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一处空地上,朱厚宽正在指挥工匠们挖土的挖土,加工木料的加工木料。盖米尔在场地的角上,带着两个工匠正在搭建一个简易的木棚。他把驴子上驮着的被褥和锅碗瓢盆卸了下来,他要在这里安家一段时间。宋祭酒拍了拍他的肩膀:“骑士,这个工地上所有的东西就交给你了,要辛苦你一段日子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盖米尔把锅架到了砖头搭成的灶上。
“进步很快嘛!都会说句子了。”巫己放下手中的粉线,他正在丈量尺寸。
骑士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清朝穿越入门到精通》,“LOOK!人教出版社的,我托人买的从玉门关新华书店。”
“语法还需要再熟练熟练,啥时候能读懂<金瓶梅>,就达到汉语四级水平了。”朱厚宽凑过来说道,“巫师,你怎么看中了这块地方。”
巫己听了,坐在旁边的木墩上,捋了捋头上插着的羽毛,叹了口气道:“我这与生俱来被嫉妒的天赋哪!我上知宫女嬉闹,下知蚂蚁感冒。“巫己抬头看看天,又看了看,摊开双手,”浩瀚星空,茫茫大地,芸芸众生,皆在我心胸。”巫己用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吹牛!“盖米尔说道,他把床铺摊开在木棚里。
”骑士话虽不多,但句句是关键词。“宋祭酒笑道。
“说了半天也没说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朱厚宽道。
“我用北斗七星勺舀起银河水。“巫己从身上摸出一把勺子。“银河水洒落一地,我仔细研判水的痕迹、流向、涟漪、浪花。最后我得出结论,这个地方是块宝地,因为这儿来往人最多。“
“这不是周猩猩喝粥的勺子吗?你前几天还盯着周猩猩尿湿的褥子看啥玩意?“朱厚宽细细端详,巫己把勺子藏进了衣袖,“周猩猩不是去动物园了吗?我以为他用不着了。”
“那儿是什么动物园,我送他去幼儿园了,寄宿制的,最近我们忙,怕把他照顾不好。”宋祭酒说道。
“什么叫寄宿制?“巫己问道。
“就是管吃管住。”宋祭酒答道。
“我明白了,就跟身上的虱子一样。”巫己摸了摸身上,“好久没洗澡了,骆驼驿站有洗澡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浴池里有一个个的小船,你坐到船上,热气腾腾的水从房顶缓缓留下来,你边在浴池里漂流边用毛巾搓背,开张了让你第一个洗。”木匠说道。
“那敢情好,只是我怕我还没洗完,大家都以为油轮上的原油漏油了,不过在船上洗澡,洗着洗着就翻船了。”
“乌鸦嘴!”朱厚宽骂道,话音刚落,白杨树上的几只麻雀扑腾腾的飞走了。一缕尘土向这边扑了过来。“沙尘暴又来了?”巫己起身看看天。
尘土到了眼前,渐渐散去,却看见一队人马站在场地外,为首的一名身穿官服的人,头上套着个麻袋罩,旁边的人下马,用一个钩子勾掉了麻袋罩。
“草民不知胡知县驾到,有失远迎!”宋祭酒等跪倒在马前。
胡知县咳嗽了两声,“什么破防尘罩,一点都不防尘,套在头上好像要来抢老百姓的老母鸡一样。”随从递过官帽,胡知县戴上。
“你们不知道开工需要施工许可的吗?防尘税交了吗?图纸都备案了吗?木材石料采购都招标了吗?供应商到我这儿审核了吗?在不在我的入围名单里?有没有用童工?哪只小猩猩上哪儿去了?”胡知县四下望了望。
“草民不知贵地规矩,请大人恕罪。那日在公堂之上,您说过要请我加盟您的‘西域羊羔肉’。我想大人那里手续肯定是齐全的,所以就没想到这些繁枝末节,您还说如果我加盟的话还可以优惠的。”宋祭酒说道。
“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拿我的防尘罩来!”胡知县接过防尘帽,狠狠地摔到了宋祭酒跟前。“这不我过来给你奠基来了。火器营,鸣二十八响礼炮!”
宋祭酒拿起防尘帽,递给朱厚宽,使了个眼色,朱厚宽把防尘帽拿到了木棚内。“砰砰!”
“怎么才二十响?没弹药了吗?”胡知县回头对身后一名军官说道。
“禀大人,昨晚您在西域羊羔肉设宴招待火器营的弟兄,他们一路上拉肚子,您刚才说话的时候,有几个在前面拐弯处找茅房去了。”军官说道。
“胡扯!怎么带的兵,尽拉稀!不吃我的羊羔肉,你就能凑够二十八响吗?”胡知县骂道。
“就这二十响,还是从别的营借来的伙夫、更夫、喂马的凑齐的。”军官很委屈。
胡知县拿起鞭子抽军官:“放炮放不响,放屁还一溜一溜的!”
“大人息怒!请拿好您的防尘袋。”宋祭酒起身,递给了胡知县。胡知县掂了掂,“还算懂事!不过装修风格要和我的店保持一致,要不怎么看出是加盟店呢。对了,还有一事。”胡知县招招手,宋祭酒凑了上去,胡知县对着他的耳朵说道:“记得多修几座茅房。”望着远去的马队,宋祭酒站了起来,擦了擦身上的汗,喃喃自语道:“想当年我也在高头大马之上,花团锦簇之中的。”
巫己道:“想当年不如看以后,看看我们的驿站,地基都快完了,多有希望。”
朱厚宽接着说道:“祭酒大人,估计要缩减预算了,刚才出了不少血。”
“我知道,先把客栈先建起来,什么4S店,澡堂之类的先砍掉吧。”宋祭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