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危险!”
虽然两人都想无所畏惧,但二筒的鲁莽还是出乎袁青虹的意外。那池水有没有问题,池子下面有什么,什么都还没仔细查看,二筒竟然就那样跳了下去。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袁青虹疾步靠近池子,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呼喊着二筒。可奇怪的是,下面毫无反应,甚至连个泡都没冒上来。整个墓室里,除了不省人事的老鼠三,现在就剩袁青虹一个人,不一会儿,寂静和阴冷就开始袭击过来,袁青虹脑子里又开始了坏的想像,反复切换了无数次的紧张和平静,此刻又转到了紧张那边。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有个伙伴是多么的重要,即便不能出去,但如果是两个人的话,至少自己不会被这黑暗和诡异给吞噬。没有比这折磨更不人道的了,好像活生生的一个人,慢慢被榨干了作为一个人的存在感,失去一切,然后只能等着神智的崩溃和肉身的衰灭。本能的饥饿,对未知黑暗的恐惧,能听得见自己喉管扩张的寂静,然后失去了唯一一个同伴,袁青虹----竟然哭了出来!
哭声搅拌着无情的黑暗和寂静,生产不出任何希望和生机。很难想像一个学识丰富,性格孤傲,有着完整价值观的人,竟然能被这样抽离尊严,剥去五感,然后成为一具可怜的可有可无的破烂东西。既然尊严已经没有了,那哭声就会显得放肆和凄惨。甚至,袁青虹连紧张都消失了,因为有希望才会紧张自己的安危和生死,而此刻,他显然被彻底击败了。
时间犹如静止了般,虽然才短短几分钟,但让人感觉无比无比的漫长。就在袁青虹哭着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池子里猛然冲出二筒的头,拼命呼吸,张牙舞爪。袁青虹见状本能地拿绳子将二筒拉了上来,一边掩藏自己的败像,一边打探水下的情况。
“你找死啊?”
“死了倒好,真要是死了,你觉得是我死得干脆还是你死得其所?”
“你!妈的狗咬吕洞宾。”
“下面有东西。”
“什么鬼东西?”
“棺材,铁棺材。”
“铁棺材?”
“一共七具,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很肯定摆放的样子就是北斗七星,北斗七星就围在那金棺的下面。”
“连你都不知道这么个摆法有什么说法吗?”
“我?在这鬼地方我基本和你一样,算个菜鸟。不得不说,国师他老人家太他妈出格了。”
“那你刚刚怎么下去那么久?”
“哼哼,这下问到重点了,因为我试着去打开其中一具,也是意料之中,果然费时费力。”
“这么精巧的设置,哪有那么容易打开。”
“这回你倒猜错了,我还真打开了一具!”
“什么!”
“只不过里面是空的。”
“空的?”
“不错,前后我都摸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是个什么意思?”
“意思很清楚啊。”
“你知道什么意思?”
“那当然,那意思就是----咱们死定了。”
“妈的,早知道刚刚不拉你上来了。”
其实二筒早就云里雾里了,只是这人临死性情不改,还是那副油脾性。既然连二筒都不知道所以然,那他刚刚的勇猛一跃,基本相当于洗了个冰水澡。两人无奈,只能翻起了背包,开始吃剩下的最后一点伙食。至于吃完怎么办,互相也不再询问,因为答案早摆在那里了。至于为什么要吃,也只是因为他们实在太饿了,人饿了就要吃东西,其它动物也是这个道理,现在的他们,其实就是两只动物,和挤在一个角落里吃食的鸡鸭猫狗,没有任何区别。
嚼食的声音,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互相安慰的道具,仿佛这声音消失了,他们在这世上的存在也就正式完结。不对,除了他们嚼食的声音,来时的墓道口又出现了一个声音,水滴声,水滴从一个东西上掉落的声音。这声音一阵清晰后,继而渐渐变弱然后消失了,然后,传来了一阵有东西踩着水的声音,就好像有个人走在游泳池边。
紧张,比起什么都没有,显然出现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能让他们继续产生作为一个人的紧张感,这紧张感此时此刻反而能证明他们的存在,也能给他们一丝苟延残喘的希望。两人缓缓起身,怔在原地,昏暗的光线里,出现了一个全身****的女人。
“枇杷!”两人异口同声。
就在他们进来的那个墓道口,枇杷竟然一丝不挂地踉跄着走来,面对一具湿漉漉光滑洁白的胴体,两人惊异着却也马上迎了上去。因为有了之前老鼠三和祝老大的教训,所以两人近前后停顿了一下,但一个****的女人基本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威胁,于是也就不再犹豫。可毕竟枇杷一丝不挂,而且是二十出头的少女,黑发如夜瀑,柔肤如凝绸,粉嫩坚挺的**,如斜岸春柳般的腰身,以及腰身以下致命的美丽,竟让两个本欲救人的男人一瞬间有点羞怯。
就在两个男人迟钝的时候,枇杷已经瘫倒在地,一头乌发凌乱散开,盖住了她的颈脖和胸脯。两人知道现在不是羞涩矜持的时候,双双上前搀扶起了枇杷,并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惜枇杷气息全无,仔细看她那眼睑和嘴唇,竟然发黑发紫,犹如没了魂魄。二筒使劲掐起了人中,一边轻摇枇杷的身体,但不管怎么样,哪怕加重力气,枇杷还是毫无反应。
两人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但终归救人要紧,二筒让袁青虹一个人搀住枇杷,自己想去拿剩余的水和找找带来的聚精凝神的药丸。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听到袁青虹在背后喊,“醒了醒了”。
二筒立马回头,过来查看枇杷的伤势,就在两人齐齐呼喊着枇杷名字的时候,枇杷缓缓睁开了双眼。那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球,再仔细一看,整个眼白的正中间有一个黑点。那黑点只一小点,袁青虹和二筒越是看,越是觉得自己额头冒汗,青筋暴突。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竟咬牙切齿,互相怒目圆瞪起来,甚至能听到他们的牙齿缝箍紧挤压后的“吱吱”声。
“妈的,我杀了你。”二筒竟然对袁青虹来了句狠话。
“哼哼,就凭你,来啊!”袁青虹竟也挑衅起二筒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