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娘、宋祭酒、巫己、朱厚宽还有一头驴子头上被套上枷具,盖米纳的枷具十分特别,是个十字架。周猩猩拽着唐阿娘的衣角,出了县衙向杀马镇走去。押解的是两名衙役,一名在前面开路,另一名牵着驴子,驮着骑士的长矛、木匠的斧头。衙役的胸前的衣服上一个大圈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SF。
宋祭酒问朱木匠:“你知道SF代表什么意思吗?”
朱木匠不解,“沙发?我们累了是不是可以做到他们胸膛上?”
一路上都是戈壁滩,碎小的石子和黄沙。偶尔能见到零星的植物,那种绿色也是失去血色的灰绿。
“反正回不去大唐了,去了还不知黄巢这帮乱贼还在长安不,我看杀马镇还算热闹,不如找个酒楼什么的重操就业?弹弹琴。拉拉弦,会会边塞骚闷诗人什么的,宋祭酒,你可以去当跑堂的,你给我拉客我给你提成。”唐阿娘说道。
“酒保?这是多么刻骨的讽刺!”宋祭酒苦笑着“我的家业都没了,就算回去,也会被开封府尹抓起来,我以前亦官亦商,倒也混的风生水起,没想到,小人出招,一招爆头,至此,我从官从商到成为阶下囚的经历,倒也不枉我这狼狈的一生。”宋祭酒苦笑着,“待我宋某一朝翻身,咸鱼,咸鱼,激起一片涟漪!”
“兄台,咱俩都是有家伙什的,我的斧子是盘古开天斧,老祖宗留下来的。”朱厚宽对盖米纳说道。“你那叉子是胡叉吗?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用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这个说的是你吗?”盖米纳背着十字架,没有答话,只是往前走着,不是他不想说话,只是他听不懂朱厚宽说什么。
朱厚宽屁股上挨了二十大板,有血迹从衣服上渗出。巫己上前道:“朱木匠,我有办法治你的创伤,不过要等到月亮升起。”
朱厚宽道:“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巫己:“你哪壶开了?透过的你衣服,我只看到你屁股开了。”
“你一个街头算命的,懂医术吗?”朱木匠道。巫己走到朱厚宽前面,“我们巫师在商朝地位很高的,我们巫师专业两个方向,一个是巫医,另一个就是跟我一样,替皇室占卜凶吉的。不过我也选修了一点巫医。”
“你敢跟我提皇室?我大明王朝就是朱家的天下,往事不容多提,不提当年勇,当年勇啊!”
“趁着月亮没升起,我先给你做个止痛治疗吧,不要钱的,义诊,义诊!”于是巫己转到朱厚宽身后,盯着他的屁股。
“啊玛尼玛尼呗呗哄!啊玛尼玛尼呗呗哄!”巫己念念有词。“你还选修了藏医?”朱厚宽问道。
巫己不答话只是念着咒语,“你这么冲着我屁股念叨,我反而觉得更加痛了。”朱厚宽转身说道。
“你这一提醒,我倒还有个方法!”巫己上前走到一起,“叫同病相怜法!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屁股痛,所以你在痛着自己的痛,所以会觉得很痛,那种只有一个人的,很孤单的痛。举个例子,如果现在后面那个叫盖米纳的骑士也被打了二十?不!八十大板,屁股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比你还惨。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之余,还觉得自己的屁股没那么痛了。好像你的痛给他匀了一些。”
“幸灾乐祸的安慰法和同病相怜的痛苦稀释法!这可是我草创的!”巫己得意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草创的?”朱厚宽问道。“就在刚刚!”巫己回头看了看盖米纳狡黠一笑。
盖米纳瞪大眼睛,一声低吼,好像他真要被巫己打八十大板一样。
“他现在不会说话,只会下意识的用表情来表达愤怒了,哦,可怜的孩子。”巫己耸耸肩。
“如果真有效果的话,我希望你嘴被打烂,我的屁股就好些了。”朱厚宽说道。“你怎么不识好歹!”巫己嚷道。
“嚷嚷什么!不要大声喧哗!”押解的衙役喊道,“各位走快点!天黑之前要赶到无常谷休息,那里没有风沙!”
“无常谷?他父亲取名的时候也不找我看看凶吉。”巫己自言自语道。驴子突然扬起前踢,嘶叫了起来。巫己上前踢了驴子一脚,“小样,还假装马失前蹄,还挺有志向的啊,一会儿到了无常谷,你请我们大家吃驴肉火烧。”
天渐渐黑了,月朗星稀,一块石碑上卸插在地上。衙役走上前照亮了石碑。“这里就是无常谷了!我们进去休息休息。”说是无常谷,其实并不是山谷。两个巨大的焦黑土墩中间有一条小道。
“这里以前是屯兵屯粮草的地方。清顺治二年,天降大火,烧了十日才熄灭。后来就成为过路客商躲避风沙的地方。”衙役找了一个废弃的羊圈,“大家都进来,到这里休息吧。”他站在门口,挨个给大家解了刑具。
“顺治二年?这一年发生什么事了,导致天神发威?”巫己找了个墙角坐下来。“说了你们也不知道。”衙役看了看四周,确定并无他人后压低声音:“扬州十日!南明扬州军民八十万人遭屠杀,只十天哪!我知道那个木匠是明朝人!本朝知道的人并不多,你们千万不要传出去,是要杀头的。”
唐阿娘搂紧了周猩猩,朱厚宽两手抓紧地上的沙子,咬牙切齿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衙役慌忙过去捂住朱厚宽的嘴,“可千万别胡说,反清复明是要杀头的!要给你们戴上牲口戴的嚼子你们才能闭嘴吗?“衙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以后这种话要用’清明反复’代替!自本朝以来,清明节的三天假期都取消了,给家父烧纸只能推迟到六一儿童节了。”
宋祭酒拍拍朱厚宽的肩膀:“老兄,历史就是历史,你我都改变不了,还是从了现实吧。”
衙役把驴拴在石碑上,从褡裢里取出大饼和一壶水,“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吃点干粮,明日一早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