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县,自从况家的案子事发后,到处都在传言,是妖邪克死了家主。一时之间,满城的风言风语。
县衙,县老爷找来了刘县丞。“老刘,事情你也想必清楚了。这事情可是当初卖了你的面子才没有秉公处理。现在,被捅出来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刘县丞眉头紧锁,道:“倘若真是那孩子作恶,秉公办案,绝不姑息。”
县令道:“我现在还担心事情万一被捅出来了,你我官位不保啊。”
刘县丞道:“那,依老爷之见?”
县令道:“那况家天天跑来管我要说法。我越是躲着他们,他们就越是相信了传言。他们家二老爷现在正闹着要将此事告知郡府衙门。”
刘县丞道:“那,凶手是谁,查出来了吗?”
县令道:“要是有眉目,我还用这么愁吗!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刘县丞道:“这,毕竟是况家出了命案,还得看况家的意思。”
县令道:“对!我去问问况家的意思。”
牢房里面,大壮被收押在里面。相对于这里,他倒是不陌生,几年前,自己也曾在里面呆过几天。他思来想去,不知道为何老爷会突然毒发身亡,他那天就碰到了二老爷。要说这二老爷毒害家主,似乎有些荒谬啊。
正思量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壮的眼前。
“红莺姐,你怎么来了?”这几年里,大壮和红莺已经算是熟识,平日里来往比较多。
红莺一脸担心,道:“你在这里还好吧?”
大壮道:“没事,我听好。别人现在都离我远一些还来不及。你怎么跑来看我了。”
红莺道:“我岂是那等无良之人。况且我也不相信你能做出来毒害家主这种事。”
大壮叹道:“我受难,才知谁待我始终如一啊!”
红莺微羞,道:“是蔡先生叫我来的,他也不信你能做出来这等事情。他托了大夫人,让我前来问你,那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事情?”
大壮道:“特别的事情,倒是没有。不过你既然来问了。我便告诉你,那天二爷曾经看我给老爷准备的饭菜,不过也没有什么异常。”
红莺道:“那你自己多多保重。蔡先生吩咐了,若是你没干的事情,千万不要招认,哪怕用刑也不能。不然可就是杀身之祸!这是蔡先生特地嘱咐的。”
大壮道:“嗯,我记住了。”
“我得赶紧走了。”
夜晚,高崖县城北街的一处拐角,况天恨和另外一个男子在嘀咕着什么。
“这次事情办得不错,你回去后多去鼓动鼓动乡民,好处少不了你的。”况天恨低过几块碎银子。
张二狗接过银子,喜道:“老爷,您放心,不消三日,我就让全乡的人都知道。”
“嗯,去吧。记住,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知道的!”
“小的明白。”
大壮在狱内苦等结果,结果盼来的除了几次严刑拷打之外,再无其他。
“老爷,那小子不肯招,是块硬骨头!”
“不招也得招!没办法让他招,你们几个就给我滚蛋。”县老爷忙活了俩天了,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况家的二爷今天来衙门说,要求立刻除掉那个克死他哥哥的妖邪。衙门只要愿意出一笔赔偿,事情就算是了了!潘道远自从上任以来,似乎棘手的案子格外多。总算,俩千两白银虽然很多,但走县衙的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多就是自己少捞一点。
第二日,县令潘道远接见了况天恨。
“哟,原来是况老爷,您放心,您要的赔偿银两,我都已经给您备妥。俩千两白银,一文不少地马上送到您府上。”
一声况老爷叫的况天恨心里面怪舒坦,但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板着脸道:“昨日,我也说了,只要你立刻除掉这妖邪,我们况家可以不追究。不知县官大人?”
这可正中县老爷下怀,变得过上几日,连乡民一起来闹,这场面不是更加不好收拾。
“我这就下文书,斩立决!”
“哼,希望老爷你这次不会糊弄我们况家。”
“嘿嘿,不会,”县令潘道远讪笑了俩声。
小桑村,关于况家的事情以及妖邪的事情亦传到了李四夫妇的耳朵。一家人连同四先生一起进了城。三人刚来到县郊,县老爷的告示已经贴了出来,说是要在午时三刻将况家杀人犯斩立决。
很多人围在告示跟前指指点点地。
“诶,你们知道不,这所斩之人非凡人!”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况家老爷死相凄惨,乃是被妖邪克死的。”
“你们不知道,那妖邪端的是厉害无比,听说十多年前的水灾便是那妖邪所致。”
“是啊,我能记得,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一时之间,竟然传的神乎其神。
李四夫妇心急如焚,进了城,眼看已经要过午时。菜市口的刑场已经搭了起来,况家的人已经很多老百姓都围在下面等着看杀头。对于平日里平凡的日子来说,看杀头在这里的确是一件热闹的事情。
囚车拉着被上了枷锁的大壮从县衙走了出来。县老爷特令免去了游街这一环节,直接押赴刑场。
一出来,沿街过去,人们纷纷朝着囚车丢东西。要么是觉得不祥,要么是觉得好玩,反正各种东西朝着囚车上面丢来。
“妖邪!”“怪物!”“打死他!”
人们对于死囚向来是缺乏任何同情心的。不知从哪里丢出来一块石头,砸得大壮头破血流。大壮心中说不出的憋屈,双目怒视着天空!老天为何要如此待他!
眼看就要拉到刑场,一个妇人突然冲出来,大喊道:“莫伤吾儿!莫伤吾儿!”
“娘亲!娘亲!”大壮看见李氏,再无法平静,“娘亲你快走,小心他们丢的东西伤着你!”官差将李氏拖开。
官差喝道:“再敢扰乱囚车,格杀勿论!”
李四赶紧将妻子抱住,“娘子,莫要乱来!”
“爹爹,照顾好娘亲。”
囚车远去,等到李四夫妇来到刑场的时候,大壮已经被绑在了刑台上,就等时刻一到,行刑。
蔡先生在旁边对着况天恨道:“二爷,这凶手您断定就是董壮?”
况天恨冷笑道:“董壮?应该叫李大壮吧!就是这个妖邪克死了我家哥哥。”
蔡先生道:“二爷,你何不三思?这些虚无的想法,您也信?”
况天恨怒道:“哼,莫要包庇你的学生!这李大壮出生后频频引发灾祸!还敢说不是妖邪!县老爷也已经查明,正是他下毒害的老爷。”
蔡先生还欲说什么,却最终没能长开口。他几十岁的人了,人情世故早就精得跟什么一样。他只是不愿意这只替罪羊是大壮。
“时辰已到,行刑!”
李氏死命地朝着刑台上冲,不顾李四的阻拦。
“大老爷,我儿一定是被冤枉的,求求你放了我儿吧。”
四先生高喊道:“要犯董壮一无公审,二无公认状,三即便是死囚,也要等到秋后问斩。此时行刑无异于草菅人命!”
县老爷显然股不了这么多,毕竟告示已经贴出,“不用理会!行刑!”
“不要!”
李氏冲开了衙役的阻拦,上前要护住大壮。
“扰乱刑场,格杀勿论!”
衙役得令,拉不开李氏,从腰间抽出了刀。
“娘子,快下来!”“娘亲,不要管我!”
“格杀勿论!”
刀眼看着就要落在李氏身上,李四扑到妻子的身上,将妻儿护在了身下。
噗嗤、噗嗤、连着好几刀,砍在了李四身上。登时鲜血飞溅,“我孩儿犯了什么罪,便都由我着做父亲的来顶了吧。”李四的声音渐渐虚弱,最后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爹!”
“四儿!”
大壮双目通红,暴喝一声,“还我爹来!”只听得碰地一声,枷锁和绳子在瞬间就四分五裂!大壮腾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一个衙役,用手一甩,那衙役直接被丢出十多米远。砸在人群当中,场面乱作了一团。
“来人,给我上,劫法场者以同罪处!”衙役一个个抽出刀来,朝着大壮砍去。
迎面一刀砍来,大壮快速一闪,那个衙役拿刀的一把捏住,生生地将那衙役的手给拧了三圈!
那衙役滚在地上不断惨嚎着。吓得一众衙役暂时没人敢上前。
天空变得阴沉,雪花漫天飞舞。
一股杀意在大壮胸腔内涌动,“都给我死!”大壮缓缓地拾起地上的刀,缓步向前走着。他的目标是——县令!一步一步,大壮每迈出一步,天空的雪花似乎飞舞得更紧了。“轰”地一声冬雷炸响,天空阴沉得可怕。
刀入闪电,直取潘道远的咽喉!
“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此时,一声嘹亮的佛号道起。璀璨的佛光将大壮的全身笼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