着一头佩有金鞍银缰的骡子。珠宝商请赫利发骑上骡子,可是赫利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骑过骡子,因此再三推辞。但是他拗不过珠宝商执意相请,只好硬着头皮,“蹭”地一下,跳上骡子。谁知他竟然搞反了方向,不是抓住了缰绳,而是抓着了骡子尾巴。骡子顿时给赫利发来了一个旱地拔葱,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引得路人一阵哄笑。

伊本·基那斯扔下了赫利发,自顾自地赶着骡子,径直去了哈里发王宫。哈里发听说自己的爱妾还活着,大喜,立即命令珠宝商迅速把她带进宫来。

姑娘来到哈里发面前,扑通跪到在地,亲吻着他脚下的地面。哈里发欣喜若狂地站起身来迎接她。吉蒂·吉拉对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并且说是一个名叫赫利发的渔夫救了她,那渔夫正在宫门外等着。”

哈里发立即叫人传赫利发进宫,赫利发走到哈里发面前,匍匐在地,亲吻他脚下的地面,诚惶诚恐地祝他幸福快乐,福寿无疆。

哈里发没想到一天不见,赫利发竟然变得如此斯文,不禁暗暗称奇。他趁着高兴,慷慨地赏给他五千金币,一件华贵的长袍,一匹骏马和买来的奴隶。

转眼工夫,赫利发就变得高傲和阔气起来。他再次亲吻了哈里发脚下的地面后,便告退了。他快要出王宫大门的时候,桑达尔叫住了他,祝贺他交了好运。赫利发从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一千枚金币的钱包,递给桑达尔。桑达尔没有要他的钱,对于赫利发的慷慨和善良,他深感钦佩。

接着,赫利发骑上哈里发赐给他的骏马,由两名奴仆替他牵着缰绳,威风凛凛地在城里招摇过市。他回到家里,刚一下马,邻居们便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突然发迹了。赫利发如实地把情况告诉给大家,大家听了,全都啧啧称奇。

赫利发成为王宫的常客,哈里发始终对他恩宠有加。赫利发买了一栋漂亮的住宅,里面装饰着奇珍异宝。后来,他娶了一位美丽的名门千金,和妻子恩恩爱爱地生活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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