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小城,五代十国之时尚属川城,今却位于湖南之境。
袁青山扶着随风赶了一夜的路程,天色渐亮时遇一小店,两人匆忙填饱了肚子又行上路。袁青山沿途将他之事详细述说,又把通天巨塔中的奇遇讲了出来,让随风听得匪夷所思,他拒不相信自己是另一世之人,但自己一身怪装与途中所见之人都不一样,不由又动摇了起来。
“我们这么赶法,不给累死才怪!”随风体力不济,一路上都不停地抱怨。
袁青山拿他没办法,只好如实说道:“大哥呀,你与我那二哥换了位置,他回不来了,你就要负担起这个烂摊子,你知道吗?天上的噬水怪快要打下来了,二哥他还有仙踪派一众女弟子,你要快些恢复记忆,若是垮了下来,你就是千古罪人了啊!”
楚随风故作无奈:“那我与他调换过来便是了,我又不懂算计,又不会飞,更加不会那什么‘仙猬神功’,我如何败的了什么噬水怪啊?”
袁青山唉声叹气,想想也是,眼前这楚风真有些难当大任,他虽在另一世界享有盛名,但到了这儿又无记忆,就算有了记忆,也没有基本的设备,谈何回去?
“不管了,我带你去找苗疆毒王,你的欢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随风细嚼其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毫无记忆,他摇摇头:“我也不管了,你带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只要能治好这失忆就好!”
山水清秀,鸟语花香,聚目一望,那高耸云际的神农顶已现出身影,云雾重重,蔚为壮丽!
两人行得一处悬崖,袁青山清晰地记得这正是当日与楚风等高飞之处,从崖上直飞其顶,不过两个时辰,但没了气泡,恐怕得走上半天的路。他飞身窜入林中,不一会儿结出了一臂膀粗细的藤绳,待固牢后便拉着楚随风朝下跌去,楚随风紧闭双眼,惊得大叫,只感觉耳际风声如啸,过了良久方才挨着实地。
一路荆棘林立,竟无踏足之地,袁青山挥舞青剑,硬是劈出一狼藉之道,那柄青剑名曰龙呤,乃蜀山剑派历代珍传之宝,袁仁极疼这小儿,他虽学得一点儿剑道皮毛,但仍将此剑传于了他,青剑仙威无穷,曾跟着蜀山先人斩杀了无数妖孽,今日落到他手中,委实亏了这柄仙剑。
道路越来越顺,依稀已见他自己不久前砍下的痕迹,只是这痕迹新鲜得很,犹如刚劈下一般。
两人穿梭自如,不一会儿走出了丛林,不远处便是神农祭台了,袁青山想起当日被囚挂于洞顶的情形,心头不恼反甜。这时,林中突窜出几只山鬼,他们瞧见了两人之影,先愣了半天,之后才朝两人行三跪九拜之礼。
“他们是野人吧!向我们行如此大礼干嘛?”楚随风被弄糊涂了。
“还不是你惹的祸”袁青山将这一缘由道了出来,他二人随后跟上了山鬼,一步步朝神农顶挺进。
神农顶绕有云层,底部堆满了褐黄砂石,袁青山鼓足内劲,正要向上高呼,忽见一女子身影飘然而至,正是那苗疆毒王,她面容憔悴,青笠丝纱已破不成样,目送走楚风之后,她与剩余之人毫无关系,便匆匆告退,准备回苗疆一处。
又见楚风?她直揉双目,极不相信眼前之人,他不是飞走了吗?如何一下变了外形又出现在面前?
随风也见到了她,目及之人好生熟悉:“欢子”
“嗯!”苗疆少女忍不住应了一声,是如此自然,她心中惊喜阵阵,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闺名的?
随风又开始头疼,脑海之内漂起些记忆碎片,他努力搜寻,只觉得眼前之女与自个儿似有关联,要不怎会如此入眼!
袁青山仔细端详了下苗疆女子,还真与那小涛一模一样,他从未见过欢子,但以同胞一推,两人也该大同小异。眼前之女立如婷婷,双目情意中生,正与随风缠绵不已。他干咳一声打断了二人之势:“冒昧问一句,姑娘的真名是叫欢子吗?”
苗疆少女微微点头:“我随我母亲姓,单姓常,小名欢儿,你们是如何得知的?我记得从一遇你们始,便从未告诉任何人!”
袁青山苦笑了一声:“呵呵说来话长,我找你是为了替他治病,有时间我一定如实相告!”
常欢儿急忙近身抬起随风的左手,轻一把脉,除了跳速稍快些外,并无异常:“我如何查探不出?”
“他患了失忆,已不记得任何东西,呵”袁青山遥遥头,“但他却一直记着你的名字,你说怪不怪?”
常欢儿红了脸颊,她盯住随风心里默道:我娘害死了他娘亲,他说过再与我无任何关系,我若唤醒了他,岂不让他离我而去?她思量半天,口中还是应道:“失忆之症短则瞬间,长则一生一世,须用苗疆的特殊之法加以治疗!”
“你要送他去苗疆?”袁青山许久未见历十八和木桑等人,上次一别,也不知他们是否回来,“我把他交给你吧,他若恢复了记忆,你带他一同来找我们!”
常欢儿极是乐意,心想若是真的与他返回苗疆,倒不如隐姓埋名,好好渡过此生罢了:“小兄弟你放心,我会竭力治好他的”
袁青山朝她点点头,心存感激,脚起劲道向顶空离去。
碧眼兽龙嚎如天雷,它送走了楚风,心情极为低落,一双碧眼略带蓝泪,它于神农顶上盘旋了几圈。透过浓雾,忽然见到了不远处的随风和常欢儿,它误以为楚风已归,便疾如狂风般逝了过去。袁青山被这股气劲卷得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稳了身形,发觉是碧眼兽龙,这畜生灵性甚好,自离那御龙尊之后久无名主,桀骜之气又有回涨,楚风学富玄易,能与之意念相通,自然使它欣喜若狂。
袁青山见它远去,心头不由一乐,它肯定当随风作楚风了,于是朝兽龙喊了几声,那畜生猛一回头丝毫不予理睬,继续下游。他遥遥头默笑两声,用手正了正身后的龙呤青剑,也向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