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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龙族

龙族,远古时驰骋在中原的一个部落,崇拜龙的图腾。龙族男子体格健壮,生性好斗。中原其他部落先后被龙族吞并、消灭,强极一时的龙族统一中原也是指日可待。但久经沙场的龙族却出现内部分歧,部分族人厌倦了血腥厮杀的生活,为躲避战乱脱离龙族逃到南方,称为“青龙族”,依旧留在中原奋战的则称为“赤龙族”。一千多年前,赤龙族凭武力最终一统中原!但连年征战已是强弩之末,加上其蛮横残暴的统治,更是不得人心。待到赤龙族首领一死,天下义士立刻组成联军讨伐龙族,统治迅速瓦解,赤龙族人亦遭围剿追杀。

幸存赤龙族人千里迢迢逃到南方,打算投奔青龙族,日后重振雄风东山再起也未可知。然而青龙族人在这几十年间隐姓埋名,并与当地人通婚生子,血统已不纯,体力大幅下降,争斗之心也荡然无存。穷途末路的赤龙族人为保纯正血脉,进行了龙族特有的“轮回转生”仪式。

轮回转生仪式极其匪夷所思。需要八个纯种龙族人以性命作为代价,换来六十年后一个“真龙子”的诞生。真龙子天赋过人,出将入相易如反掌,若顺应时势,称王称霸也非梦呓。就算死了,也能在六十年后再次转生,只需满足一个条件:六十年后那天,正好有龙族血脉的婴孩诞生,否则轮回转生将失效,真龙子也将不复存在。

一千年来,青龙族后人几经辗转已遍布大江南北,虽非真龙子,但血液中对龙的崇拜,对力量、权势的渴望却遗留至今,更有甚者还自称“龙的传人”。这也恰恰为轮回转生提供了温床。历史上多少开国君王身为真龙子却不自知,只道是奉天承运、时势使然。而其王子王孙坐享其成,能力却是一代不如一代,稍有差池,龙椅不保。古往今来,纵有几人发现了龙族轮回转生的秘密,但浮云朝露,变数万千,谁又能奈他如何?

天道无常!八十年前,血气方刚的五云仙人从中作梗,真龙子披着“魔族后人”的污名进入了天下英雄的视线。仙人神机妙算,召集江湖侠士之力将魔族后人及其党羽一并铲除!可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惨痛,许多武林大派从此在江湖上消失,而事情并未了结,五云仙人算得真龙子在六十年后将再次转生于端木世家!

端木世家可谓声名显赫、名噪一时,不仅江南家喻户晓,中原甚至塞北也是人尽皆知。家族中不乏朝廷高官和武林好手,真龙子一事若是处理不善,恐怕另起波澜。为此五云仙人不敢怠慢,于二十年前秘密联络当时江南四大帮派的帮主,有巽武门马玉中、蝴蝶谷谢纹、皇甫山庄皇甫一剑和天英会的孟英。仙人恳请他们以天下安危为重,在魔族后人转生之日,将端木家族当天产下的婴孩全部偷走,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一甲子的安宁!

当日,端木家族中产下两名婴孩,一名生于江南端木世家,被马玉中和皇甫一剑掳走;另一名生于北京将军府,被谢纹和孟英掳走。

令人诧异的是,当四位大侠将两名婴孩带到五云仙人面前时,仙人竟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真龙子!

通常只要五云仙人亲眼见到一个人,此人七世之内的福祸运程便能看得十之八九,但眼前这两个婴孩却令耄耋之年的五云仙人一头雾水。新生婴孩善恶不浮于面,未来之事难以分辨也是有的,但连前世都无法看清这还是八十年来头一回!

连五云仙人都看不清,只怕另有蹊跷!防范于未然,皇甫一剑提议,将两名婴孩都杀了,免除后患!

但是谢纹和马玉中不同意,他们认为此行是为了除暴安良,偷偷摸摸窃人子嗣已算不上侠义行径,再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无辜,跟魔族又有什么分别?

大家争论不下,最后还是依五云仙人的办法,两名婴孩分别由谢纹和马玉中代为收养,并立下誓言,须对孩子严加管教,他们日后若有不义之举,当大义灭亲!若不能痛下杀手,那么其他三大势力须率天下义士将其一族铲除!

立下血誓后,谢纹和马玉中各自秘而不宣地带走了一个婴孩,本想此事该暂告一段落,岂料端木世家不知从何打听到两个婴孩的下落,怒火攻心的端木世家利用其在朝廷和江湖的影响力,集结了两支大军分别攻向巽武门和蝴蝶谷!马玉中得知消息后急忙联合了巽武门、蝴蝶谷、天英会、皇甫山庄在内的上百个大小帮会共同御敌。

大战持续了近半年,蝴蝶谷被攻陷,谢纹战死,孟英带着谢纹收养的婴孩逃到巽武门。而巽武门这边则是屡战屡胜!马玉中和皇甫一剑亲率弟子们左冲右突,杀入敌营取敌首领,如砍瓜切菜一般!到后来甚至形成反包围,将端木世家进攻巽武门的人马团团围住!

不可一世的端木世家万万没想到会吃败仗,眼看再耗下去整个家族都将灭亡,赶紧派人请求和谈。以巽武门为首的各门各派也是伤亡惨重,无心恋战,便接受了和谈。

端木世家的子孙被掳不能不讨个公道,魔族后人之事也不能放任不管。经过几天谈判,双方最终达成约定,马玉中归还两名被掳婴孩,端木世家则移居中原,永不涉足江南!

然而,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其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马玉中归还的两名婴孩并非先前偷来的婴孩,而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当时马夫人为避战乱,在娘家产下一对龙凤双胞胎,却被马玉中交给了端木世家,而真正端木家的两个孩子则继续由马玉中和孟英收养。

孟英在此一战中失去了妻儿兄弟,看破名利的他将天英会帮主之位传给门下弟子,自己带着婴孩躲进了一片狼藉的蝴蝶谷,潜心研究药、毒之术,培养幽冥蝶,形成天然的屏障,以提防外人擅闯。

石洞原本是用来临时避难的,二十年前谢纹将这个秘密连同婴孩一起托付给好友孟英,自己率领门人抵挡追兵结果英勇牺牲。战后孟英再次回到这里,思前想后,决定自己改名为“谢纹”,将孩子取名为“谢雨蝶”,以此纪念并肩作战的好友,逃避失去妻儿的人生。

一边要养育孩子,一边还要耕田、畜牧、捕猎、设置陷阱、研究医药毒物,谷内缺东西还要易容出谷采买,孟英借烦劳琐事让悲怆的内心慢慢变得麻木,而谢雨蝶的成长却又慢慢点燃了他生活的勇气。孟英将他全部的爱都投入到了对小蝶的养育之中。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转眼,谢雨蝶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孟英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小蝶也不负所望,在易容、阵法上的修为更是青出于蓝,有她帮忙,孟英也不必事事劳心。孟英几次想将小蝶的身世告诉她,却都开不了口。最终决定将石洞翻修一新,将埋藏心底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刻下来,有朝一日只需将小蝶带入洞中,便能让她知晓一切。

看完石壁上的记载,马云天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小蝶和我之中有一个是真龙子?父亲还有一对双胞胎孩子在端木家?

没想到敌人就是我们自己……五云仙人把我们指引到这,是让我们自刎以谢天下?

不对!!

若我跟小蝶就是二十年前出生的那对婴孩,那我俩的生日应该是同一日!但我比小蝶大了整整两岁……难道年纪搞错了?谢纹,啊不,孟英独自收养小蝶二十年,石壁上也清楚地刻着年份,应该不会出错。是父亲把我的年龄虚高了两岁,来避免别人猜疑?

马云天靠在谢雨蝶身边发呆,心中各种不曾设想的问题一个个袭来,多数也回答不了。但当耳边响起谢雨蝶的“还娶我么”这个问题时,乱七八糟的疑惑消失了,思绪变得清晰。无论事态如何变化,我要秉持信念,恪守诺言!

心意已定,一个“娶”字便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

谢雨蝶两只圆睁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冰冷的脸颊流了下来。

马云天对自己的回答感到满意,甚至后怕一丝一毫的迟疑而惹得小蝶多心。马云天站起身抖擞精神,从小蝶手中接过自己的长袍,问道:“为何孟……你爹爹要撮合我俩呢?”

“五云仙人让爹爹这么做的,说只要我们喜结连理,天下便可安享太平。”

“又是五云仙人!怎么什么事都是这老头子在搞鬼啊……”马云天不满道,“若我真是真龙子,第一个杀了这爱管闲事的老头!”

“云哥哥……”谢雨蝶担忧地看向马云天。

“小蝶你放心,云哥哥既然答应你了,绝不后悔。但有些事情我还要请教下孟英前辈,另外我还得回一趟巽武门,即便不是亲生父亲,但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不可不报。婚姻大事也得风风光光的,不能让我的小蝶受了委屈!”

“嗯!”谢雨蝶娇羞地点了一下头。不管怎样,相依为命的爹爹和一见倾心的云哥哥都没有抛弃她,已经没什么能让她畏惧了。

突然,两只乌鸦伴着凄惨的叫声从洞顶缺口飞入,在洞内盘旋飞舞,呱呱叫声与嘈杂的回声令人惶惶不安。

“不好!出事了!”谢雨蝶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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