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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脱困

看到小蝶惊慌失措的样子,马云天也不敢怠慢,忙问:“怎么了?”

谢雨蝶指着洞内盘旋飞舞的乌鸦道:“这两只乌鸦是信号。谷内若有不测,爹爹就会放出乌鸦来通知我。一只表示快去支援;两只表示躲起来别轻举妄动。”

“果然是喜鹊报喜,乌鸦报……”马云天口没遮拦,话到嘴边才觉不妥。

谢雨蝶白了一眼马云天,举起右手在空中画圆圈,两只乌鸦像通人性似的也不叫唤了,飞落两人身旁。

“佩服佩服!”马云天向谢雨蝶拱手作揖,本想让她放松些,可小蝶却视若无睹,径直朝石洞入口跑去。马云天讨个没趣也没办法,跟着来到入口处。

由于涨潮,来时的通道已注满了水,昨晚步行都费了不少时间,眼下这情况水性再好怕也要淹死半道上!相对的,至少在入夜之前同样没人能进得来,这里就是最好的避难所!

可为何小蝶非但没有安心,眉头反而锁得更紧了?

“孟英前辈让我们躲起来,难道蝴蝶谷来了高手?”若是平日,盛气凌人的马云天眼里哪有什么“高手”,自己就是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巽武门在武林中的地位,自己不去惹是生非就不错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对身世有所猜忌的马云天有点不自信。

谢雨蝶见水位一时半会儿也退不下去,又踌躇着回到敞亮的洞中,回头看到马云天亦步亦趋一脸茫然地跟着,开口解释道:“一般人都不敢靠近蝴蝶谷,偶尔有几个不怕死的闯进来也会被机关、陷阱折腾地够呛!所以两只乌鸦的信号从没出现过。可爹爹还是不厌其烦地嘱咐我见到两只乌鸦就要躲起来,感觉……感觉爹爹好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马云天沉默不语,他已猜到小蝶所担忧之事——孟英可能会步谢纹后尘!

谢雨蝶继续道:“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蝴蝶谷会有大难,为什么爹爹要反复叮嘱我,直到在你昏迷时,爹爹带我来这儿…………”

“我跟你去找孟英前辈!”马云天插嘴道。

“可出不去啊!通道全被水淹了,怎么出去啊!!”谢雨蝶有些激动,忽然提高的声音引得两只乌鸦也转头看她。

马云天扫视一圈,除了来时的通道,就只有洞顶的缺口了,可那足足有五、六十丈高,也没藤条之类的可以借力,轻功再好也跳不上去,除非像两只乌鸦一样插上翅膀飞出去!

“乌鸦!”马云天忙问谢雨蝶,“你能叫这两只乌鸦飞上去放条绳子或者藤条下来吗?”

谢雨蝶面无表情地看着马云天,淡淡说道:“几十丈的绳子你让它们上哪儿找去?就算找到也拿不动啊!况且我也没训练它们这些!”

“哦………………”马云天碰了一鼻子灰,突然洞中那口池塘引起了他注意,大步流星地跑到池塘边,细细打量,大喜道:“小蝶快过来!”

谢雨蝶过来一看,依旧是一潭池水没什么异常,不解道:“什么啊?”

马云天道:“这个避难洞既然是前蝴蝶谷主谢纹修建,应该没那么简单!”

“你怀疑这坛池水通向外边?”谢雨蝶插话道。

“你听我说嘛!”马云天撇嘴解释道,“我们来时的入口虽然隐蔽,但等晚上退潮后就很有可能曝露,岂不是很危险?难道傻傻地守着一个出入口么?”

“所以要另外建一条秘密通道让躲避的人能逃出去?”谢雨蝶补充道。

“没错!既然是难以对抗、只能逃避的敌人,万一敌人找进洞来岂不一命呜呼!以谢纹前辈的智慧,又怎会甘愿做瓮中之鳖!你想想,几年前我们闯过的火云八卦阵,可也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笔!”

“嗯……还算有点道理,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池子呢?也太明显了吧!若是在墙面上挖一条暗道岂不更隐蔽?”

“这是一个半圆形穹顶,墙面无处着力,若有暗道只能在墙角这一圈上,否则使用起来会很不方便。而墙角这一圈又恰恰被你父亲刻上了壁画,若有暗道,他早就发现了,相信也不会瞒着你。”

“原来如此……”谢雨蝶探出头,似乎想看穿池水,可深不见底的池子让她望而兴叹,“这么深,就算通往外边也游不出去,还不跟来时的通道一样?可能还是一潭死水呢!”

“亏你还精通阵法,这都没发现!退潮时我们从通道进来,涨潮时,通道被灌满了水,我们会认为原本没水的地方都灌满了水,有水的地方岂不是更深了?这让我们打心里不想走这条水路!不过,你看!”马云天指向地面细水沟,“昨晚退潮时,水是从池塘流向外面,但现在是涨潮,若池塘是死水,那外面的水应该倒灌进池塘才对!”

果然,池子中的水依然沿着二指宽的小水沟源源不断地往入口处流去。

“涨潮还往外流……说明池塘通往一个水位更高的地方?”谢雨蝶一点即通。

“没错!我下去看看!”马云天当即解下外袍,脱去靴子,正要跳入池中……

“等等!里衣也脱了吧!”谢雨蝶叫道。

“嗯?”马云天表情尴尬地僵在池边,手脚还保持着下蹲准备起跳的姿势。

谢雨蝶脸一红,喊道:“别乱想!我是怕你衣服湿了没法换,我有带油纸包……”还未说完,“噗通”一声,马云天已跃入池中往深处潜去了。

谢雨蝶双手捂着微微发烫的脸颊,看着云哥哥慢慢往下潜,渐渐与黑暗融为一片,心里也不禁嘀咕:“论水性,云哥哥可不如我!可衣服浸水贴在身上怎么见人啊……火云八卦阵的一幕绝不能再现!云哥哥武功高强,应该没事的!”

可等了许久马云天也未回来,按理说水性再好的人一口气憋得一盏茶时间已经是极限,马云天水性算不上出类拔萃,这让谢雨蝶担忧起来,莫不是之前迷药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再加上彻夜未眠…………

谢雨蝶焦躁的心情按捺不住了,只能亲自下水一探究竟!解去腰带和衣衫,脱去靴子,正脱外裤,忽然“哗啦”水声响起,马云天浮出水面大喊:“小蝶!出口找到啦!!”却正撞见谢雨蝶宽衣解带,吓得她抱紧衣服瘫坐地上,而马云天也自觉地转过了身去……

出口通过一条马蹄铁形的水道与这边水池相连,马云天在出口周围稍作查探,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将大致情况对背后的谢雨蝶说明后,趴在池沿的马云天感到池水有异常的波动,小蝶也进入了池中!?

“不许回头哦!”谢雨蝶羞涩的声音在马云天身后响起,“云哥哥你带路,我跟着你。”

“哦。”马云天心里小鹿乱撞,之前小蝶说有带油纸,能把衣服包起来免得被水浸湿,刚才又叫我不要回头……小蝶现在……没穿衣服!?马云天感到脖子有些僵硬,一口口水从干燥的喉咙咽下。

“发什么呆啊,还不快点!”

“哦!”马云天深吸一口气,再次潜了下去。因为有之前的经验,心中有了底,不再一味乱冲,不疾不徐地引路。谢雨蝶也紧紧跟着,她感觉,自己赤身裸体地跟在云哥哥身后,这本身已经是一种比婚礼仪式更为明确的依赖关系了,不知云哥哥是否感受到她这份心意?殊不知马云天一心只想着千万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

同样的时间,等待时觉得漫长,心有他想时又出奇地短暂。

不一会儿马云天同谢雨蝶从水面浮出,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宏伟的瀑布!直泻而下的水流溅起无数水花。马云天照例背朝谢雨蝶,爬上岸,运动真气将贴身里衣中的水分徐徐蒸发。谢雨蝶在后面忙着拆油纸包,看到马云天全身被水汽笼罩,也不禁感叹其内力深厚。

“可以回头了!”谢雨蝶笑道,她对马云天的表现很满意。虽然明知小蝶已穿戴整齐,但马云天双眼仍然不敢乱瞟,转身一手接过自己的衣物,一手却递上了一把短剑!

谢雨蝶一愣,马云天解释道:“刚才在池底摸到的,可能是青龙剑。”

“青龙剑!?”谢雨蝶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毕竟旁边瀑布的轰鸣声着实不小。

谢雨蝶接过短剑仔细端详,长一尺有余,说它是短剑却更像一种法器。从剑柄到剑刃都是一体的青铜,剑刃不是普通的双刃,而是三刃!剑柄上盘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与刻在洞中石壁上的图腾非常相似!

马云天一边穿回衣服,一边道:“根据孟英前辈的壁画,当年端木世家的两个婴孩分别由巽武门和蝴蝶谷收养,而一对龙剑则分别交给了皇甫山庄和天英会保管。皇甫山庄那把是由赤铜打造,称为‘赤龙剑’,这把或许就是由孟英前辈保管的‘青龙剑’。”

“嗯,爹爹也只是提了一下,不过既然称之为‘龙剑’,又郑重其事地分开保管,应该大有来头吧?”谢雨蝶挥舞几下道,“我看更像佛家的‘金刚杵’!只是为何在池底呢?”

“瞎猜也没用,既然是孟英前辈的,你就暂为保管吧。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前辈!”

“嗯!顺着瀑布水流往下走是钱塘江,若是回谷则要翻过这座山!”谢雨蝶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瀑布,似乎在为自己二十年来都没发现瀑布下的暗道而感到惊奇。

“谁能想到瀑布底下还有一条水道!就算给你遇到,也怕在瀑布冲击下有去无回而避之不及!”马云天像看穿谢雨蝶心思一般解释道,“只是不知孟英前辈目前身在何处,会不会已经逃出谷去,来个空城计?”

“按照爹爹的脾气,恐怕不会独自逃生……”谢雨蝶黯然道,“二十年前的逃生经历是爹爹挥之不去的噩梦,他有时会说,二十年前就该死在这里……”

“事不宜迟,小蝶!这次换你来带路,我们进谷去找你爹爹,若是途中正好遇到敌人,给他来个黄雀在后!!”马云天胸中憋着一团火,只想找个人来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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